蔣旬和蘇酒卿回到寺廟中的時候,正好就趕上了用晚飯。
蔣旬身份特殊,即便是寺廟也不能免俗,自然是各種挖空了心思做了素齋來討好。
蘇酒卿看着滿桌精緻的素菜,其中不少都是讓人驚嘆。
這樣精緻的菜餚,讓人幾乎都要覺得下不去筷子,還有明明都是素菜,倒是做得葷菜似的,惟妙惟肖。
蘇酒卿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蔣旬,由衷說一句:「看來天下處處都是俗人呢。」
就連這世外高僧清修之地,也是不能免俗。
也不知道叫人該覺得失望,還是覺得好笑。
蔣旬倒是看了十分開:「畢竟還未修成正果,總歸還是要沾染紅塵氣息的。這麼多人吃飯穿衣哪樣不花錢?」
蘇酒卿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個道理。
「況且他們修的是心,又不是身。只要守得住本心,心存佛祖,便是可以超脫凡塵之外。蔣旬輕笑一聲,細細解釋一句。
然後又說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故而便有了那麼一句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蘇酒卿不由得有些瞠目結舌,這樣一句話,難道形容的不是男子和女子之間的那點事嗎?
蘇酒卿仔細想了一會,沒敢多問。
蔣旬卻似乎已經看穿,輕輕的敲了蘇酒卿的腦門一下。
然後就拿起筷子來替蘇酒卿夾菜。
蘇酒卿如今也算是看出來了,蔣旬就是一個饕餮客。
對於吃這一塊,簡直是十分講究。
蘇酒卿幾乎要懷疑,如果蔣旬是第二的話,天下就沒人敢認第一了。
而且在蔣旬看來,這世上似乎就沒有什麼不能入口的東西。
如今蔣旬說起這素齋來,便是頭頭是道:「這寺廟裏素宴做的好,除了掌勺師傅的技藝之外,最關鍵的是——他們的食材都是自己耕種的。」
「現做現摘,最是新鮮。」
蘇酒卿側頭看了蔣旬一眼,故意開了一句玩笑:「那既然是這樣,要不咱們回去之後,將園子裏的花草拔了,全部種成菜?每日你就能吃上新鮮的了。」
蘇酒卿如此一說,蔣旬頓時就有些無奈:「你呀——」
蘇酒卿狡黠一笑:「我還真當你為了一口吃的,便是能付出所有呢。」
蔣旬頓時往蘇酒卿口中塞了一個素丸子。
直接就將蘇酒卿的嘴堵得嚴嚴實實。
蔣旬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快吃飯吧,吃過了飯咱們連夜回京。」
這下蘇酒卿是真的驚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一眼蔣旬,小心翼翼的問一句:「可是現在城門都關了吧?」
蔣旬斜睨蘇酒卿一眼,那個架勢竟是懶得再解釋。
蘇酒卿默默的住口,然後想起來蔣旬現在這樣的身份,當然是可以隨意進出城門的。
就是宵禁,也管不到蔣旬的頭上。
蘇酒卿將那個素丸子嚼碎了,咽下之後,這才問他一句:「那要不要我陪你一同進宮?」
蔣旬倒是不意外蘇酒卿能猜到自己是要進宮的,不過她還是沒有答應蘇酒卿這個提議。
最後蘇酒卿就嘆了一口氣:「那我就在家中等你。」
蔣旬又替蘇酒卿夾菜。
看着蘇酒卿吃的兩頰鼓鼓,一臉幸福的樣子,蔣旬也慢慢的笑了:「嗯,你在家中等我,明日一大早我便回來。」
頓了頓,又笑道:「到時候給你帶第一籠點心回來。」
蘇酒卿認真的想了一下:「除了點心,還想吃小籠包子。想吃蟹黃的。」
蔣旬笑着應了。
兩人又慢條斯理的說了一陣子話,盡情的享受了這一桌盛宴。
待到擱下筷子的時候,蔣旬就看蘇酒卿一眼。
蘇酒卿點點頭:「走吧。」
因為要趕路,所以蔣旬就沒讓蘇酒卿再坐馬車。
反倒是讓蘇酒卿換了一身輕便的裝備,直接就帶着蘇酒卿騎馬揮金。
至於幾個丫鬟,就讓她們明日早上再慢慢回來。
蘇酒卿倒是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夜裏騎馬和白天騎馬的感覺竟是完全不同。
夜裏騎馬,並不能看見許多風景,反倒是對於耳畔呼呼刮過的風,格外印象深刻。
每當這些風吹過的時候,蘇酒卿總有一種自己在飛翔的感覺。
那種策馬狂奔,自由自在的感覺,非常的強烈。
這種感覺叫人無形之中,便生出了許多灑脫來。
蘇酒卿靠在蔣旬的懷中,仰頭看了一眼天上沉甸甸的星子。
這些星子太過低垂,仿佛都要墜下天幕。
又仿佛只要伸出手去,就能夠觸碰到那璀璨的星光。
蘇酒卿低聲的問蔣旬:「你與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蔣容?」
蔣旬沒有立刻回答,過了許久才輕聲言道:「我也不知。」
這個倒是和蘇酒卿猜測的一模一樣。
很簡單,如果蔣旬早就想好了,怎麼處置蔣容的話,那麼早就有所動作了,而不會任由蔣容到了今日還在這裏蹦躂。
蘇酒卿就笑話了蔣旬一句:「其實你在有些時候也算是優柔寡斷。」
蔣旬輕笑一聲,倒是十分豁達。
「人在這個世上,總有許多在意的人,總有許多在意的事兒。」
「只有對完全不在意的東西,才能夠毫無忌憚的去處置,才能夠十分理智的去做決定。」
「可是對於自己在意的東西,就是既沒有理智,也不能肆無忌憚。」
蔣旬說這一番話倒是讓蘇酒卿深有感觸,蘇酒卿仔細想了一想,好半晌,才苦笑一聲:「可是你心中也應當十分明白,他們並不是省油的燈,上一輩子他們會那麼做,完全就是品性所致。這一輩子,他們並不會突然改了品行。」
蘇酒卿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就忽然對蔣旬如此言道:「既然現在外頭局勢如此艱難,你便只專心負責外頭,府中的一切交給我來處置可好?」
如此一來,蔣旬也不必再糾結。
而她也可以親自需要這一筆債。
最關鍵的是,這偌大的侯府,要想成為蔣旬的後盾,那就必須悉數掌握在她的手中。
蘇酒卿對於這件事情可謂是志在必得。
蔣旬聽出蘇酒卿的意思,當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輕聲的說了一句:「好。交給你,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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