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時旁觀湮和媽媽對峙的時候,他對媽媽說媽媽已經是第七階層的魔術師了。
原來媽媽已經達到這種層次了麼?
記起當時目睹的那一片雪白天地,阿尼娜雷說的並沒有錯,高等魔術師的威勢根本就不是尋常人可以想像的。
倒不如說長空現在想來,反而是對於湮以肉體凡胎,是怎麼樣在那樣的攻勢下依然還能堅持屹立不倒的感到由衷的佩服。
他又想到在聖劍山上的最後一天,推磨老伯遇刺的時候。
當時他被曦救了下來,當時曦那凝重的神色他依然記憶猶新。
記得當時曦也說道,來到往七彩玲瓏塔去的不速之客已經達到了第七階層以上。
就長空自己的感覺來說,當時感覺到的那種壓抑的威壓還不只一道,也就代表着那時在聖劍山上,那種危險程度的魔術師並不只一位,僅憑曦能夠抵擋麼?
那個自稱是他爺爺的老人,最後又怎麼樣了?
一但想到這裏,長空就感覺自己原本想着在這坎諾丁城裏,在這神聖魔劍學院中消極避世的想法是多麼的自私和狹隘。
和自己有關係的人,自己的親人,都因為自己而陷入了各種莫名奇妙的戰鬥和危險當中,而自己卻只想着自己一個人獨善其身。
只想着等待一切風波過去之後,回到平時的日常生活,只想着依靠別人的關心和救援。
而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清楚,對於自己,對於這個世界,長空現在發覺自己一無所知。
也許來到神聖魔劍學院並不是一個錯誤。
對,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為媽媽,為聖劍山,為湮、為曦,為聖劍山的那些原本每天只過着平淡生活的住民們做點什麼的機會。
哪怕只是讓自己有一個機會參與到他們的世界中來。
哪怕只是讓自己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可以不那麼依靠別人的能力。
長空的眼裏浮現出了以前從未出現過的光芒。
「我要變強!」
長空挺起胸抬起了頭來,手中握緊了一直攥在他手裏的魔杖。
「阿尼娜雷,之前奈特貝洛老師演示的魔術,你能再施放一次給我看看嗎?」
「再施放一次?我倒是沒問題啦,但是為什麼?」
「我就是想再看一次阿尼娜雷你施放魔術時的樣子啦,怎麼?不可以麼?」
「既、既然你那麼想看的話,那麼我就勉為其難再給你看一次吧,真是的……先說明是你求我我才做的哦。」
阿尼娜雷的俏臉微紅,再一次揮舞起了魔杖。
只是她的眼神時不時的就斜向長空,導致她施放魔術的時間都比第一次拉長了好多。
只是此時長空的眼睛並沒有看向阿尼娜雷,而是看向了在她魔杖前端出現的魔術圓環和在其中浮現的各種線條圖案和銘文。
在長空凝聚了全部精神的目光下,阿尼娜雷身上魔力流動的方向,空氣中元素的凝結,魔杖頂端寶石上產生的波動,纖毫無漏,巨細無比的出現在了長空的眼中。
就像那時拆解其他魔術師對長空他施放的魔術時一樣。
只不過那時長空要做的只是找到魔力最後凝聚的那一點就行了,而現在的長空卻是想要絲毫不差的複製整個魔術凝練的過程。
火光再次冒起,這一次阿尼娜雷對面的靶子發出了轟的一聲,然後徹底的化為了黑灰。
「可惡!比上次還要差了,都怪長空你……」
「謝謝你!阿尼娜雷!」
「啊咧?」
對魔術施放不滿意的阿尼娜雷剛想對長空抱怨幾句,但卻被長空用重來都沒有在她面前展露過的認真表情的鄭重道謝所打斷。
面露驚詫的阿尼娜雷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長空了,只能保持着半張着嘴巴的樣子愣在了原地。
「接下來……」
長空舉起了魔杖。
他的寶劍被無月拿走了,托斯利安那也沒有適合他的魔杖可以送給他,所以他此時拿着的只是學院配給的最廉價的訓練用魔杖而已。
長空閉上了眼睛,再一次在腦中一次次的重現着剛才阿尼娜雷施放魔術時的每一秒鐘的每一個細節。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口中吟唱起了言靈。
魔杖頂端灰色的寶石上亮起了如果不是特別注意觀看幾乎都不能發覺的亮光。
「能成!」
長空的眼角提了起來,眼裏的神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如果是別的魔術師,包括阿尼娜雷在內,做到長空這個程度的時候只能算是魔術剛剛開始發動,離魔術最後結束,乃至成功還有一段時間。
但是長空卻在這一刻就已經確定了魔術必定會施放完成了。
因為他用的並不是通常的魔術施放方法。
他作弊了。
如果別人施放魔術的方法是先通過之前的術式演算然後最後得到結果,那麼長空的做法就是先知道了最後的結果,再回頭推導演算的過程。
就像一般的魔術師先要知道一加二,然後最後得出的三是算式計算出的結果。
而長空卻是先得到三,再去補足之前的一加二。
魔力的傳輸,媒介內魔力的凝結,術式的結構,這些全部都被長空省去了,他得到的只是最後魔力造成的結果。
果然,當長空最後舉起魔杖的時候,遠處的靶子上燃起了一簇火苗。
只不過這簇火苗真的是十分微小,小到如同一根蠟燭的火焰一樣,還沒燃燒到一分鐘就自己熄滅了,和阿尼娜雷,甚至托斯利安之前施放的魔術比起來,威力簡直相差不只一點半點。
現場先是鴉雀無聲,然後以長空旁邊最近的這個學生為首,然後擴散到周圍,忽然爆發出一片哄堂大笑。
因為之前長空準備要施放魔術的時候,幾乎是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停下了手來看着他,還以為長空就算施放不能一次成功,起碼也能弄出什麼動靜來。
結果長空卻是一次就成功了,可是卻是那麼一簇小火苗,在他們看來根本就連燒一杯水都嫌火力不夠。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也叫魔術?!還想學無聲詠唱呢,還在做夢吧你!」
站得最近那個同學笑得尤為誇張,就差捂着肚子擦眼淚了。
面對全班幾乎所有人員的譏笑,長空卻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反而是奈特貝洛老師的目光。
奈特貝洛老師沒有笑,相反他現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時那種疲倦和困頓的神色,而是目光銳利的直直盯着長空。
這讓長空心虛不已。
應該沒被發現吧……
「長空?」
就在這時,同樣沒有管周圍同學反應的阿尼娜雷一臉嚴肅的看向了長空。
「怎、怎麼了?」
長空小心的在奈特貝洛老師的注視下轉回了目光。
「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剛才你的言靈好像沒有念完?」
阿尼娜雷斟酌着詞句說道。
「那、那怎麼會呢?第一節課的魔術原理我到底還是聽了一些的,構建魔術的三要素嘛,沒念完言靈魔術怎麼會發動成功呢?一定是你的錯覺啦。」
「是這樣嗎?可是你這個魔術……」
阿尼娜雷用狐疑的眼神凝視着長空。
「我這個魔術威力是小了一點,不過也算是成功了不是嗎?只要能成功獲得分數就好了嘛,哈哈,哈哈哈哈。」
長空連忙用裝傻充愣糊弄了過去。
眼看阿尼娜雷似乎也相信了是她自己的感覺出錯,長空在心裏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暗暗提醒自己以後要是再有這種需要在別人面前施放魔術的場合的話,一定要小心這些細節了。
阿尼娜雷剛才是站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其實並沒有看錯。
長空剛才確實是沒有完成詠唱就使用出了魔術,如果他想的話甚至都不用詠唱剛才那個魔術就可以成功,吟唱言靈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
這看起來似乎和無聲詠唱有點像,但是只有長空自己知道,那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無聲詠唱其實也是需要詠唱的,只是在魔術師經過了成千上萬遍的施放同一個魔術之後,她吟唱魔術言靈的速度已經到了一個極快的地步,或者是他對魔術的純熟度已經到了在心中默念就可以施放了的程度。
但是無論怎麼說,都還是需要詠唱的,只不過是速度加快或者是換了一種方法罷了。
而長空卻是用的直接構建出了魔術結果的方法,等於是推翻了現有的所有魔術構建體系,而採用了一套全新的方法來施放魔術。
按照實際效果來說已經不是無聲詠唱了,如果實在要給一個名稱的話,稱作無言詠唱可能還要更加貼切。
魔術完全不需要詠唱就可以展現效果,熟練以後甚至只要一個動作,一個念想,魔術的結果就會立即顯現。
至於為什麼剛才長空剛才施放的魔術威力那麼弱,根本原因單單只是因為他身體裏面流轉的魔力太稀少了,可能和他只有從媽媽那得到的一半魔術師血脈有關,以後只要想辦法提高魔力就能解決,並不是他構建魔術的方法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長空想要施放的魔術必須要有人在他面前至少施放過一次他才能成功。
也就是說長空現在不是學習魔術,而是複製魔術,等於是完全把對方的魔術拷貝下來一樣,而且魔術的威力也不可能超過原版施術的本人。
即便如此,這也夠驚世駭俗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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