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與劍姬 第13章 寒鴉的預言

    那人形同乞丐，踉踉蹌蹌拐到客棧門口。梅林師徒給他讓道。他撞入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前，跌坐定了，喊小二倒茶。

    梅林一打響指，整個客棧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乞丐法師張着口，眼巴巴望着提壺小跑來的小二。小二滿臉堆笑，兩腳離地，靜止在空中。

    師父叫徒兒去解下那乞丐的背囊。杜仁想，這師父看起來文靜得很，怎麼總像在戲弄我。「這不好吧。偷拿別人包裹，還拆開看。」

    梅林白了他一眼，「看完再包好放回去唄。神不知鬼不覺。」

    學生無奈，取下包裹打開看。裏面有幾枚金銀幣，還有，一塊黑木簡。

    黑木簡上有一個紅條，「老師，這是什麼？」

    「這片紅應該是紅字，在這內景中看不到具體文字。這枚黑木簡，是蔡國王室專用，類似於家書。」

    杜仁猜到五分，「老師是要我們到這家悅來客棧，等候這個人嗎？」

    老師露出讚許的笑，「你對蔡國了解多少。」

    杜仁沉思片刻，「我在書上看到過一些記載。蔡國，位於楚、吳、越，南方三大國包夾之處。周邊眾多小國都被這三大國吞併了，而它卻屹立不倒。蔡國王族內傳一門奇特的火系法術，火四——雷炎。還有……」

    老師接過話頭，「還有那十三座宮殿，這才是蔡國至今保持獨立的根本。『火六——不焚宮』，歷時10年，幾乎耗盡國力，打造的頂級神域。」

    神域，是對高階結界術守護之地的敬稱。現今用來防禦城市、鄉村、驛站的結界術，從一階到四階不等，都是中低階魔法。高階結界術守護的區域大小有限，而且很難籌建。對地形、建材、建築結構甚至周邊元氣性質都有嚴格要求。不過，一旦建成，其戰略價值也是難以估量的。

    學生總結已有情報，作出推斷，「蔡國人，帶着王族家書，身負多處傷口。他應該是蔡國的信使，腳程快，被什麼東西追殺。蔡國有變故，命他通知國外的王族。」

    老師追問，「還有呢……」

    杜仁看着信使，「不焚宮，號稱最強防禦的宮殿，又具備卓越的攻擊力。13座宮殿串聯一線，甚至有傳言說它能化龍飛天。我不明白，坐擁攻守一體的強大神域，蔡國會出什麼動亂。老師你又是怎麼提前知道的，連信使出現在此的形貌都有預判。」

    白鳥停在梅林橫放身前的右前臂上，她伸出左手食指，輕撫鳥頭。「寒鴉的預言。」

    半個月前，一天傍晚。蔡國「不焚宮」第13座宮殿，也是國王的居所，宮頂上降下了三隻黑羽寒鴉。寒鴉都朝向東方，整齊地鳴叫着。蔡國法師同盟的首席，老法師蒙代爾見此情景，慌忙求見國王。這是不祥之兆啊，近期將有東方來的強人，奪取宮殿。早日捨棄宮室，躲進深山，才可避禍。

    國王也是一代明君。雖然重視首席的諫言，但不焚宮是持國之本，不可輕棄。只令眾人嚴守崗位，日夜提防。

    梅林乾咳一聲，客棧內的時間恢復流動。小二給那信使倒上茶水，被他仰頭灌下。喝完茶，付了錢，起身出客棧，往西南方去了。「你知道這枚黑木簡是給誰的嗎？」

    杜仁看他去的方向，「天鷹城方向，莫不是雷刃公主？」

    「明天跟澤雅來這間客棧，我留了包裹在此。三天內信使就該來了。」

    杜仁心存疑慮，「老師，你是要我們幫信使送信嗎？可既然知道蔡國有難，想幫忙為何不直接先去蔡國呢？」

    老師嚴詞正色，「天真。你什麼時候能跟澤雅大公主一樣，成熟點，現實點。這世上能被你我左右的事很有限。力所能及的，自當做好。管不了的，強行插手，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學生心裏那個委屈啊。「道理我都懂。可明知鄰國有亡國的危難，自己只能裝聾作啞，學生憤恨難平。」

    梅林拍着他肩膀，「你還太嫩了。這些大話，等你跟馬修羅齊名的時候再說吧。」說完，送他離開了內景。

    杜仁在旅店床上醒來，感到身體舒服多了。剛起身，澤雅端着元氣湯進屋來。兩人各用勺子喝了點湯。杜仁說想去王宮那邊看看。

    天鷹城王宮，氣勢恢宏，不負大國氣象。當天下午，雷刃公主出了王宮大門，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兩個護衛。女護衛問：「公主殿下，怎麼突然說要出來走走。」

    雷刃公主四年前被送來越王宮，準備等到滿16歲成年時，與越國小王子和親。雖說她不喜歡那個陰沉的小個子，可為了給祖國締交一個強大的盟友，表面上順從着安排。婚期將近，她也逐漸焦躁起來。「我也不知道。總感覺今天街市上，有什麼在等着我。」

    杜仁和澤雅也到了，在王宮正門外的大街上，看到迎面走來三人。兩伙人擦肩而過。意外的是，公主腰後束着的符文短刀——雷刃開始震動。又走了一段，震動漸漸止息。她轉頭看，杜仁也已轉頭看着。

    兩名護衛跟着她來到杜仁面前，「你是誰？」

    杜仁微笑，「我就是我啊。你是雷刃公主嗎？」

    公主拔出雷刃，在場其餘四人都嚇了一跳，澤雅更是按劍戒備。「為什麼我的刀，靠近你的時候就會震動？」

    四人仔細一看，刀身果然在震動，符文都看不清了。公主追問，「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快告訴我。」

    杜仁苦笑，心下暗罵，我壓根就不是人。「公主殿下，如果我告訴你，蔡國近日有滅國大難，必須捨棄宮殿躲避。你願意寄回一枚黑木簡，勸誡國王嗎？」

    公主聞言，沉下臉色，收刀入鞘。「沒想到你竟是蒙代爾的說客。什麼寒鴉的預言，無稽之談。不焚宮乃我國窮盡10年國力建成，固若金湯。這種不着邊際的論調，趁早收了吧。」說完帶着護衛回宮了。

    杜仁剛燃起一絲希望的心，如墜冰窖。他跌坐在大街上，澤雅按住他肩頭，擔心他又要昏倒。

    「澤雅，明天把房退了。我們去悅來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