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祖師 第十三章 時也命也

    「不行！」惡鬼很決絕的說道。

    「這些人身上有着相當強烈的血煞之氣，尤其是為首之人，煞氣十分雄厚，對我的鬼體很是克制。沒有鬼幡，單憑我的鬼體是無法近身的。」

    聽到惡鬼的回答，黑木碧綠的眼瞳閃爍了幾下，聽着大廳之中的動靜，目光游弋到了腰間，一絲不舍之色閃過，隨後摸上剛剛摘下的青翠葫蘆，一抖藤蔓，湛藍劍鋒一閃而過，葫蘆口頓時被割開。

    電光火石間，黑木將手中的葫蘆遞到口鼻下，猛然一吸，葫蘆中一股清靈之氣頓時被攝入鼻息中。

    韓虎旁觀着黑木攝入葫蘆中這股清靈之氣，入體的剎那，韓虎就感受到一股清涼氣息遊走全身，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間，多年體弱的沉疴也在這一刻被盡數消除，全身在這一刻充滿了力量。

    葫蘆中的清靈之氣被攝取之後，韓虎手上原本青翠欲滴的葫蘆頓時黯淡下來，表面枯黃，黑木如棄草芥一般隨手扔掉，冷哼一聲，一甩葫蘆藤，纏繞的湛藍寶劍頓時飛起，黑木從容走出石室，朝着大廳中殺了出去。

    鐺！！！

    雙劍相交的劍鳴聲響起，這一次，大廳一行人中的為首者徹底處於下風，寶劍脫手而出，狠狠插入石壁之中，嗡嗡顫鳴，葫蘆藤上的劍鋒去勢不減，發動凌厲的攻勢，狠狠刺入為首者胸前，呲啦一聲，為首者衣衫被割開，露出身上的貼身內甲，隨後被強大的力量轟飛出去。

    噗！！！

    為首者狠狠吐出大口血液，面具下的臉色陡然慘白，踉蹌着穩住身形，身形一閃，躍上石壁握住劍柄，狠狠一拔，將寶劍抽出之時，大廳中已經是橫屍滿地，闖入的一行人，除了為首者之外，已經盡數被殺。

    「閣下到底是誰？」為首者橫劍於前，凝重的盯着黑木，「如此實力，可不是無名之輩！」

    黑木冷冷一笑，也不廢話，一甩手中藤蔓，劍芒陡然飛出，和這人拼殺起來。

    鐺鐺鐺鐺！！！

    密密麻麻的劍鳴聲響起，大廳中火花飛濺，兩柄寶劍激烈的拼殺在一處，一藍一紫兩道劍光閃爍不定，濺出的火星不斷迸射出耀眼的白光，將兩人臉頰映照的慘白一片，不多時，這人身上血跡斑斑，血痕密佈，多處遭受重創，眼中絕望之色越來越濃。

    「難道我陽熊今日要命喪於此？」

    噗嗤！！！

    數次交鋒之後，湛藍劍鋒陡然插入陽熊喉嚨之中，濺起大蓬血霧，哐當一聲，陽熊手中寶劍脫手，插在地上，在夜明珠乳白的光暈之下，隱隱能夠看到插在石板之上，氤氳紫氣流轉的劍脊之上銘刻的古樸金文。

    陽熊緩緩抬起手捂在脖子上，眼中滿是不甘之色，砰的一聲，雄壯的身軀倒在地上，很快就沒了生息。

    斃殺這些闖入之人後，黑木連忙盤膝在地，雙手不斷掐訣，開始匯攏體內的清涼氣息，就在這時，潛伏的惡鬼也突然出手，和黑木爭搶這些氣息。

    「你幹什麼？」黑木冷冷問道。

    「寶物自然是見者有份了！」惡鬼嘎嘎說着，鬼氣瀰漫，不斷吞噬這些氣息。

    一番爭奪之後，韓虎體內的清靈之氣很快消散。

    其中約有四成被攝入韓虎左臂上的藤蔓之中，原本就栩栩如生的藤蔓吸收了這些氣息之後，變得更加凝實。

    惡鬼一番爭搶，也截奪了兩成左右，剩下的清靈之氣則全部散逸在韓虎的體內，融入經脈之中，即使是黑木和惡鬼也無法奪取。

    不久之後，吸收了這些氣息，黑木陡然睜開眼睛，一抹碧綠之色暈染在兜帽籠罩的陰影之下，看起來分外詭譎。

    「易筋伐髓，可惜了，這等寶物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黑木低頭看着韓虎的身軀，原本就白皙的肌膚之上，此時已經覆蓋了一層黏稠的黑色糊狀物質，散發着惡臭，尤其是臉上，黑乎乎一片，遮住了白皙的臉龐，只露出一雙碧綠的眼眸，讓原本秀美的韓虎形象大跌，慘不忍睹。

    聞着鼻間傳來的惡臭，黑木眉頭一皺，韓虎也有些作嘔，倒是惡鬼若無其事。

    池水清洌，可以濯身。

    韓虎看着角落處的池水，眼中滿是渴望之色。

    黑木也不想忍受身上的污垢，很快就走到池水邊，看着滿池的清水，還有水面上的三朵水榭蓮花，心中一動，對着池水水面一招，一股水柱就從水面涌動飛起，直直衝刷下來，澆落到身上，全身很快就濕漉漉的，寬大的黑袍上水流潺潺，緊貼着身子，隨後又是幾次沖刷，韓虎身上的污垢全都被沖洗掉，腳下的石板四周滿是污濁的渾水，隱隱散發着臭味。

    沖洗完之後，黑木冷哼一聲，左臂藤蔓上散發出一股熱流，遊走全身，身上的水很快被蒸發掉，四周水汽氤氳，韓虎身上的衣衫很快變的乾爽，兜帽下隱隱可以看到韓虎如同象牙一般的肌膚，比之前更加白皙細膩。

    「這些蝶群不簡單，居然會主動收攏，外面血腥味這麼大，也沒有趁隙出來。」

    洗濯完成之後，黑木瞥了一眼靈植園中盤旋飛舞的星星點點，之前一番絞殺之後，這些蝴蝶就識趣的全部收攏到了靈植園中，像是有首領指揮一般。

    不過黑木也沒有主動招惹的打算，這些蝴蝶身軀堅固，蝶翅宛若刀鋒，一般手段根本對付不了，也就這兩口寶劍，湛然如秋水，鋒刃隱驚雷，削鐵如泥，才能輕易將這些蝴蝶絞殺，但若是這些蝶群不惜代價，瘋狂撲殺，一旦耗下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而靈植園中棲息着這些蝴蝶的幼蟲，蝶群不大可能會退縮，貿然刺激，蝶群發狂的可能性很大，如今相安無事最好不過。

    現在將這些闖入者悉數誅殺，黑木才算有功夫收穫戰利品了。

    伸手一招，地上的藤蔓落到了手中，一甩藤蔓，得自石室中的湛藍寶劍橫在身前，黑木這才有功夫細細打量這柄得手的寶劍。

    只見葫蘆藤纏繞的劍柄上，用烏金細絲纏繞着，兩端鑲嵌着水藍寶石，劍刃和劍柄連接之處，銅和錫鎏金錯銀，飾以寶石，鑄成龍雀之相，古意盎然。

    此劍劍鋒長約三尺，寬約四分之一尺，劍脊在兩從間微微凹陷，前鍔狹，劍身上細密的藍色花紋流轉蔓延，寒氣懾人，瑰麗神秘，注視此劍，韓虎眼眸之中也渲染上了一抹水藍之色。

    方才一番激烈的拼殺，劍鋒相交，此劍劍鋒仍舊完好無暇，可見此劍的不凡。

    黑木很快又看向劍脊，其上銘刻有古樸金色篆文二字，【龍雀】。

    「果然是古修遺劍！」黑木讚嘆一聲，又看向不遠處插在石板上的另一柄寶劍，方才和【龍雀】這等古修遺劍拼鬥多時猶自不落下風，可見其不凡。

    走到這柄流轉着氤氳紫氣的寶劍旁，黑木伸出手掌，握住此劍劍柄，拔地而起，入手冰涼。

    「又是古修遺劍！」黑木將此劍橫在眼前，一泓紫芒頓時映入眼眸，劍脊之上，同樣銘刻有古樸的上古金文，【秋水】。

    「秋水？」韓虎心中驚道。

    「怎麼？此劍很有名嗎？」黑木聽到韓虎的驚呼，不由問道。

    「何止是有名！此劍在當世可是煊赫彪炳，位列天下名劍之屬，乃是楚國大夫陽熊的佩劍，曾有楚國令尹用有市之鄉七座、北地駿馬千騎、千戶之都五城、赤金珠玉百斤，以此交換，卻被陽熊斷然拒絕。他說這些東西比起秋水，不足言哉！當今諸國王侯，莫不渴求此劍！」

    黑木聽聞此言，也是微微頷首，「此言倒是不假，此劍確實不是這些東西能夠交換的。」

    「這麼說來，此人就是陽熊了！」

    說着，黑木揮動此劍，紫氣流轉，陡然劈斬，劍首直指前方石壁，一道劍氣迸射而出，轟的一聲，直接沒入石壁之中，留下一道齊整的縫隙，深不見底。

    一旁的惡鬼看着韓虎手中的秋水劍，眼中閃過異色，承襲了許多記憶的它，自然也聽過【秋水】這柄天下名劍的赫赫威名，試肉而牛馬斷，試金則百兵折，圍繞着這柄名劍，誕生了許多可歌可泣的事跡，當世雄傑莫不以得到一柄如【秋水】般的名劍而自豪。

    當年的白俁也不惜以重金求取當世名器，可惜一直都不可得，最後只好退而求其次，親赴越地請鑄劍名師採金銅、鑿山溪鑄劍，集天時、地利、人和，耗時一年方成，所得寶劍鋒芒銳利，傲視凡兵，白俁甚為珍愛，劍成之日，命匠人於劍脊之上銘刻金文，取名【獬豸】，貼身佩帶，隨白俁征戰沙場，飲血無數，可惜在雀閣樓城外，遭遇另一柄天下名劍，和【秋水】齊名的名器【燭龍】，就此被一劍折斷，白俁也命隕當場。

    昔日白俁耗費重金，苦求而不可得的天下名器，不想今日卻連得兩柄，真是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