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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回到金谷園,馬上召見了張賓。
張賓見到王生召見他,也知道是皇帝同意王生選才的事了。
畢竟屯田的時間,是越來越近了。
「主公。」
張賓先對着王生行了一禮,之後才問道:「不知道主公今將張賓喚來,有何事吩咐。」
王生哈哈一笑,心看起來不錯。
「陛下已經答應我選才了,世家之人也可用之,只要不是琅琊王氏的,皆可。」
其實便是王生要用琅琊王氏的人,琅琊王氏的人也不會到王生手底下幹活啊!
原因也十分簡單。
琅琊王氏的士子,自然有王衍王戎,王敦王導等人追隨,豈是會找他一介寒門?
這不是白白的丟了面子嘛?
便是皇帝不說出這個要求,王生也是很難招到琅琊世家之人的。
現在說了這個要求,對王生的選才也是沒有多少影響的。
「哦?這對於君侯來說,的確是一個好消息。」
王生輕輕點頭。
「對於這選才人選,不知道先生有什麼建議?」
王生要問的,就是這選才,要選誰?
張賓低頭沉思片刻,緊隨其後說道:「以張賓看來,主公應該選兩種人。」
「哪兩種人?」
王生臉上不動聲色。
「第一種,潁川士族,加上滎陽鄭氏。」
王生屯田與這兩處,自然是要招這兩地的士子,不然的話,屯田之事,就不好展開了。
但王生卻有一種擔憂。
「若招了滎陽潁川士子,屯田之事,說不定也不能很好的進行下去,況且,世家願不願意為本侯做事,還是一個未知數。」
張賓輕輕一笑,安撫王生說道:「這一點,主公就不需要擔憂了。」
張賓馬上進行分析。
「世家高門自然是有世家高門的驕傲,但主公也並非是一般的寒門,如今居高位高爵,且文才德行並不比他們差,即便是有些人看不起君侯,也絕對不敢說出來,而且,主公也不必將世家看得太高,世家不得志者,千千萬,總是有人壯志難酬,想要為主公做事的。」
這倒也是。
世家中,得意者畢竟是少數,現在裴行這種出世家高門,卻與寒門混在一起的人,並不是少數。
他們並非是沒有才德,只是因為自己不是主家,而被主脈壓制了,沒有得到世家的政治資源,定品的時候自然也不是高品,也很難進入朝堂,展示自己的實力。
「你所言之,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王生輕輕點頭,算是認可了張賓這一番話。
「而張賓所言之第二種人,也是世家中人,但這些世家,卻並非顯赫,譬如太原王氏,雖然世家顯赫,但如今在朝堂上,卻是勢力不顯,這些世家家學淵源,族中有才之人不少,即便是無大才,有小才,也足夠君侯用之了。」
說起來,王生還想着歸太原王氏呢。
只是現在不是時機,便將這事給耽擱下來了。
倒是可以招一些太原王氏的人進來,也可以穩住太原王氏的人。
他們不惜認王生為本家人,原本便是為了借王生之手,進入朝堂,登上高位。
不然,為何要親自到金谷園來?
即便是高傲的世家,在很多時候,也是很現實的。
「有道理。」
王生再點頭。
「這是選才,該如何選?」
張賓這個時候就不好給王生建議了。
選才之事,是王生的事,他說多了,不是太好。
況且,在張賓看來,王生是可以想出科舉的這種奇人,選世家之才,那自然更是手到擒來了。
「主公應該比張賓更有想法才是。」
聽到張賓這句話,王生也知道是因為自己前面顯擺得太過於厲害了。
導致自己的謀臣給自己獻策的時候都有班門弄斧的感覺。
王生輕輕搖頭,說道:「你看本侯可否這般,讓潁川荀家,陳氏,程氏、滎陽鄭氏,四家各選出五人出來,其他世家,每家選兩人,本侯再考校之,若是良玉,則通,若非賢才,則棄之。則你覺得如何?」
張賓聽完之後,眉頭微微皺起。
「只是如此的話,世家便知道君侯待之不公了,反而不美了。以在下看來,君侯可讓所有世家,願來者,皆可納之,至於主公心中的尺度,主公心中知道,選才的時候,再遴選之即可。」
王生輕輕點頭。
「還是先生想得周到,既然如此,恐怕明,還得有勞先生書寫招賢令了。」
寫令賦這種東西,還是交給張賓這樣的人來做好了。
王生雖然可以寫,但一沒時間,二來寫的也不夠張賓好。
「諾。」
張賓旋即領命。
有了這些人之後,屯田便可以開始了。
只是這些世家之人,在王生看來,也只是打工的工具人而已,不值得重用的。
當然,這些人也不會想着忠心王生。
可以這麼說。
王生與即將招過來的這些人,就像是後世公司的招聘一般。
公司需要人來運作,而員工需要混資歷,拿工資。
不過。
也只能這般先用之了。
隨着時間積累,隨着自己的權勢益提高,願意效忠的人,總會是越來越多的。
譬如那個裴行,好好培養一下,未必將來不能做大事。
那些寒門士子,同樣如此。
王生覺得自己可以開一個書院。
書院之中,可為寒門士子提供書籍筆墨紙張,可以培養一些寒門,甚至是平民士子。
甚至也可以為世家高門提供書籍。
總之,這個書院,是完全賠錢的生意。
但對於王生自己來說,絕對是有利的。
首先,他不缺這些錢,其次,他是真的缺人。
而且金谷園夠大,或者對王生來說,是屬於那種太大的範疇了。
甚至於在這金谷園書院建成之後,王生還可以在金谷園講學,讓德高望重者在裏面講學。
一方面,可以提高王生的名聲與bi)格,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為那些方面的大佬提供便利。
畢竟巨匠,也是需要名聲的。
可謂是一舉多得。
可以做!
只是想了一下之後,王生便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不錯了。
思緒暢通,乘着張賓還在眼前,王生馬上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聽完之後,張賓也不僅嘖嘖稱奇起來了。
「君侯的這個想法,非常新奇,非常大膽,但卻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
三個非常,算是肯定了王生這個主意了。
「若是這個書院建起來了,想必這金谷園會成為全洛陽寒門士子的聖地。」
「當然,也或許有許多人想要到這書院裏偷筆偷紙,是故還是得防範一二的。」
王生承認人裏面是有許多高尚者存在的,但同時,他也明白,卑鄙者,永遠被高尚的人要多得多。
張賓輕輕點頭。
「確實是這個道理。」
「今我召見你過來,所言之事,便是如此了,你且下去罷。」
「諾。」
張賓輕輕點頭。
今夜王生給他的事,任務可是一點都不輕的。
要做好這幾件事,也是不那麼容易的。
.......
深夜。
一輪高月獨掛夜空,幾顆繁星無力的守侯在其邊。
在深不可測的高空裏,夜,借着月色披拂,呈現出偉大的奇觀黑暗展開了墨色的天鵝絨,掩蓋着地平線,無數星星正發散着亮光,閃着磷色的光輝,織成美艷的圖案下面,在大地與蒼穹銜接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在黑暗中散佈着城市的萬家燈火……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他們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城外城內的夜色美麗無比,而皇宮的夜色,就顯得寂靜與平淡。
皇宮之中。
司馬遹很快便將王導華恆兩個人召見過來了。
今王生與他說的那番話,讓他思路開闊。
這種事,其實更好的,是交給王生或者司馬略來做的。
畢竟王生出寒門,做這種事,與他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
至於司馬略,也是這個道理,他收的是世家的東西,自然不會受司馬家的東西。
若是把宗親們都得罪光了,最後恐怕自己真的就是無人可用了。
可惜司馬泰薨逝之後,司馬略便去奔喪去了。
最少,也得是百之後才見得到司馬略了。
有甚者,守孝恐怕不止一百。
而王生也領了屯田之事,也是分乏術。
廣元侯的屯田,也是有重要之事。
若他真的有辦法讓田地產量增產,對司馬遹來說,與此次清查世家黑戶的重要,也幾乎是等同的了。
畢竟若是田地產量上升了,朝廷的賦稅也提高了。
美中不足就是,世家得到的東西,也就更多了。
所以。
廣元侯的事,廣元侯要去做。
他的事,也是必須要做的。
「敬則茂弘,今朕要你們過來,是有事要吩咐你們的。」
華恆與王導對視一眼,對着司馬遹行禮道:「陛下有事,但可直說,臣下等定然為陛下答覆。」
司馬遹輕輕點頭,馬上把今王生與他說的東西,經過一些修改之後,說與華恆與王導。
兩人聽罷之後,嘴巴張得很大。
他們馬上就明白皇帝要做什麼事了。
「只是,陛下,這....」
王導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去。
司馬遹把兩人的表都看在眼裏,他看向王導,道:「有問題,便可以直接說出來,在朕面前,不必扭扭捏捏的。」
王導點頭,斟酌再三之後,這才開口說話。
「既然陛下要臣下說,那臣下就斗膽進言了。」
王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在後面才說道:「依臣看來,陛下所做,很難成功。」
司馬遹面不改色,只是問道:「為何?」
「臣下便是出自世家,知道世家為何如此,世家有奴僕,有佃戶,有很大的原因便是當時那些佃戶活不下去,世家借錢周轉,免去了他們賣兒賣女的事,是故他們才為佃戶,況且世家人中,消耗不小,若是陛下如此做,勢必會擊到世家痛楚,屆時世家中人,要為阿堵物而折腰,對陛下而言,不是好事。」
雖然王導是站在世家的角度上說話的,司馬遹臉上卻是沒有憤怒之色。
毫無疑問,王導所言之事,皆是有道理的。
世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
皇帝與世家爭利,自然是會引起世家反彈的。
問完王導,司馬遹再將目光定格在華恆上。
「敬則,你以為呢?」
到現在,華恆才明白為何皇帝之前要派人去了解平原華氏的事。
原本以為是皇帝只是想知道一些世家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皇帝不僅僅是想要知道世家的一些東西,而且還要對世家下手。
皇帝若是如此做了。
那世家...
恐怕就要元氣大傷了。
呼~
華恆重重吐了一口氣,回答道:「陛下,依臣看來,此舉很難成效,即便是成效了,對陛下而言,也百害而無一利。臣下同樣也是世家之子,深知陛下此舉,會對天下士族產生怎樣的影響,陛下此舉,定然讓世家心中憤然,與民爭利,世家共擊之,陛下如今要做的,是先處理好宗王的事,便是要對世家下手,也得在宗王的事解決了之後再說。」
華恆就說的非常明白了。
現在對世家下手。
不是時機。
「二位都是不贊成我清查天下戶口的,但二位須知,世家隱匿人口,本就是違反律法之事,非是正義之舉,諸位是世家中人,知曉世家會如何反對,二位便為朕想一想,若朕做了,如何消去世家憤怒。」
華恆與王導兩人再度對視,眼中多少有些無可奈何。
皇帝所做,多是有些又想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的意思在裏面。
但沒吃草的馬,如何跑的起來?
在這個時候,華恆眼睛突然亮起來了。
「臣下有一計,不知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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