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愴紀元 130 體內的君王——因佩羅 上

    軒轅尊還是第一次來懺悔間——不過這對於一個剛剛進入學校不到兩個月的藍衣新生來說已經算是史無前例的了。此刻，潮濕發霉的氣味塞滿這間破房間，讓軒轅尊的呼吸很不舒服。同時，冰冷的鐵床以及干硬的床單對於這樣一個受着言中傷勢的人來說，過於不友好了。

    不過，好在軒轅尊的能力是「創造」。利用自己的能力，軒轅尊製造出了足以禦寒的毛毯被子，這讓他的牢獄生活要遠遠強於其他人。當然，消炎的藥物以及繃帶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些由軒轅尊自己製造出來的原生態不帶任何添加的藥劑對於傷口的治癒作用非常明顯。可見那些市面上賣的藥品是有多麼無良。

    最基礎的衣食算是無憂的（雖然不好吃，但是起碼餓不死）。但是最難受的，要數寂寞感了。要知道，一個人是沒辦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呆超過48個小時的。好在，還是利用自己的能力，軒轅尊能製造一下排憂解難的小道具——比如說木魚啦，銅鑼之類的。用他們來進行拍打能發出聲音，以此可以緩解過於寂靜的環境。

    但是，即便如此，沒有交流還是不行的。位於整個懺悔間最底層，最陰暗最潮濕的房間，這裏是常年不見光的。軒轅尊坐在床上把棉衣棉被裹得緊緊的——畢竟天氣太冷了。隨着時間的流逝，和阿扎爾一樣，他也出現了一些狂暴與焦慮的症狀。漸漸地他也開始朝着牆壁鐵門發泄自己的怒氣。

    「來人，來個人啊！」

    終於，軒轅尊體會到了這種恐怖的感覺，他畢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放在正常人之中，是大學都還夠不到的年齡。

    當渴求得不到回應的時候，無疑是最為痛苦的。但是，隱隱約約之間，從這個房間的某個地方，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感到寂寞了嗎？感到痛苦了嗎？想要有人跟你交流是嗎？」

    「！」

    軒轅尊被這個聲音震驚了——雙眼圓瞪的他東張西望道，

    「是誰？你是誰？你在哪裏？」

    面對軒轅尊連續的三個問題，像是在戲謔軒轅尊一般，那個聲音竟然玩起了深沉——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受，感受……」

    這樣的聲音揮之不去一直在軒轅尊的耳邊環繞着。他懷疑自己的神經是不是出現了問題，導致了這樣的幻聽。他試圖把自己的耳朵賭注，用棉被把自己的腦袋蓋住，但是，這樣的聲音依舊在不斷重複，沒有任何改變。

    「你到底是誰？有膽量出來講話，不要躲在那裏偷偷摸摸的了！」

    但是，這個聲音並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軒轅尊的身體裏啊。

    「混蛋！」

    想起來之前自己身體的重重變化，以及仿佛是人格分裂一般的失憶感覺，軒轅尊意識到了這個聲音的可能的來源——手中「滴寒」出現，軒轅尊靠在牆邊，把匕首的刀刃對準了自己的胸口——心臟的正前方。他的手在顫抖着，感受着刀鋒帶來的寒氣。

    「我知道了，你是來自我體內的那個東西吧？啊？你快出來！不然，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仿佛是在故意挑釁着軒轅尊一樣，這個聲音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加快了頻率，用一種更加令人難受的聲音無限循環着。軒轅尊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不是說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母親，或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了眷戀。只是，他覺得是時候做一次豪賭了！

    「這是你逼我的！」

    在心底里下定了無數次的決心——這花費了他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身體裏的那個傢伙本來都以為軒轅尊是沒有勇氣做出設個舉動的。但是終於在某一個點爆發了，他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深吸了一口氣，軒轅尊猛然舉起匕首，怒吼着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

    「嘶~」皮膚被「滴寒」輕鬆地撕開，毫無防抗之力地給它讓開了一條道路直通心臟。鮮血也在一瞬間如同噴泉一般噴射出來——心臟的跳動更是加重了血液噴出的幅度。隨着心臟的跳動，鮮血也時近時遠，不少都濺到了牆壁上！

    「沒想到你這個傢伙竟然真的敢這麼幹！」

    軒轅尊的心臟已經被「滴寒」刺穿了，毫無意義這已經是致命傷，就算是用盡時間上最尖端的科技，聚集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生，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也來不及了。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通往心臟的主動脈，竟然長出了一隻像是手一樣的東西！

    「製造！」

    那個來自身體裏的聲音說到，「撲通！」一聲，軒轅尊的心臟驟然間猛地一抽動。隨即，仿佛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一樣，他的心臟沒有了跳動的下文——劇痛在他的胸脯內傳遞開來，他的呼吸開始困難了——這就是心臟被辭穿的感覺嗎？

    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軒轅尊直接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地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了。

    「我還活着嗎……」

    伸出自己的手臂，感受了一下力量，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令軒轅尊大為吃驚！同時，一直在耳邊環繞的聲音這次消失不見了。久違的清淨使得軒轅尊的腦子迅速清醒。

    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被獻血染紅的背心已經硬化了，這是他的的確確刺穿自己胸脯最好的證明。

    「這種出血量，自己沒理由活着的。難道我已經死了，這裏是天堂：」

    觀察了一下四周，依舊是這間破牢房。

    「呵，天堂不可能是這樣的我。如果說這裏是地獄的話，那還是可以接受的。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嘛。」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軒轅尊明顯摸到了一些隆起的東西。

    「這個是……傷口？」

    撩起自己的背心，果然一道四厘米的傷口赫然出現在自己心臟的正前方。但是，傷口並沒有出血，而是已經癒合了。周圍有新的類似主動脈的小指粗的血管從自己身體的右側延伸到心臟的部位，軒轅尊用手去摸摸它，跟血管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你還不知道嗎？」

    這一次，這個來自身體裏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了。顯然，對於軒轅尊的行為，他也是嚇了一跳的。

    「對着自己的心臟下手，真是愚蠢的行為！」

    「不是你在我耳邊一直碎碎念，我會做出這種行為嗎？」

    軒轅尊背靠着牆壁，盤着雙腿坐着。用自己的能力，他為自己重新製作了保暖的被子墊在身後。

    「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都是愚蠢的行為！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選擇逃避！」

    「真正的強者永遠不會選擇逃避！」

    「畢竟，活着就是一種戰鬥，你知道嗎，少年？」

    「活着就是一種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