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經行駛了三天,這時,河面上的形形色色船隻變多,大多都是商船。三米高的大船上,水手們個個激情四射,對面小槳船的船夫卻在有條不紊的划船,一快一慢,大船從小船身邊划過,波浪使小船上下左右擺動起來。米拉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當地人。看來距離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
三天來米拉都悉心的照顧着祖遙,用清水擦拭身體,傷口換藥,餵食蜂蜜水。剩下的大部分時間,站着或者坐在船頭,欣賞着這不一樣的世界。
河水忽而變寬,水流變緩,忽而變窄,湍流不息,時快時慢。兩岸和河底豐富的植被,使水顯得青綠純淨。
每天都是晴天,陽光把水面曬的微熱。她赤着腳丫,把腳板浸沒在水中,船劃開水面形成的浪花擊打在小腿上,春風吹過,清涼舒適。米拉好想下水游泳。
冷師傅掌船之餘,還時不時想着鋪點稀有魚類犒勞米拉。而安大媽則用船上僅剩的一點草料,給米拉編制草鞋,總光着腳也不是個事兒。
風稍大一點的時候,冷師傅便只掌舵,不搖櫓。米拉趁着機會坐在冷師傅旁,問東問西。
原來他們身處的森丘即阿爾克里斯地區,位於舊大陸的西部。他們所航行的大河橫貫了阿爾克里斯地區,大河往東流入吉奧克魯克海,入海口處坐落着港口城市梅塔貝塔特。大河往西流入大洋,坐落着城市米納加爾德。而他們正要前往的科科特村,便是米納加爾德管轄下地處城東的一個小村落。
傳說,曾經阿爾克里斯地區東西兩側的人民由於怪物叢生的森丘阻隔,來往不多。某一天,這條大河出現了,連接着梅塔貝塔特與米納加爾德,還有其他很多城市。無數的支流就像是天造的一般,恩惠着兩岸的人民,也有童謠曾唱着「龍族一到,天地開裂,風雨雷電,大河降臨」,給大河的出現蒙上一層神秘色彩。後來獵人團體出現後,保障了各地人民的安全,於是,商隊順着河流開始往來貿易,帶着無數商品往來與各大城市。
阿爾克里斯地區的北部是無止境的濕地,而往南走穿過一大片熱帶密林後卻又是無止境的沙漠。像老冷一般的普通民眾,涉足之處很少,對整個大陸也是知之甚少,僅僅活動於森丘一帶。人類好似最近一百年才聚集起來,而對以前的歷史只能從各地的遺蹟中窺其一二。他們從遠方遊歷而來的獵人口中得知,穿過吉奧克魯克海後舊大陸的東部還有無數的城鎮,還有濕地的盡頭、沙漠的盡頭,都有着人類聚集。後來在工會獵人的幫忙、研究院書士隊的探索以及商隊的幫助下,整個大陸的聯繫終於慢慢緊密起來。
老冷和安大媽便是無數小商隊中的一員,不過他們只是做一些簡單的生意,有魚打漁,偶爾上岸採集野生蜂蜜,而自家小農園便種些藥草和堅果之類,賣於村子道具店鋪的老闆娘。利潤時好時壞,生活也只是略有富餘。
「對於整個大陸,普通民眾很難知道的清楚。人類的歷史像被攔腰截斷了一半。我爺爺曾經跟我說,有過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戰。可是沒有書籍記載,那時候我總以為他是在開玩笑。」老冷說道。
「要是有個世界地圖就好了。」米拉低聲自言自語,「我這個沒有方向感的路痴,聽着也是雲裏霧裏啊。」
「毀天滅地的大戰……」米拉又自語道,忽然提高音量,「不會是人龍大戰吧?」
「好像是這麼說的,具體時間太久,我都不記得啦。」老冷摸摸後腦勺,難為情的笑起來。
原來冷師傅也是會笑的,至少知道了一點東西。米拉心想:怪物獵人的世界這麼複雜,這裏根本不是遊戲,而是活生生的世界啊!她預感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是沒有什麼自信。
「哎呀,下個月的中考怎麼辦?」米拉忽然想起來這件事,頓時跳了三米高,急的直跳腳。
「中考?什麼意思?你要考獵人?」老冷問道。
才發現自己失態的米拉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沒啥,呵呵。」然後低着頭暗自氣餒,可怎麼辦,爸媽還指望着我考重點高中呢,怎麼到的這裏還沒弄清,怎麼回去更別說了。只有找那位英雄問問了嗎?
至少還有點希望吧。嗯,目前先這麼安慰自己吧。
船第四天中午的時候,離開河流的主幹,往北行駛進入支流。船隻明顯變小變少。這裏已經是科科特山麓一帶,村莊便位於山腳的平原上。他們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便隱約見到了碼頭。
終於到了。
「喲,老冷回來啦!」
「這回又帶了什麼好東西?」
略顯清閒的碼頭上,三四個年輕的搬運工看到老冷回來,紛紛上前幫忙靠岸。看來老冷在這裏頗有威望。
「少不了你們的!」老冷說完,從船艙里拿出一個袋子朝他們扔去。原來是帶給他們的禮物。
年輕人們栓好繩子固定漁船後,趕忙打開袋子,原來是一些怪物的鱗甲、鱗片,還有牙齒、小龍骨等零碎的東西。有些還有能做成裝備的價值,賣給武器店主能得到一小筆錢。但老冷並不會拿去販賣,他一路上採集帶回來給他們,是為了滿足年輕人的好奇和收集欲望。小村莊的人有些一輩子也走不出去。他這次運氣較好,收穫頗豐,通常他走一趟,也不會撿到什麼好東西。
年輕的人們紛紛挑自己喜歡的東西。
「要是能跟冷師傅一起出海就好了。」其中一個少年說道,他也約莫 16 歲的樣子,面容青澀。但由於長期的日曬,皮膚也是黝黑。雖然年輕,但已經長的高大。
「小島又做出海夢了!你不是要考獵人的嗎?」旁邊有人戲謔道。
「獵人我也是要考的!」少年被嘲笑了,卻並不氣餒。
一陣鬨笑。
這個叫島田的年輕人一直想做老冷的水手,常常向老冷提議讓安大媽在家休息,自己代替她。老冷總以外頭危險你還太小的理由拒絕他,並允諾等他長大了,一定帶他出海。
這時老冷打起圓場:「好了好了,小島個頭都比你們高了,是個好苗子。就別鬧了,你們先幫我把船倉的東西搬下來,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
小島聽見鼓勵,得意起來。
老冷走進船棚,和安大媽一起抬着床板把祖遙搬下。他們走下船的時候,年輕人看着這張生面孔面面相覷。一直坐在船棚里的米拉這時也跟着走了出來,他們更是驚訝不已,老冷竟然帶了一個妙齡少女,她分明只是人類,卻身材完美,有着同龍人族女性一樣的美貌。
於是一伙人像被檢閱一樣,在碼頭上筆直的站成一排,注視着米拉走過。搞得米拉十分不好意思,低着頭快步走過時,也禮貌的朝他們點了下頭。
老冷叫來一輛推車,安置好祖遙後,就往家走。
他們走進緊鄰着碼頭的市集。市集上採購的人,詢問的人,絡繹不絕,讓小村莊顯得活力十足。販賣裝備的武器防具店,打鐵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少店鋪外還擺着各種各樣的商品,有回覆藥的,有望遠鏡的,有賣烤肉架的,還有一個小店賣着書。經過的時候,老闆娘吆喝着,來買一本啦,買三送一之類的話。還挺會搞活動。米拉好想去買一本,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無分文,只好打消念頭。
這裏的普通人類跟自己長的並沒有區別,只不過大多敦實黝黑,大概與辛勤的勞作分不開。米拉唯一有點顯眼的就是她還挺白皙漂亮。
穿過市集後,是一排石頭砌成的居民房。但還不是這裏,他們往右拐,走了一段田間小路,終於到了。老冷的家遠離村落中心,石頭屋很大,不像只住兩個人的樣子。房子後面是一大片籬笆圍成的小農場。
進屋後,老冷將他們帶到裏屋一個房間,這裏有一張大床。「你們暫時就睡這裏吧。等這個年輕人醒後,我們在做打算。」安大媽幫祖遙蓋好被子後說道。
米拉好奇的環望着房間,這裏擺設齊全,還有獵人用的道具箱和放置武器防具的架子,分明是住過人的樣子,大概是他們的孩子吧。
安大媽看見米拉的神情,明白了過來,解釋道:「這是我們兒子的房間,他已經成了獵人,去了東多魯瑪市的工會,一年也回不來一次。」
自己的孩子成為獵人,兩個老人卻好像並不自豪,老冷更是一臉冷漠。
「老冷,祖遙睡得很好。你去農場照看一下,把帶回來的龍糞用上,這一次的收成肯定不錯。我帶着米拉去市集上買些衣物,家裏只有男孩子的衣服,祖遙他倒是不用愁。可是家裏來了個女娃,頭一回喲。對了,再買雙鞋子,你看老婆子的手藝也不好,編的鞋子只能臨時穿穿。」安大媽看看米拉的腳。
米拉穿着草鞋,露出的腳趾被安大媽看着,不自然的動了下,自己呵呵笑了一聲說:「哪有,很合腳呢。」
「米拉姑娘你這是安慰我這個老婆子呢,別說了,走吧。瞧你這身材,一定能挑到很好看的衣服。」安大媽簡直像是對待女兒一樣了。
看來孩子長年不在身邊,老人還是寂寞。所以有米拉陪着,他們真的開朗了不少。
走,買衣服去!無論在哪裏,女人啊,最喜歡逛街了。米拉開心的笑起來。
有沒有熱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