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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與雷野遊一同回鄉的雷業善。
自從在永淳,讓自己那坑舅的外甥王俊給坑了一把,雷業善的腦袋就像是系在褲腰帶上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滾到地上,再也按不回來。
因此才想到了去找雷野遊,這個與魏麒麟關係密切的弟弟,希望他能夠救自己一命。
最後兩人合計了一番,才一同回到了忻城。
「四爺,您還是快點進宗會吧,剛才我聽他們說,裏面都已經罵起來了,說您擅自調動貨物,使得他們貨物供應有些不足,地方物價都上漲厲害……」這門房有些擔憂的說道。
雷野遊聞言笑了笑道:「無妨,我哪一次回來,他們不是一個勁罵,可他們罵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又被跟他們一塊兒吃喝拉撒,過去這段兒時間,再見就不曉得猴年馬月了。
今兒既然是寒衣節,我就先去給先祖們上株香去,二哥要不要跟我一起?」
「好!」雷業善應了一句。
兩人便朝着雷家大院內走去。
那門房嘴中的「他們」,雷業善自然知道是誰,就是他那些叔叔,以及兄弟們。往年這些人中也有他雷業善的名字,罵的厲害,只是因為雷野遊既不合群,又比他們能力都足。
這樣形成一定的攻擊和打壓,才能夠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現在情況有所變化,魏麒麟的出現,以及大明與安南的戰爭需求,使得雷野遊瞬間成了炙手可熱,甚至能夠左右雷家的人物。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雷業善也越發的深信不疑,漸漸他有些明白,為什麼他這個四弟如此厲害了。
帶着這複雜的心思,雷業善與雷野遊一同前往雷家宗祠。
而那門房等他們走後,才鬧着腦袋一臉疑惑的嘀咕道:「不對啊,這二爺不是一直和四爺不對付嗎?怎麼今兒這麼親近……」
「行了,都知道四爺幫過你家,可是雷家的事兒,怎麼能是咱們這些下人隨便議論的,趕緊少說兩句把眼前的事兒干好吧。」一個年長一些的門房見狀提醒道。
聽到這話,那親近雷四爺的門房慌忙緘口不言。
雷家宗祠。
宗祠外候着的老人這會兒正坐在台階上,用手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在這寒衣節的這天,宗祠內除了長明燈滋滋的響着,聞不到一點香火的味兒。
雷野遊走到跟前輕輕了拍了拍這老人的肩膀,道:「辛伯,別在外面坐着了,以後天氣越來越涼,您得小心寒氣入體啊。」
「唉……曉得……四爺,您回來了啊,我去跟你準備幾株香。」那辛伯聞言忽地一下就醒了過來。
「不用了,您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我自己來就行。我現在還懷念小時候,您帶我去山上打獵的時候呢……」雷野遊笑了笑說道。
等他進入宗祠內後,非常熟練的就將藏着的香翻出來,並且用火摺子點燃。
只是當他看到這香盒內的灰塵,也與香盒外面截然不同,很顯然是有段時間雷府的人沒來這裏上香了。
雷業善見自己已經來了,就跟着一同給祖宗們上株香。
那辛伯則樂樂呵呵的跟在他們兩人身上,道:「就別說打獵的事兒了,那次遇見老野豬,要不是你,我差點命都沒了,索性最後只是折了一條腿,老爺體諒我身體不便,讓我來看着宗祠,若不然我這瘸子,怕是早就被趕出雷家了。」
「說什麼呢,辛伯!我們兄弟基本上都是您帶大的,您的恩情,咱們都記在心裏呢。」雷野遊笑道。
「我就是一個跑腿的,那有你說的那麼好。要是老爺要是能夠瞧見你們兄弟這麼和睦,估計別提多開心了。」辛伯看着雷野遊與雷業善兩人一同,滿是褶皺的臉,也瞬間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只是他這個話頭雷野遊沒有接,等他來到那一片梯狀的牌位前面,閉上眼睛默默念叨了幾句,將香插入香爐中慢慢燃燒着,冒起的香煙如同收到感知一樣,一點點飄向那一塊塊牌位。
這排位最上方是創立雷家的老祖宗,挨着是他當初的三個兒子,接下來就是他們一代一代人的牌位。
到了最下面一層,則只有孤零零一個,是雷野遊與雷業善的父親,也是雷家上一任家主。
只是他不慎染了惡疾英年早逝,當時雷野遊幾兄弟年紀不大,便沒有去擔當家主,有着極為老古董們把持着。
再加上雷家的四兄弟不睦,以及那些叔叔們在這種攛掇,到現在已經好多年都沒有一個正經的家主。
上完香以後,那辛伯嘴裏念念叨叨的只是聲音太小,外人聽不清楚。
可雷野遊心中卻非常明白,那是在給他們幾個兄弟祈福呢。
作為雷家的老人,辛伯早就可以回去頤養天年,之所以還在雷家宗祠候着,只是想多陪他們父親一會兒,更想看着雷野遊他們兄弟幾人成器。
只是,這宗祠大多數時候都是沒人過來的。
甚至有可能,幾個月才見到一個人,所以辛伯這日子過得也非常清苦。
雷野遊也知道,自己有可能見一次辛伯便少一次,將來或許某一天再回來,辛伯就不在了。
可是雷家現在的氣氛,一個個都分外勢利,他是實在不願意多回來。
待兩人與辛伯辭別後,出了雷家宗祠,雷業善才感慨道:「四弟,以前別人都說你性子野,心不向着咱們雷家,可是我現在卻發現,最親近雷家的,是你這個連『業』字都不願意擁有的傢伙。
我都快忘了自己多久沒來給咱爹咱祖爺爺上香了。」
「你說的沒錯,我心卻是不向着雷家,也不願意跟這些人多糾纏,只是更不願意我爹的我祖爺爺打拼下來的家業,讓這些白眼狼給糟蹋完了而已……」雷野遊笑了笑說道。
雷野遊的話,讓雷業善心中一愣,這時他才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在與雷野遊爭,與自己那些叔叔堂兄弟們爭,可真正為他父親做的事情幾乎沒有。
連雷業善都快忘了自己的根在哪裏,這雷家又如何能夠長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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