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無法忘記那一幕!
駐紮在城內的民團之人將百姓快速的疏散,和志願留下來的守城義士們憑藉着殘破的城牆,抵抗了後金騎兵一輪又一輪的衝擊,大家深深的吶喊,浴血拼鬥,為離開的百姓爭取着時間。
槍聲,噪聲,還有刀槍相撞之聲,在黑暗之中,格外刺眼!
當百姓們疏散之後,在城內的上萬反抗軍,將所有的房屋全部點燃,和攻進城內的後金騎兵們做最後殊死的搏鬥!
黑夜被徹底的點亮!
少年並不知道當時有多少後金軍隊,但是,少年在最後離開之時,卻看到每一個駐守的人依然在用自己的生命保衛着流雲城高高飄揚的旗幟,流雲城高高飄揚的旗幟上,是一隻黑色的麒麟!
少年也無法忘記,民團兩名大隊長身先士卒的身影!
張大哥,楚大哥,大娘他們更是不忘生死,憤然拼戰!
想着想着,少年已經是痛哭流涕!
「別哭啦!」魏麒麟爆喝一聲,敲了少年一下,「當初要殺我的時候,不是膽子大得很嗎?」
這聲大叫,讓周圍的團丁都沉默的看向了少年。
「楚洪,你年紀也不小了,你要真是個男人,給我止住你那女人般的啼哭,接着!」魏麒麟說着,將一把劍扔到了楚洪的懷抱之中。
楚洪呆呆的看着劍。
魏麒麟朝他吼道:「看好了!這把劍我送給你了,到時候我們衝擊之時,用這把劍,為那些死去的弟兄報仇,你做不做得到?」
「我做得到,我不是女人!」楚洪緊緊的握着劍,朝魏麒麟示威的擺了擺手。
魏麒麟哼笑一聲:「既然這樣的話,就別再哭了,要澆滅你心中的憤怒,就要用後金人的鮮血!」
楚洪用力的點了點頭。
五千民團團丁快速的行進着,當到達東郊大營之時,已經是上午。
盧象升看到魏麒麟來之後,便帶着幾名禁軍統領迎了出來,禁軍統領們互相看了看,還是朝魏麒麟拱了拱手。
大家都知道,魏麒麟雖然不是官場之人,沒有正式品階,但是身上可有皇上賜封的位同三品,放在朝廷之中,也是響噹噹的人物。
魏麒麟看了他們一眼,忽然一笑,指着其中一人說道:「喲,老熟人啊!你不是洪統領嗎?怎麼樣,腳傷好了沒有?」
那名洪統領正是之前在慈善晚會前衝撞魏麒麟,被魏麒麟一槍打斷了腿的那名禁軍統領。
洪統領一陣尷尬,不像是以前那樣目中無人,還敢惹眼前的這名小霸王,於是連忙麻着膽子向前走了一步:「魏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您可千萬不要在意啊!」
魏麒麟哼笑一聲:「我自然是不會當做一回事了,看你這次這麼配合,看來是長了記性的。行行行,讓所有的人準備出發吧!」
幾位統領不解的看着魏麒麟:「難道我們不應該守在大營之內嗎?如此冒冒然……」
「貿你個鬼啊!別跟我廢話,馬上帶着你們的人,咱們一萬多人,趕緊去救福王,要是晚了,福王可就完了!」魏麒麟大聲的喊着,看着眼前的幾名統領。
幾名統領心中一驚,連跑帶跳的回到了軍營之中,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人便準備停當了,快捷的速度讓魏麒麟都有些驚訝,禁軍竟然有如此速度了?
七千多人加上五千,一萬兩千多人,朝着城北而去。
此刻的城北,福王的臉都快要青了。
「什麼?在我們的四個方向都有金軍?」福王趕緊低頭往地圖上看去,一旁的小王爺臉色難看,神機營的軍官臉色也不好看。
「是的,回稟福王殿下,在我們的正面,大概一萬五千名金軍,在我們的左右和後側,每一個地方,都有五千名金軍,咱們這一次被包圍了。」前來匯報的斥候聲音有些發冷,語音都在抖動。
信王面色凝重,用鉛筆在圖上畫了幾筆,陷入沉思之中。
周亞旗看了看年指揮使等人都咬緊了牙關,齊齊看向了福王!
「後金的戰法倒也簡單,正面全軍出擊,等打得正酣之時,左右以及後側在同時圍攻,三萬多人就想吃了我們兩萬神機營,倒也是有一副好牙口啊!」福王怒極反笑,將鉛筆摔在了案頭之上。
其他幾人卻沒有絲毫要笑的意思。
「你們是怎麼想的?」福王雖然決斷,但還沒有到獨裁的地步,因此便看向了周圍的眾人。
周亞旗拱手道:「福王殿下,根據目前的形勢,只能固守待援了,咱們兩萬人固守此處,又佔據高地,以重炮轟擊,就算他們同時從四周包圍而來,也不足為懼。除非他們抱了同歸於盡的想法,不然,他們絕對承受不起我們正面的打擊,咱們所裝備的新式皇家四號步槍,可不是開玩笑的,一百五十步步的有效射程足,他們喝上一壺了!」
其他幾名軍官紛紛點頭。
顯然,周亞旗所提出來的辦法是最穩妥的,但現在情況危急,不管是從哪一方面進行攻擊的話,其他三面都會遭受攻擊,顧此失彼最後,必然會全軍覆滅.
這可是神機營近幾年來打的最大的依仗,若是打勝了,那便是千秋萬代的功業;若是打敗了,則是永遠都不能夠被磨滅的恥辱,更為嚴重的後果則是,如果真的被團滅了,神機營這編制,只怕都會消失在大明的軍制之中.
畢竟大明朝廷對於失敗的軍隊,向來都是取消編制的.
福王也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冒汗,和周亞旗所想的一樣,福王內心也傾向於固守待援,可是救援,誰又能夠來救援呢?
附近倒是有幾支建制還算完整的衛軍,可是想想衛軍最近的戰鬥表現,實在讓人失望,指望着他們來救援,不過是杯水車薪,給後金人送菜罷了。
更為嚴峻的是,現在想要求援,都無法派人衝出包圍圈。
年指揮使看了看眾人,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要不這樣吧!讓敢死營在火炮的掩護之下,去流雲城尋救兵,我相信魏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年指揮時,你說什麼胡話呢!」
年指揮使的話剛剛說完,福王也沒做聲,小王爺卻不幹了,當時便對年指揮使大聲斥責着。
年指揮使看向小王爺:「世子殿下,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我們一味的在此地死守的話,所攜帶的彈藥可不多啊,所有火藥也就夠我們發射五十輪罷了,五十輪之後,我們怎麼辦?難道用我們手中的短刀和長矛去和那些騎兵拼命嗎?」
「縱使這樣,那也不能向魏麒麟去求救啊!這說出去多麼丟人,咱們兩萬兩千多名神機營勇士,一場仗都沒打就跑去救援,那不是笑死人了嗎?我可丟不起那個臉。」小王爺說着,將臉一橫,坐在了一邊。
大家一聽,也是無語。
小王爺說的沒錯,這麼大規模號稱勇冠三軍的神機營,竟然一仗都沒有打,就反身向魏麒麟求援,實在是有些丟臉。
福王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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