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單跪了下來,擰着眉頭,拱着手認真說道:「魏帥,兩年前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還是一個街頭的小混混,哪裏能夠有現在的見識和地位?這兩年的時間,我並不是傻愣愣的做事,也思考了很多關於自己和關於大明的事情,想了很久,讓我明白了一個現實,那就是大明要想真正的中興,只有一個人能夠辦到。」
曹變蛟說着,緊緊的盯住魏麒麟。
魏麒麟身子向一邊歪了歪,右手撐着額頭,看着曹變蛟:「那你倒說說,你覺得能夠讓大明中興的人到底是誰?」
「就是您!」曹變蛟毫不猶豫的說道,眼中放着亮光。
「呵呵,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換了個角度來拍我的馬屁呀?」魏麒麟心中一熱,調笑的說道。
曹變蛟卻是搖了搖頭:「魏帥,我當然不是拍您的馬屁了。根據我這兩年的觀察,大明的官場成了什麼樣子,您比我們都清楚:官員人浮於事,當真嚴重。真正做事的卻沒有幾個,就算能夠做事的,大都被排擠了。這樣的情況,至萬曆年間便越演越烈,海瑞官途坎坷,張居正不得善終,便是明證。」
「真正讓我震驚的,卻是山西陝西等地的災情,當時您也去過這些地方,雖然時間不長,相信那幅景象絕對會讓您終身難忘的。對於我,也是如此,我身在京城,長在京城,從未見過如此人間慘劇,親自看到聽着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慘事,我不可能無動於衷。」
曹變蛟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魏麒麟心中有些震撼,他沒有想到沒心沒肺到,能以瘟疫作為武器的曹變蛟,竟然還有如此想法,實在是讓魏麒麟大感意外。
「這一兩年跟在您的身後,見到了您的所作所為,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從來沒有一件是虛的。每件事情都讓百姓真正的享受到了福利,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也是讀過聖人之書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也有這樣的夢想。」曹變蛟睜開眼睛,認真的看着魏麒麟。
魏麒麟點了點頭,拍着曹變蛟的肩膀說道:「你的心意我已經了解了。在我們麒麟會場各位成員的努力之下,未來一定是光明的,咱們大明也一定能夠在世界民族之林中佔有自己重要的一席之地。好啦!不早啦!我們一起去你家吧!」
曹變蛟點點頭。
第二天。
內廷議事。
「臣有本奏。」
小皇帝剛剛落座,一名大臣便跨步向前,遞上來了一本參本。
德銘太監走上前,將參本接了過去,小皇帝理都沒理,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魏忠賢。
魏忠賢接過參本,仔細的看了看參本裏面的內容,隨後在小皇帝的耳邊小聲說道:「皇上,御史大夫馮銓參奏,遼東經略熊廷弼造書生謠,懇請皇上明察。」
小皇帝有氣無力的看了看站在內庭中的十幾名大臣,隨意的問道:「馮銓,你說說,熊廷弼到底是怎樣造書生事了?」
其他大臣紛紛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馮銓。
站在廷中的馮銓朝魏忠賢看了一眼,從自己的袖袋之中掏出了一本小冊子,將這本小冊子高高舉起,大聲的說道:「啟稟皇上,此書乃為熊廷弼所作的《繡像遼東傳》,在書中,熊廷弼為自己粉飾功績,對朝廷大加指責。按照書中的意思,山海關等邊境一線能夠嚴防至今,都是熊一人的功勞,在書中,更是對皇上大有不敬啊!」
眾位朝臣聽得此話,紛紛驚訝,一個個不敢相信的小聲議論着。
*星卻是皺着眉頭,和何文遠對視了一眼,何文遠搖了搖頭。
魏忠義賢眼睛一眯,將站在廷中的眾位大臣的表情都看個清楚。
小皇帝卻是怒上心頭:「混蛋王八蛋!這熊廷弼到底要幹什麼?造成邊關幾次大敗,竟然還有臉著書立傳,粉飾功績,豈有此理,真是氣死朕了!」
小皇帝剛說完,不停的咳嗽起來,整個身子都變得佝僂。
魏忠賢連忙安慰,上前拍着小皇帝的背,輕言細語的說道:「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為這種人氣壞了身子啊!熊廷弼,此人雖然出身進士,但為人粗獷,桀驁不遜,一把年紀了,卻不知道進退。幸蒙皇恩卻不知道珍惜恩澤,皇上,這樣的人還有必要回京審問嗎?直接在邊關梟首示眾也不足為過呀!」
小皇帝勉強的抬起頭,終於露出了血色,在廷中的馮銓早已是嚇得跪倒在了地上,手中所捧出的那本書,斜着放在地面。
「把那本書拿來給朕看看?」小皇帝顫抖着手指着在地上的《繡像遼東傳》。
德銘太監剛想上前,魏忠賢卻是搖了搖頭,對小皇帝說的:「皇上,我看像這種書還是不要看的好,看了也是鬧心,無非也就是誇讚自己貶低其他人罷了,沽名釣譽的東西,何必髒了皇上您的手呢!」
小皇帝想想也是,朝德銘太監擺了擺手。
馮銓抬頭說道:「皇上,熊廷弼其心險惡,毀謗上恩,妄自尊大,此等人根本就不用讓他進京啊!」
「臣等附議!」好幾名朝臣也跟着跪了下來,說出了同樣的一番話。
*星看了看何文遠,一咬牙,朝小皇帝拱手道:「皇上,熊廷弼乃邊關大將,遼東經略,身居高品,若是這樣不經審問在邊關梟首的話,這樣會讓邊關軍心不穩的。我看不如還是將其押送回京,待三法司會審問出詳情,再做決斷也是可以的。」
「臣等附議!」*星一說完,一幫大臣紛紛跪了下來,替熊廷弼求知情。
「你們……哎……」小皇帝咬着牙,看了看這些大臣,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看向了魏忠賢,淡淡的說道:「趙愛卿等人說的也在理,如此便將一名遼東經略梟首邊關的話,還是會引起大的波瀾的。後金十幾萬陳兵遼東,若是軍心浮動,邊關失守,悔之晚矣。相信現在熊廷弼也快抵達京城了,一切都在熊廷弼回京審查之後再說吧!」
小皇帝說着站了起來,剛剛向旁邊走出一步,轉身看着在場全部跪下來的朝臣:「但是不管怎麼樣,光憑這幾件事情,熊廷弼就活不了。將他押入京城,主要是為了弄清事實,你們中的有些人不必抱有幻想,等待熊廷弼的必定是大明的嚴苛律法!」
小皇帝一甩袖子,在德銘太監的攙扶之下離開了內廷。
剩下的朝臣依然跪在地上,魏忠賢挺直了身子,輕咳兩聲:「各位大人,都平身吧!」
*星卻是猛的一下站起來,用手一指站在台階上的魏忠賢:「魏忠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平身!」
魏忠賢輕哼一聲,理都沒有理*星,陰陰的說道:「還是先找到你的孫子再說吧!」說完,從台階上款款的走了下來,帶着一幫朝臣離開了。
「你……」*星聽到此話,身形一震,差點摔倒在內廷之上。
何文遠看着魏忠賢離開的身影,氣憤的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個閹黨之人竟也如此囂張,真是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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