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宋柏彥再詳細描述,韓繼風已經想像出那個情景,罌粟的花美艷,如火般開滿山頭,讓人無法遺忘睜眼的那瞬,一如多年,宋柏彥依然記得那個救了他的小女孩。
當一個男人功成名遂,倘若欠下過救命之恩,並且未適時償還,隨着歲月累積,他的地位越來越高,這份恩情也會被放大。
所以,在他夢裏,宋柏彥命下面的人重查夏正國的案子,只是還唐黎的情,包括他和唐黎說話時的平易近人,全是因為唐黎以前救過他一命。
支離破碎的片段中,韓繼風依稀記得,那次打完高爾夫回去,沒兩天他就被總檢長叫過去,給他換了個職務。
那個時候,因為宋柏彥和唐黎在球場的見面,黎鳶兒的挑唆烙在他心頭,即便升職,他回家後都沒告訴唐黎一聲。
他和唐黎之間除了無話可聊,同樣堆砌着不少誤會。
看到韓繼風有些走神,宋柏彥繼續往下說:「我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略知她家裏的情況,後來我離開,她母親讓我別再回去,不希望她們的生活被打擾,沒多久,她們也搬離那個小村莊。」
「再後來我轉業離開部隊,中間七八年,偶爾也會想起這樁往事,直到她回來黎家,那些記憶才重新清晰起來。」
半晌,韓繼風問:「您是在黎家重遇的她?」
宋柏彥卻說:「我再見她是前年八月,那天正午,她在一個商業廣場上發傳單,我看她滿臉通紅,讓司機下車去把她的傳單全拿來,結果她不肯,好說歹說才給了三張。
她告訴司機自己發一天傳單拿120塊錢,如果全給了他,她不知道要幹什麼,商場那邊時不時有人來巡查,如果被發現,一上午的傳單等於白髮,還要失去這份兼職。」
韓繼風注意到,宋柏彥眼裏有着追憶往事的興意:「來到首都後,倒變成了一個實心眼,知道偷懶會被扣工錢,不像從前想着法偷奸耍滑。」
偷奸耍滑四個字,被宋柏彥說得滿是縱容。
「每個人都是從她這個年紀過來,她現在年紀還小,哪怕做錯點什麼,也來得及撥亂反正。」
宋柏彥又道:「幼不幼稚,不能單從外表來評判,有的人七十歲,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表現得還像個孩子,你不能說他/她幼稚無知,也許在外面,他/她已經有極高的社會地位。」
望着宋柏彥成熟俊朗的五官,韓繼風好像聽進了這些話,又好像置若罔聞,過去幾分鐘,他問出心底的問題:「所以閣下是打算用一份感情來償還她的救命之恩?」
良久,韓繼風從宋柏彥那裏得到答案。
季銘站在辦公室外等待。
他看了看手錶,已經傍晚6點多。
不多時,辦公室門開,出來的是那位韓局長。
韓繼風的臉色略白,映得眉眼愈發清冷,他沒多看季銘一眼,從二樓的廳門出來,走下外面的樓梯,還未繞過檀宮前的噴池,連日來的胃痙攣加重,喉間泛腥,他用手去擋薄唇,壓不住那聲咳嗽,手背有了猩紅。</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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