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殿有一座集賢苑,裏面專門招待外國來朝的使臣。
一個小黃門偷偷的將頭伸進門內,只見到大理國的小王子段正明閉着眼睛,屈起拇指、小指、無名三跟手指,只豎起中指和食指,輕輕的抵住眉心。
忽而一陣東風,吹落了院內的一片梧桐樹葉。
當樹葉離開枝頭的一剎那,小王子睜開了眼睛,手指接連凌空點出兩下,梧桐葉子便被分成了三瓣。
「朱叔叔,那個江離對上我的玄陽指功夫,有幾分勝算?」段正明收了內勁,負手而立,看着三個朝不同方向飄落的樹葉,很得意的問道。
「殿下,你可知道江離是誰,他是琴山老神仙的關門小弟子,和他比武功,還談什麼勝算。」朱聰看着小王子裝模作樣,苦笑連連。
「朱叔叔,當時便就只有兩個選擇,不比武功,就要比文才。你也知道我從小一看書便頭痛,還是比武來的爽快。何況琴山弟子又如何,你可別忘了,只要對手未入先天境界,我便還沒有輸過。」
大理段家有兩門絕學:玄天功,少陽指。
段正明雖然如他所說從小便不讀書,不過在武學上確實是有些天賦,尤其是少陽指力,勁力可達到百步之外,絲毫不比當世的強弓差。
更厲害的是少陽指力無形無相,根本看不清其軌跡方向,所以尤其難以躲避。
段正明憑藉着家傳的武功在大理境內號稱是先天以下無敵手,雖然不能說完全沒佔大理王子這個身份的便宜,但是確實是有些真才實學。
小黃門偷偷的拾起剛剛落在他腳邊的梧桐葉片,塞入懷中,躡手躡腳的退出了院子。
...
...
御書房內,那枚被小黃門偷偷帶回來的葉子放在了御桌之上,獨孤技長拿起來仔細端詳了片刻,點點頭道:「邊緣整齊,絲毫不遜於神兵利器的威力,大理段氏的少陽指果然名不虛傳。昨天在演武場之上,我看這小子內力已然練到了反虛境界,至於是初境還是巔峰...這個樂公公應該看得更清楚吧。」
「回稟大將軍,是巔峰。」樂揚滿臉堆着笑答道。
「咳咳...咳咳。江離,現在就別藏着掖着了,你到底是個什麼境界,我竟然都看不出來,七日後的一戰到底有幾成把握?」獨孤技長咳嗽一陣之後,顫巍巍的問道。
「說實話,現在是什麼境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江離苦笑道。
「當真笑話!這天下怎麼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內功境界?氣海之內若是有真氣,便是練氣。丹田之內若是有神通,便是化神;氣走諸穴收發自如,便是反虛。這種東西,你這名琴山高足會不清楚?」王石皺眉不悅道。
「我...在和楚休寧一戰之時是化神...」
江離一句話還未講完,御書房之內的其餘幾人都齊齊發出了驚嘆之聲,便是連養氣功夫最好的樂公公,都挑了挑眉毛,輕輕的「哦」了一聲。
化神勝易筋,便已經是很難得了。
化神勝洗髓,在江湖近百年之中也就發生過一兩次。
化神勝先天,這簡直是痴人說夢,任何一個正常的武者都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江離勝了楚休寧,乃是不爭的事實。
楚休寧在先天門外徘徊數十載,一朝破境,說入先天,便入先天,這種心性和堅忍,無疑算是武林當中的一座令人仰望的高山。
然而山再高,高不過天。
武林的天,便是琴主。
琴主的弟子從來都不理會山有多高。
既然會當凌絕頂,自當一覽眾山小。
「這麼說來你對付這個反虛巔峰的臭小子應該是沒問題了?」王石性子急,未等江離剛剛的話講完便搶着問道。
「原本...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和楚休寧一戰之後我的內息出了一點問題,丹田之內的神通不見了。」江離斟酌組織着言語,想辦法儘量準確的描述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事啊,神通煉化,氣走四肢百骸,乃是反虛的徵兆。」王石興高采烈的說道。
「按道理說...應該是的,不過自從丹田內的神通不見了之後...我便再也無法調動周身的真氣了。」江離被王石打斷了兩次,終於順利的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便是,你空有一身的真氣,卻絲毫都調用不了?」獨孤將軍聽完江離的話,遲疑了半刻之後問道。
「是的。」
「簡而言之,你現在是一個廢人?」
「...是的。」
御書房之內忽然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而且我能贏楚休寧主要靠的是一柄飛劍和一個劍靈。飛劍在對陣楚休寧時被廢,我日日用鮮血滋養,可是才成了半個劍胎。而那位劍靈姐姐上一戰消耗過大,已然陷入長眠,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依舊是死一樣的沉寂。
「算了,咱們給小小丫頭收拾收拾嫁妝,準備送她去大理吧。」王石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行,小小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決不能嫁給大理的那個小混球,要不我讓冷公公出馬,今晚去廢了他?」
「我覺得可行,你今晚撤了集賢苑的佈防,咱們派人從南口進去。」
「換上天龍派的標誌,大理段氏和天龍派素有仇怨,天龍派出手廢了段家小公子,從道理上完全說得通。」
「一個當朝一品丞相,一個當朝一品大將軍,竟然在皇宮的御書房之內討論着如何刺殺友邦的王子!你們兩個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蘇大學士正巧推門進來,聽到王石和獨孤正在暗搓搓的商量着計劃的細節,破口罵道。
「還不是為了小小那個丫頭。」獨孤將軍嘟囔道。
蘇子瞻白了獨孤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江離,嘆口氣道:「你身體的情況,小小都和我說了,說你雖有一身內力修為,但是卻絲毫使不出來。」
江離不知道大學士此來何意,微微的點了點頭。
「還有七天才比武,你便是不吃不喝不睡覺也要給我想出個法子來,堂堂正正的打敗那個大理王子!既然你說了要娶她!就絕對不許負她!否則我這個做兄長的,便是追殺到琴山上面,也定然饒不了你!」蘇子瞻惡狠狠的道。
這位大學士囿於門派之見,一直不支持江離和小小之間事。然而今天能說出這一番話,便是說明他終究還是認可了江離。
到底是血脈至親,誰又捨得自己的幼妹痛苦終生。
「自當從命。」江離心下感激,恭恭敬敬的向着大學士長揖行禮,認真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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