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要說不怕那真是騙人的。王穆靠在門上喘着粗氣,冷汗打濕了襯衫,身體也有些不自主的顫抖。
到底要不要開門?王穆此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雖然他很願意相信小廖的清白,但是警方已經定型他是身負七條人命的殺人惡魔。
再想起剛才的電視畫面,讓人不由得又添了幾分懼意。
身後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再讓他這樣敲下去,非得把鄰居吵出來不可。
王穆一咬牙,慢慢打開了房門,小廖進屋後王穆伸出頭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看到,趕緊關上了門,儼然一副抗戰時期地下黨接頭的樣子。
小廖坐在沙發上大口喘着粗氣,眼神呆滯,王穆給給他一杯水,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
小廖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盯着王穆的眼睛慢慢說道:「王哥,你信不信世上有鬼?」
小廖低沉的聲音讓王穆聽的不寒而慄,急忙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問?」其實,自從上次西周古墓一事,王穆已經多少從心底里接收了世界上存在鬼怪這個事實,不過聽小廖這麼一問,他還是有些驚異,莫不是小廖也遇到了怪事?
只見小廖又低下頭,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我見鬼了!」
王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告訴我,人是不是你殺的?」
小廖激動的喊道:「不是我殺的!」但是接着又仿佛想起了什麼:「不對,是我,是我殺的。」說完痛苦的抱着頭抽泣道:「是我殺的,他們都是我殺的。」
王穆急切的問道:「到底再怎麼回事?」
「昨天和你喝完酒,我本來準備去公司給老闆道歉,告訴他就算我賣血賣腎也會賠王老闆的車。回到公司已經十點多了,平時這個時候公司都已經沒人了,但我卻在門口遇到了老闆,老闆說他有東西忘在辦公室了,要我和他一起上去,有什麼事辦公室再說。」
說到這裏,小廖停頓了一下,王穆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剛要說話,小廖又開口了:「就在我和老闆上去的時候怪事發生了,平日裏八點以後公司基本上就沒人了,但是昨天將近十一點了老闆辦公室的燈卻還亮着。我們進去後卻發現老闆竟然在辦公室。」
「在辦公室?那你身邊的是?」王穆聽到這裏很是詫異,竟然同時出現兩個老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廖接着講道:「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老闆不見了?」
「不見了?」
「是的,就那樣好像蒸發了一樣。裏面的老闆好像一直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我和老闆說了很多,也說了我會賠王老闆的車,但是老闆還是不依不饒,然後我們就吵了起來,這時候先前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老闆又出現了,他說和我吵架的老闆是假的,他才是真的,讓我殺了他!」
「天哪,難道你就信了那人的話?」
「當然沒有,但是老闆說着說着竟然動手準備打我,我本來只是伸手擋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老闆好像被什麼絆了一下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你確定你只是擋了一下?」王穆懷疑的問道。
小廖連忙說道:「我發誓,我當時真的只是擋了一下,連推都沒推,他怎麼會倒下去?」
看小廖情緒有些激動,王穆也有些緊張,,或者該稱之為害怕,畢竟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命案的嫌疑犯。
王穆仔細想了一會小廖的話,慢慢說道:「這樣看來,問題應該出在那個假冒老闆的身上。那個和你一起進來的老闆事後去了哪裏?」
小廖喝了一口水,艱難的咽了一下,接着說道:「當我發現老闆死後,十分害怕,回頭看時已經不見了那個人的身影。」
王穆問道:「那個人該不會是你想像出來的吧?」
「我開始也是這樣想,但是我想剛才的事新聞上已經播出了吧,那是我能辦到的嗎?」
王穆當然知道小廖指的是什麼事,確實,憑小廖一人不可能殺掉六個荷槍實彈的警察,並且對警車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當時我被警車拉着往公安局走,我一直低着頭,走到半路車忽然顛了一下,我抬起頭就發現那人竟然就坐在我旁邊,而一車的警察仿佛都看不到他。」
「你說他就那樣憑空出現在車裏?」
「是的,就像他在辦公室憑空消失一樣。」
「車裏的警察都看不到他?」
「是的,當時這輛車裏除了司機還有兩個警察,一個在副駕駛座上,一個在我右邊。但是他們好像都沒有看到他一樣。我對他們喊是這個人殺了老闆,但是那些警察都聽不到我說話。」
王穆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小廖當時心中的無助。
接下來小廖所講的就是王穆剛剛在新聞上看到的畫面,那個憑空出現的人殺了六個警察後再次消失,而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切都是小廖所為。
小廖將頭地下,默默的抽泣,背影很是無助,王穆站在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這種事就算說給別人別人也不會相信,王穆也是最近發生了太多離奇之事才開始慢慢相信鬼神之說。
忽然王穆想到一個人,以這個人的學識和見地,應該能解釋小廖遇見的怪事。
他對小廖說道:「你稍等,我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說完轉身走進洗手間。
王穆迅速掏出祖傳諾記給潘谷打了電話,電話剛接通,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外面傳來小廖的一聲大叫:「你不要過來。」接着便是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王穆暗罵一聲:「不好!」趕緊收起手機跑了出去。
只見房間裏不見了小廖的身影,陽台上的玻璃也已經完全破碎。王穆趕忙跑到陽台上俯身看去,下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而人群正中間趴着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那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還坐在屋裏的小廖。
潘谷來時王穆正抱着小廖的屍體發呆,警察很快過來封鎖了現場。
當得知小廖是從王穆租住的公寓掉下來,警方馬上開始對王穆開始盤問,王穆眼睛呆滯,他還沉浸在失去朋友的痛苦中,警察問了什麼,他回答了什麼,他都記不清楚,只記得警方臨走時讓他協助調查,隨叫隨到。
潘谷看好友精神不好,扶着他上樓休息。
第二天,王穆早早的就起床收拾東西。由於老闆遇害,公司最近幾天都暫時不用上班,王穆打算趁這個機會回家看看久別的父母。
汽車走在顛簸的公路上,不時從座位上傳出乘客的罵聲。
但是王穆滿腦子依然是小廖倒在血泊中的畫面,久久無法平靜,他發誓,無論如何,他一定要還小廖一個清白。
雖然王穆和小廖並不熟,但是小廖能在最後時刻想起來找他,讓他有了一種臨終受託的使命感。
無論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找到你!
接近中午時刻,汽車終於停在了下河村村口,王穆疲憊的托着行李走下車。
家鄉還是老樣子,村口的老樹還依然翠綠,知了趴在老樹上不知疲倦的叫着。
村子裏傳出陣陣犬吠,這一切顯得那麼的平靜,讓王穆最近緊張的心情有了些許的放鬆。
剛進村子,就看到父親從田裏出來,肩上還扛着滿是泥土的鋤頭,王穆眼眶一濕,輕聲叫了一聲:「爸。」
看到自己的兒子,王父也顯得很是激動,放下鋤頭就走了過來,本來想伸出手去和兒子握手,但是看到自己身上和手上的泥土,再看看兒子西裝革履的,王父一時手不知道該放到哪裏,顯得有些侷促。
父親的心思怎麼能瞞得過王穆,他趕緊放下手中的行李緊緊握住了父親的手,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父親手中粗糙的繭。正是這雙滿是厚繭的手,供養他從小學到大學,雖然自己現在工作了,每個月的工資卻連養活自己都是問題,更別說讓父母過上好日子了。
想到這些,王穆心中的愧疚和難受更加深切。
父子倆就這樣站在地壟旁,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父親滿臉笑意,王穆滿眼淚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8s 3.777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