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這套自創名字的內功既然是殘缺品,而且已經有人證實了它的實用性如何,如果也學了的話,或許到不了百尺竿頭就不能再前進,少年心志高自然是想要學會更厲害一些的東西,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黃歸雲默默祈禱自己以後撿到的秘籍能夠是個完整版本。
一番折騰之後,黃歸雲終於想起來自己還身處於懸崖峭壁邊上,既不能飛上去,又不能繼續往下跳。然而沒有什麼工具可以照明周圍,只能大概看清楚周圍似乎有人造的痕跡,想必應該還是會有出路。
因此十三提議現在樹下休息一晚,等到天亮之後可以看清道路再想辦法,要不然隨便亂走又掉下去的話,有沒有武林前輩在下面等着不知道,但是一定會有武林前輩在更加下邊的地方等着。
「十三叔。」
「恩?」
「我肚子好餓,你能不能再做份烤魚啊。」
「草枝擺,荒山野嶺上哪裏來的魚,趕緊睡覺,再叨叨把你片成魚生。」
黃歸雲回想起在秋澗樓的魚生還挺好吃的,腦子環繞着燒雞烤鴨、海參魚翅、豬蹄肘子、紅燒魚、糖醋排骨各種美食,飢腸轆轆的感嘆江湖生活真漂泊,昨天還有舒適的大床,今天就要風餐露宿。
※※※
夏天在野外露營避免不了的最大問題就是天亮的太早,即使你睡意正濃也不免被太陽曬醒,所以十三選擇了樹枝更為繁密的樹上,舒舒服服的睡到自己滿意為止,而樹下的黃歸雲早就已經在四周先行查探情況。
等到十三從樹上下來之後,黃歸雲興致勃勃的跑過去說道:「十三叔,這裏真的是有人隱居的地方,你看上面還有寫字!那邊還有一條路呢。」
十三抬頭,看到上面的崖壁刻着「洞天」兩個字,筆畫妍美,遒勁有力,橫畫纖細、豎撇厚實,可見書寫者的功底深厚,對於筆墨頗有研究,然而跑到這裏來刻兩個字,並不像是讀書人能做的事情。
文人墨客也喜歡隱居,不過他們只要隨便找個深山老林,只要有些紅情綠意、桃李花開的地方能夠安安靜靜讀讀書即可,因為他們不像武林人士隱居打多是為了躲避仇殺,為了避開耳目,武林人士的隱居的地方更重視隱這個字,懸崖谷底、萬里大漠、海上孤島,越是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越好。
福地洞天是道家傳聞中仙人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是凡人尋不着的地方,只是能夠在懸崖邊上弄上這一方平台,縱然不是神仙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只是現在這裏已經殘破不已,怕是主人家已經走了很久。
平台邊上有一條階梯攀岩着山壁環繞而上,應該是去往別處的一條路,也就只有那一條路離開這個地方,自然就是兩人唯一的選擇。
「走吧。」
十三領頭直接就往山路上去。若平台是個納涼望景的地方,一般來講是在房屋的頂上,不過這條路是向上走,導致這個平台變得像是大門口一樣,當然在如果在山中造屋的話自然是不能用普通房子來做比較,無論階梯是向上還是向下,視野之處都是極好的風景。
階梯邊上還鑿除一個一個小窟窿,怕是擔心雨後路滑,畢竟下面還是看不到的底,看來隱居之人十分注重細節方面的一些事情。
路不算太長,一個轉彎之後剛好看不見剛才的平台,兩人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入口,構造和之前所遇到的設計一模一樣,入口依舊是開在小石室裏面的側邊,此處並沒有瀑布,不過有些蔓藤正好從石室上面垂下來,相信這不是自然所為。
建造者的做法顯然需要多費一些周折,不過明顯提升了入口的隱蔽性,唯一的缺點就是光線沒辦法直接進入其中,站在洞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顯然建造者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在入口處就安放着備用火把。
火把雖然不知道放置了多久,不過十三拿出火摺子之後可以輕易引燃,顯然質量不錯,既然如此,兩人便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十三叔,這裏和上面的密道應該都是同一個人做的吧,他不會把整座山都給挖空,一個人住不用這麼麻煩吧。」
「說不定是以前戰亂的時候某國的皇帝把自己的國庫轉移到這裏,或許裏面藏着數不盡的金銀財寶也不一定。」
如此設想也不是不可能,中原山川到處都是珍寶,除此之外古時候的王侯將相在自己死後往往都會帶上足夠豐厚的陪葬品,盜墓賊這個職業也因此而生,在時間的累積之下,墓穴越來越多,好似怎麼盜也盜不完一樣。
「那流雲山城的人是怎麼找到密道,既然找到了一條密道為什麼不再找找看,還是說他們已經知道這裏,等下會不會碰到流雲山城躲在這裏的人哦。」
「怎麼可能,那群農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平日裏種種地就夠累,還要來挖山那簡直就是沒事找事的典範。何況要是有這樣的密道,昨晚就不用那麼慘,直接躲地下道裏面多好。」
如果不是流雲山城人挖的暗道,那麼村落在山的表面,山洞暗道在山的裏面,如果單純的按照建造流程來講,肯定是先有人秘密挖掘了這些山洞,後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廢棄,而後流雲山城才發現了外面極為隱蔽的上頭。
半山腰的入口是出入洞口常用的道路,並不像山頂的那兩條一樣彎曲綿長,只是簡單的拐個彎就到了一個山洞之內,耳邊還傳來潺潺流水的聲音,十三舉着火把環繞了一周找到了遺留的油燈,一一點着之後,火光着涼了整個山洞。
燈光逐漸亮起之後,山洞中的情景也是逐漸的明朗,方才的水聲居然是從山壁中流入水潭中的聲音,而且不知道是天然還是人工,大大小小有深有淺的水潭自水流下來的地方一路層疊向下延伸,再搭配山洞頂部的鐘乳石,儼然就是一道風景奇觀。
黃歸雲不僅感嘆道:「這麼多水潭做什麼用呢。」
十三淡淡回答:「大概是用來洗澡。」
「那這澡洗得也太享受了一些吧。」黃歸雲可不相信有人這種地方洗澡。
不過他倒是想要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更加難受的是腹中饑渴的感覺見到了水流之後更是難受,直接用手舀起水來喝,又覺得一口一口不過癮,連整個腦袋都泡進水裏爽快一下。
「阿黃,你不怕水裏有毒嗎,這樣就直接泡進去。」黃歸雲乾脆的動作則是得到了十三的關心。
山水流動如果有人投毒或許會被清理乾淨,但是如果源頭或者接觸物有毒的話就不一樣了,眼前的水潭作用不明,看起來確實有點危險,不過已經喝飽水的黃歸雲想的卻是另外一方面。
「不會的,一般來講神秘山洞中的泉水要不是可以延年益壽,要不然就是增加一甲子功力,效用無窮啊。」
十三白眼連連,無奈道:「我感覺你應該是投錯胎了,活在了這樣比較講究現實的世界裏。」
不過黃歸雲喝完水之後依舊活蹦亂跳足以說明這些水潭沒有任何的問題,十三雖然內功較好可以稍緩飢餓的感覺,不過人體最低的需求還是有的,自然也是喝了個足夠。
用泉水頂替一頓飽餐,兩人精力稍微恢復後便開始尋找離開的辦法,此處除了進來的洞口以外,只有另外一個洞口通向別的地方,無需多加思考,十三舉着火把就要進去,黃歸雲突然阻止了他的腳步。
「十三叔,小心機關!」
「你會在你家裏佈置機關嗎?」
得到如此反問之後,黃歸雲自然是沒有反駁的餘地,剛才自己還說這是某位前輩的隱居之地,卻被周圍的氣氛給渲染成是在墓室之中。不過新的洞口也沒有多遠,就進去了另外一處寬闊的地方。
周圍依舊有足夠的油燈可以照亮整個空間,與隔壁的天然溶洞不同,這裏就是一個人工搭建的房屋,暫且稱之為房屋吧。
單論空間這件石屋相當之大,然而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東西,只有正中的一張長桌和周圍的石椅,而且這些座椅都是直接與地面相連,可見原本這裏是個完整的岩石,而後被人慢慢的打出空間,然後把需要的家具一一分離出來,省的再從別處搬來。
長桌之上還雕刻着日月星辰,正中一輪烈日熊熊燃燒,周邊圍繞着六個太陽,其餘的空間則是大大小小的星辰。一般來講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除此的六個月亮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黃歸雲對於這種情況自然是不理解,問道:「十三叔,為什麼這張桌子上面刻着六個月亮?」
「大概跟你一樣,故事書看多了吧。」對於黃歸雲的每一個問題,十三都選擇用譏諷他的語言來回答。
黃歸雲的選擇則是能忽略就忽略,只選擇有用的元素,當然還得適當的反擊:「我看的故事可都是好人的故事,這種奇怪的樣子明顯就更像是邪教,這裏不會是哪個魔教的秘密基地吧。」
十三故意取笑黃歸雲,說道:「哦~那很不錯啊,說不定你將要繼承他們的遺願,完成一統江湖的夢想。恭喜啦,黃教主。」
黃歸雲反駁道:「怎麼可能!我只不過是想要體驗一下武林的生活而已,才不是當什麼教主。」
「你之前不是說要學厲害的武功、還有撿秘籍神兵、遇到傳說中的武林前輩這些事情。」黃歸雲的話讓十三有些不解。
「不是的,十三叔。我的家裏祖祖輩輩都住在山裏村里,對於外面的世界知道的很少,這一次我出來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把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經歷的事情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多知道一點外面是什麼樣子的。至於江湖裏的事情,或許跟我一點扯不上關係,畢竟我連武功都不會,怎麼能稱得上江湖人,大概也只能做一個旁觀者吧。」
黃歸雲一直都是陽光正氣的臉上隨之慢慢的黯淡下來,在燈影中浮現着另外從未出現過的落寞樣子。正處於年輕的他當然是想要有實現少年時的夢想蓬勃壯志,然而未來已經被規劃完成。少年時期夢想終究還可以是未來的夢想,只是從一開始要實現起來要承擔更大的壓力。
這番十分認真的回答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確實對於自己來講大俠們的瀟灑自由是他最學不來的一點,因為他需要承擔的不僅僅只有自己的人生,或許未來還得為整個家族負責,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還有自由的時間給未來多製造一點回憶而已。
真的能做一個旁觀者嗎?選擇走出家門就是選擇踏入了江湖之中,既然成為了江湖中人,除了拼命爭取自己的生存空間以外,怎麼可能把自己置身度外,你願意別人也不會同意的。十三在心裏面默默想着這些話,但是並沒有選擇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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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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