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載江湖第35章福威鏢局

眾人在大廳中一一坐定，張萬山端坐高位，張怡萱落於次位，王先生和葉洛分立兩側。

「徐總彪頭，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吧。」

張萬山伸手示意，徐山虎清清嗓子，緩緩站了起來。

「張老爺，您想讓我們福威鏢局為張府做事，這很簡單，想招攬我們鏢局成為你府上的私人保鏢，這也好商量，關鍵就在於，您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老夫向來不喜歡討價還價，更不喜歡拐彎抹角，總鏢頭有話不妨直說。」張萬山開門見山的說，徐山虎眼睛為之一亮。

「好，爽快，不愧是衡陽城首屈一指的大家，這份魄力徐某佩服。」

徐山虎拇指一翹，迅速和旁邊兩人交流了一番眼色，隨即重新開口：「張老爺你也清楚，現在的世道不太平，我們鏢局說好聽的是給人護鏢，說難聽點那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箇中風險想必不用我多說。」

張萬山輕輕點頭，徐山虎心神大定，笑道：「徐某也不怕張老爺笑話，我福威鏢局雖說不是江湖第一的鏢局，卻也在這湖北一帶聲名遠播，找我們護鏢的僱主不計其數，有的人甚至寧肯多等一段時間，也希望能由福威鏢局護鏢。不客氣的說，只要福威的名頭還在，我手下的這幫兄弟絕對大把銀子隨便花。您張老爺為人厚道徐某是早有耳聞的，只是這談價錢的事，最好還是多商量商量，免得被旁人聽去，說我福威鏢局恃才傲物，那就太不美好了。」

聽到這裏，張萬山眉頭皺起有些不耐煩了，徐山虎見狀立刻止住話頭，從懷裏掏出一沓紙遞給了王先生。

「張老爺，這裏是我福威鏢局一年來的鏢單承接情況，請張老爺過目。」

王先生伸手接過，呈遞到張萬山面前，張萬山卻搖了搖頭沒有接，轉頭將目光投到了葉洛身上：「葉洛，你跟王先生一起看看。」

「是。」

葉洛上前兩步走到王先生身旁，視線快速從紙上掃過一遍，臉上不動神色，心裏卻已經開始盤算。

王先生看完清單，略微欠身道：「徐總鏢頭，這份清單上一共記錄了截止今年四月的三十二起鏢單，最低一趟的鏢費是八百兩，最高的三千六百兩，共計三萬一千二百兩，平均下來一個月兩三次生意，一趟的鏢費將近一千兩。不得不說，這筆數字有些嚇人了。」

「王先生是否在懷疑徐某造假？」徐山虎眉毛一挑怒容隱現。

王先生輕輕搖頭，擺手說：「總鏢頭切勿動怒，老朽並無此意。」

話音一轉，王先生繼續說：「老朽也算是明白了總鏢頭的意思，無非就是說不給張府做事，福威鏢局能賺的盆滿缽滿，而且行走江湖瀟灑自在，總不能進了張府束手束腳，工錢還沒有自己做的時候多，是這個意思吧？」

「不錯。」徐山虎傲然回答，「我福威鏢局走南闖北也有些年頭了，但凡道上的人，哪個不得給我徐某人幾分薄面。王先生不妨出去打聽打聽，徐某人走了這麼多趟鏢，有幾樁曾出過意外？」

王先生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確，福威鏢局的聲望老朽瞭然於胸，只不過，總鏢頭這份價碼，開的委實是高了。」

「嫌貴？那就是沒得談了，好，徐某告辭，我們走！」

徐山虎一言不合就要轉身，張萬山端坐高位上紋絲不動，王先生面帶微笑站在原地也絲毫不攔，倒是張怡萱臉上顯出幾分焦躁，剛要開口挽留葉洛先她一步出聲：

「總鏢頭且留步，有事好商量。」

徐山虎扭頭，瞥了葉洛一眼，態度上卻不敢太過放肆，沉聲說：「葉少俠有何指教？」

葉洛微笑搖頭，「鏢頭莫動氣，談生意嘛，當然是有進有退了。鏢頭能不遠百里來到張府，說明也是有意入府做事的，既然你情我願，為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買賣不成仁義還在的嘛，鏢頭說對吧。」

「哼。」徐山虎冷哼，臉上滿是不悅，「徐某人本着誠意而來，張老爺卻如此姿態明顯就是無心商討此事，你這讓我怎麼商量？」

「嗨，鏢頭有所不知，家主大人早在兩年前就已經不再過問生意上的事，諸多事宜全盤交付大小姐張怡萱之手，所以拿主意的並非家主，而且家主也不是無心商討，實在是鏢頭找錯人了。」

葉洛說出這番話後，徐山虎不禁一怔，與他同行的那幾個人也都愣住了。

其實這些東西純屬葉洛瞎掰，張怡萱掌權不假，但大事上依舊會徵求張萬山的意見，與其說是繼承人，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高級管家。

這些事葉洛他們瞭然於胸，徐山虎可是絲毫不知的，而在聽到葉洛這番話後，張萬山不禁眼睛一亮。

「葉洛所言不錯，老夫早已不過問府內之事，一切事宜全憑小女打理，結果怎樣與老夫並無干係。」張萬山撫須輕笑。

「這…」

徐山虎神色閃爍，皺眉看了看其他人，每個人都是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

本已萌生退意，突然看到葉洛嘴角那一抹譏諷似的嘲笑，徐山虎心下犯怒，賭氣道：「張老爺做主也好，大小姐當家也罷，這件事總歸是你張府的事，我福威鏢局都是江湖粗人，不懂那麼多彎彎繞。明說了吧，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辦。」

葉洛上前兩步接過話頭，笑道：「在下覺得，這合作的辦法有很多種，並非只有招攬這一條路。」

「你什麼意思？」

徐山虎疑惑，張怡萱神色一動，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一點葉洛的想法。

「意思很簡單。」葉洛輕輕一笑，「總鏢頭給出的價碼我們不能認同，但這不妨礙我們之間進行合作，總鏢頭應該知道張府賺錢的路子吧。」

「賺錢的路子…」徐山虎皺眉思索了一下，試探的說：「張府在衡陽城內有一座酒樓，早年靠酒樓發家，之後則是通過從外貿易擴大產業。」

「正是。」葉洛微笑點頭，「不瞞鏢頭，張府目前賺錢的只有兩塊，一是酒樓，二就是外地進貨貿易。其實張府之所以想招攬福威鏢局，目的就是希望由福威鏢局保駕護航，畢竟張府人手不足這是硬傷，自己辛苦賺點跑腿錢還能勉強度日，花錢僱人的話，財務上就難免有些吃緊。」

葉洛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在扯淡，衡陽城財力第一的商業世家，竟然會因為花錢僱人而吃緊。王先生抿嘴忍笑，張怡萱以手掩面，估計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

「葉少俠，徐某是個粗人，有什麼話請直說，最聽不得這些花里胡哨。」

聽到這話，葉洛並未回答，轉頭將詢問的視線投向張怡萱，張怡萱含笑點頭，張萬山也點頭示意他做主。

儘管相處的時間還不長，但經過武館和劉闖兩件事後，葉洛在張萬山等人心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以他們對葉洛的了解，葉洛絕對不會做吃虧的買賣，更不會讓張府受損。

得到張府話語人的許可，葉洛心神大定，燦爛一笑，道：「依照在下的想法，福威鏢局和張府可以達成僱傭合作關係。簡單來說，就是張府不會幹預福威鏢局的任何生意往來，但福威鏢局每次出鏢之前都需要向張府匯報目的地，如果當地正好有張府需要的特產，勞煩諸位帶些回來，價錢的話，呵呵…在下以人格擔保，售賣貨物所得，張府分文不取。」

「什麼？分文不取！」

話一落地，滿堂寂然，徐山虎愕然當場不能回神，張萬山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葉洛，你…」

「萱兒！」

張怡萱正要說話，張萬山虎目一閃出聲制止，張怡萱費解不已，但看到張萬山認真的表情，以及葉洛那自信淡然的神態，只得暫時按捺心中想法。

「分文不取，那我豈不是要賺大了。」徐山虎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倒賣貨物的利潤有多大，這個誰都說不清楚，但所有人都確定的就是，利潤極其可觀，不然張府也不可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了。

徐山虎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足跡遍佈大江南北，卻也沒膽子敢倒賣貨物牟取財富，這其中最要命的一點就是，貨物售賣的問題。

張府在衡陽城內根深蒂固，貨物的售賣渠道早已完善，可以這麼說，但凡他們敢買的貨，就沒有出不了手的，自然穩賺不賠。

可現在聽葉洛這麼說，明顯是要將這一塊大蛋糕無條件分給福威鏢局，但轉念一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傻子都能意識到這其中有貓膩兒。

「葉少俠，徐某斗膽問一句，你這般讓利究竟意欲何為？」徐山虎小心翼翼的說。

葉洛聞言不以為然，笑道：「總鏢頭這話說的可就有些世俗了，都在江湖上走，多個朋友多條路，我是真心想將這塊生意讓給貴鏢局，並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