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修仙 第一八零章 讓楊帆自己將人送回來

    張正義扯着嗓子嚎了好一會,才見楊帆陰着臉出現。

    「小白臉,你要找的人來了,有膽子就來我的夢中談判,沒膽子就自認龜兒子!」張正義只當是看不到楊帆的表情,幾句叫囂之後,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繼續呼呼大睡。

    可是這會卻怎麼都睡不着了,張正義一咬牙,猛的用力,將後腦勺撞在後面的牆壁上,眼皮一番,呃的一聲暈了過去。

    楊帆看了都是眼皮一跳,這小胖子可真夠狠的,為了不多說話,竟然直接把自己撞暈,也不怕當場撞死。

    張正義暈過去沒一會,就見他的腦袋上,浮現出點點光暈,然後光暈變幻,化為一行字。

    「群主秦陽邀請你加入夢境臨時討論組。」

    然後這行字下面,還有單獨的光暈化作「同意」和「不同意」。

    楊帆望着這行字,縱然是見多識廣,一時半刻,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琢磨了好半晌之後,才差不多明白這是什麼。

    「入夢術?」楊帆沉着臉,猶豫了半晌之後,伸手點在了同意上。

    瞬間,意識鏈接出現,猶如一道無形的橋樑,架在他與張正義之間。

    確認幾次之後,楊帆眼睛一閉,意識順着這條無形的橋樑,落入到張正義的夢中。

    依然是之前的夢境,氣勢宏偉,綿延上百里的龐大陵墓群,天空中,無數定格在那裏的強者。

    陵墓群之中,秦陽金刀大馬的坐在一塊墓碑上,靜靜的看着楊帆的身形,在半空中凝聚出來。

    楊帆出現之後,見到秦陽,眼中精光一閃,低聲一喝:「秦陽,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楊帆從半空飄落下來,落在秦陽對面。

    「別廢話,不玩虛的,半個時辰之後,你將小胖子放了,我也將愚叟放了,你想找我麻煩,儘管來,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半個時辰之後,我要是沒見到小胖子,那你就給愚叟收屍吧。」待楊帆落下之後,秦陽直入正題。

    楊帆沒接話茬,只是上下打量着秦陽,輕聲一嘆。

    「你我沒有必要非要打個你死我活,你既然能得到紫霄道經的傳承,想來紫霄道君也已經告訴過你,紫霄道經的銜接功法,最合適的便是葬海秘典,只要你將紫霄道經的寶卷交給我,我可以用葬海秘典的寶卷與你交換,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沒有關係,我們這麼做,皆大歡喜,如何?」

    「你有葬海秘典的寶卷?」秦陽滿臉不信。

    「我乃父親的獨自,葬海秘典,自然又傳給我,他已經為我鋪好了以後的路,現在只差第一步,以紫霄道經築基了,我們的追求,都一樣,都是無上大道,成仙超脫,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猶如我父親和紫霄道君,他們若是能摒棄前嫌,現在說不得二人早已經雙雙超脫。」楊帆說的很誠懇,滿臉唏噓。

    「別演了,實話告訴你,我沒有寶卷在手,而且道不可妄泄,法不可輕傳的道理,你肯定懂,我也沒法傳給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縱然沒有葬海秘典,我也可以選擇其他法門,不外乎稍稍差一些而已。」

    秦陽毫不留情的嗤笑,這傢伙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忽悠人,老子見過的戲骨,比你能想到的都多,這點演技,也敢忽悠盜門的人,失了智吧?

    越是這樣,秦陽就越是確認,楊帆身上根本沒有葬海秘典的寶卷,也就是說,寶卷十有八九就在一刀峽里。

    「不可能,紫霄道君早已經無力,親傳你法門,除了寶卷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種方法,習得紫霄道經,我是帶着誠意,跟你做交易,你卻毫無誠意……」楊帆搖頭輕嘆,一臉失望。

    「紫霄道君那等強者,豈是你能揣測的?井底之蛙,妄言天如井大。」秦陽滿臉嘲笑。

    楊帆沉吟了一下,也沒有反駁。

    「好了,別廢話,半個時辰之後,若是見不到小胖子離開無量道院,你就給愚叟收屍吧,小胖子一個小修士,換一個陣道造詣極高的大能,也算是賺了。」

    話音一落,楊帆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意識就飛速後退,瞬間就回到了身體裏。

    張正義的腦門上,光暈流轉,幻化出一行字。

    「你已被群主踢出臨時討論組。」

    楊帆面色變幻,胡青忽白,什麼時候,他竟然被人這麼威脅?明明是兩人都手握人質,他竟然敢這麼做?真不怕自己幹掉這個死胖子麼?

    而另一邊,張正義的夢境裏。

    「秦師兄,你這麼做靠譜不?萬一這小白臉喪心病狂,直接將我毀屍滅跡,我就真死了。」張正義滿臉憂愁,看的是心驚膽戰。

    「沒事,他這人自私自利,又自視甚高,真逼急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那老頭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死,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這老頭心機深沉,智慧甚高,鎮道造詣也極高,他自己早已確定,楊帆肯定不會換人,哪怕是答應了,也會搞出來么蛾子,你是沒法活着出來了。」

    「秦師兄,你可別把我坑死了,知道了肯定不會換,那還來幹什麼……」

    「呵,我坑死你?你個龜孫,不冒充我,哪有這麼多事?我要是不逼他,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把愚叟的屍體送來,他也能打碎了牙齒混血吞,強忍着不殺你,到了那個時候,就只有他手裏有底牌,而我們手裏卻已經沒了,屆時他就佔據了主動。」

    「那我不是還得死?」張正義苦着臉,嘀嘀咕咕。

    「別廢話,告訴我,你的不死神凰修煉到什麼境界了?」秦陽給了張正義一腳,眼睛一瞪,直接補了一句:「說實話!」

    「只要腦袋還在,基本就能復活……」張正義老老實實的說實話。

    秦陽微微一驚,張正義可真是怕死,竟然將不死神凰修煉到這種境界了……

    「嗯。」沉吟了一下,秦陽一腳踹飛張正義,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回到身體裏,秦陽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

    入夢術在有些時候,的確是好用,可惜就是有些耗神,而且僅僅只是入夢而已,半點別的威能都沒有。

    若是能在夢中將人斬殺,早用這招坑死楊帆了。

    來之前,聽了愚叟的話,秦陽其實就已經知道,換人質的想法,純粹是浪費時間,絕無可能的,以楊帆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不可能為了愚叟,放棄手中的好牌。

    這次根本不是來談判的,純粹就是為了逼一下楊帆,做出一個姿態,讓人看起來,就是秦陽自以為抓住了好牌,拿來威脅楊帆,秦陽以為愚叟這張牌,絕對比張正義這張牌好。

    但是這套路太明顯了,楊帆冷酷無情,陰險狠辣,他肯定不會信這種套路的,他只會想的更多,以己度人,想到更深的地方。

    所以,這看似簡單的套路,就是一個套路之中還有套路,再裏面還有套路。

    這就是給楊帆這種愛想太多的聰明人準備的,因為這一切,真就是為了逼死張正義,在不被碎屍萬段的情況下,坑死張正義。

    只有逼死了張正義,才能救下他。

    畢竟現在就算知道張正義還在無量道院,也無法強行出手了,對方絕對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們救下張正義之前,讓張正義死的連渣都不剩下。

    ……

    秦陽離開之後,楊帆看着床上被綁成粽子的張正義,滿臉陰沉,自顧自的走到門口,思索着剛才的一切,口中喃喃自語。

    「愚叟的確對我很重要,大牛隕落了,雷猴也隕落了,跟我一起成功抵達壺梁的人,最後只剩下愚叟,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幫助,我的確不能失去他。

    秦陽態度堅決,極為果斷,他根本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或者說,他覺得手裏的牌比我好,我一定會換,這麼算的話,愚叟對我的重要性,絕對遠遠超過死胖子對秦陽的重要性。」

    楊帆沉吟不語,片刻之後,再次睜開眼睛,眼中冰冷一片。

    「若是我這次,答應了交換人質,縱然愚叟不是我的破綻,從今天開始,也一定會成為我的破綻,會被人針對的破綻。

    他壽數無多,與其讓他成為我的破綻,不若讓他死了好,正好可以試探一下,秦陽究竟敢不敢殺愚叟,他若不敢,那必然是在詐我,半個時辰之後,若是愚叟隕落,就證明的另外一個猜測是對的……」

    一念至此,楊帆便沒了別的動作,走到院中,坐在石桌前,斟了一杯酒,然後輕輕傾倒在身前:「愚叟,一路走好。」

    一杯酒之後,楊帆便坐在這裏,閉目不動,靜靜的等待着時光流逝。

    另一邊,無量道院外面,蒙毅佈置下層層禁制,匿聲、隱形,消跡、斂息……

    各種隱藏禁制層層疊疊,而最核心,更是疊加了數十層咫尺天涯禁制,將一顆樹下,不過指甲蓋大的一塊空間,拓展到百丈大。

    如此,哪怕藏在無量道院的眼皮底下,他們除非一寸一寸的搜尋,或者無量老祖親自出手,不然絕無可能找得到。

    禁制之中,蒙毅將愚叟放出來。

    「蒙師叔,你再去找一下吧,別驚動任何人,不然就前功盡棄了,我想跟他單獨談一談。」秦陽轉頭看向蒙毅。

    蒙毅張了張嘴,想到之前辦砸了事情,說好了這次聽秦陽的,只能點了點頭,轉身消失不見。

    「我跟楊帆談判過了,給了半個時辰時間,半個時辰之後,我見不到我師弟,你會死。」秦陽拿出桌椅,擺上酒杯,給愚叟斟了一杯酒:「請,這是我偶然得到的醉生夢死酒,稍飲無礙,可以算是極品的美酒,可是喝醉之後會死。」

    「哈哈,那老朽正要嘗嘗。」愚叟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而後閉目,一臉陶醉:「果真是好酒,醇厚無比,又有諸般滋味繚繞心頭,這酒怕是在特殊環境裏,陳釀了至少數千年了吧。」

    「不錯,我這裏可以說是最後的醉生夢死了,比這個好的,起碼萬年內,再也不會有了。」秦陽點了點頭。

    三杯之後,愚叟面頰之上,多了一絲紅暈,人也有了一絲醉意。

    「少主不會同意來交換的,我太了解他了,我是看着他成長起來的,你不用多費心機了。」

    「你想多了,我從來沒指望過他會答應交換人質,我只是將主動權送給他而已,他一定不會答應,因為他必然會等半個時辰,看我敢不敢殺你,若是我不敢殺你,主動權就徹底在他手裏了。」

    「你不在乎那小胖子的死活?」愚叟微微一怔,頗有些意外。

    「說實話,他這次要是不死,我非扒了他的皮,將他活活打死,你信不信?他師父就算在旁邊看着,也不會阻攔我。」秦陽呲牙一笑,說的隨意,可是這話聽的愚叟心裏一個咯噔。

    「你真敢殺我?」

    「你衷心可嘉,我敬你這一點,所以才不會親自動手殺你,而是拿出醉生夢死請你喝,你儘管喝吧,喝醉了之後,會無聲無息的死去,不會有絲毫痛苦。」秦陽繼續給愚叟斟酒,斟滿一杯酒之後,秦陽又拿出些小吃擺在桌子上:「沒什麼好菜,隨意夾兩口吧。」

    愚叟看着秦陽這做派,心裏一寒,徹底確認了,秦陽是真敢殺他。

    「後生可畏啊。」

    愚叟一聲長嘆,仰頭繼續喝酒,滿面醉意越來越濃,快要醉倒的時候,喃喃自語:「能給我留個全屍,送回少主那裏麼?」

    「可以。」

    「好。」愚叟面帶微笑,自斟自飲,豪飲不停,眼中死志已濃。

    又是一連十幾杯下肚之後,愚叟放下酒杯,大笑三聲:「老爺,老奴盡忠了。」

    聲音落下,愚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鼾聲也隨之響起。

    秦陽伸手觸碰了一下,技能頓時有了反應。

    秦陽伸手一抓,手中便多了兩個光球。

    一個紫色,一個藍色。

    藍色的乃是一本陣道典籍,名曰星落陣譜,傳自大荒之中,一個名為摘星宗的門派,乃是那個門派的護山大陣,這個門派被浮屠魔教覆滅,這個陣譜輾轉之後,落到了愚叟手中。

    若是將其佈置成護山大陣,耗費彌天,甚至需要煉化七顆真正的星辰當做陣眼,方可完全,若是煉製成可隨身攜帶的陣盤,也需要有一顆星核當做核心,捕捉二十八顆流星,煉化入四面陣旗之中,才能抵達最大威能。

    愚叟煉製的星落陣盤,連星核都沒有,威能距離巔峰還差的遠呢,而且陣旗,更是一面都沒有煉製成功過。

    秦陽稍稍揣摩,便暫且將其放下,這一本雖說是星落陣譜,可是其內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大陣,其中還包含了大量愚叟對於陣法的理解和感悟,各種知識,龐大無比,一時半刻,是沒法消化了。

    現在也不是研究的時候。

    至於另外一個紫色的,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副地圖,左看右看之後,慢慢的就跟當時在大牛身上摸到的那段記憶重合在一起。

    「呃,葬海道君真正的葬身之地?」秦陽面色詭異,半晌無言。

    地圖有了,記憶有了,葬海道君的陵寢,現在就相當於,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只要有實力,隨時可以去了……

    這是非得誘惑我去挖了葬海道君的陵寢麼?

    按捺下這個念頭,秦陽將這個還非常遙遠的事情,暫且放下。

    然後開始搜刮愚叟身上的東西……

    別的窮逼就算了,有價值的寶物,肯定都被摸到了,可是愚叟不一樣,對於他來說沒什麼價值的寶物,對於自己可能就是可以用的寶物,畢竟境界不一樣。


    右手上的一枚戒指,在愚叟死後,浮現了出來,這是個儲物戒指。

    裏面空間比上次得到的手環還要大一些,隨便看了看,除了佈陣的材料,就是不少靈石,靈藥,丹藥,還有就是數量龐大的書籍玉簡,看來愚叟很喜歡收藏典籍。

    而法寶,出乎意料的,除了幾樣明顯很低級的法寶之外,就只有兩個牌子。

    牌子有一人多高,一塊長方形的牌子,頂端以金屬打造出一個異獸頭顱,長着大口,咬着牌子的頂端,下面帶着四尺長的把手,一塊牌子上寫着「肅靜」二字,一塊寫着「迴避」二字。

    「肅靜迴避牌?」秦陽滿臉愕然,這個世界還有這個東西?

    施展拾取技能,將其煉化之後,秦陽更是無語,竟然還是靈器……

    一直聽傳說,大荒有極為強大而可怕的神朝,統御天下,一些強大的神朝,更是威壓聖宗,神朝範圍之內的宗門,都要看神朝臉色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有覆滅的危險。

    現在見到這兩塊衙門的牌子,竟然都是靈器,秦陽頓時對大荒的神朝,有了一點稍稍明確的認知。

    這強大的神朝,恐怕會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走在縣太爺前面的小嘍嘍舉的牌子,都是靈器……

    這兩面牌子所在的神朝,會強到什麼地步?

    怕是一個縣的駐守力量,都能比得上壺梁的一聖宗了吧。

    秦陽思緒萬千,也不多看,飛速將儲物戒指內所有的東西,統統用拾取技能拾取了一遍。

    之後再將儲物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化作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赤銅戒指。

    這時候望着愚叟的屍體,秦陽想了很多。

    既然愚叟手中有大荒之中某個強大神朝的東西,秦陽就想到了楊帆手中的另外一樣出自某個神朝的寶物,欽天寶鑑。

    當時楊帆就是用這個東西,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知道了自己就是紫霄道經的傳人。

    「哎,老傢伙,你這叫愚忠,到死了都還惦記着,靠着屍身,給你那少主傳遞消息,我這是看你可憐又可敬,才沒告訴你殘酷的真相,讓你死的時候有點念想,可惜了,被我超度過的人,欽天寶鑑也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秦陽叨叨咕咕,拿出一口之前一路行來的時候,採購到的棺材,將愚叟屍身收殮。

    扣上棺蓋,搓燃了靈香,插在棺材前。

    「很久沒好好收屍了,業務都生疏了,而且這打造棺材的匠人,手藝還不如青林城裏的棺材匠,以後還得找個手藝好點,多存點棺材……」

    到了半個時辰之後,蒙毅從外面回來,手中空空,面色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根本沒找到你張師弟,我估計就藏在田燼楓那個老鬼那裏,只有他那裏,我沒敢貿然前去探查。」

    「蒙師叔,半個時辰之約,已經到了,你將這口棺材送到無量道院大門口。」秦陽面色平靜,沒覺得有什麼意外,蒙師叔找不到才正常。

    蒙毅看了一眼棺材,也沒問愚叟怎麼死的,只是奇怪秦陽,非但給人家喝酒,還給準備了棺材,而且還插了靈香……

    「你隨身帶着空棺材麼?」蒙毅奇怪的問了一句……

    「有問題?」

    「沒……」

    蒙毅乾笑一聲,帶着棺材離開,心說就算是盜門裏,奇葩見多了,也從來沒見過這種隨身帶着不知道多少口空棺材的奇葩……

    「蒙師叔,送過去之後,等着吧,張師弟的屍體,不出意外,應該也會被送出來。」在蒙毅離開的時候,秦陽又補了一句。

    蒙毅出手,自然是無人能發現。

    無量道院鎮守山門的修士,只有一個專門調來鎮守的神海修士,隱約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山門前,便多了一口黑棺材。

    看到棺材,立刻按照之前的吩咐,將棺材送到後山。

    不多時,棺材便擺在了楊帆面前。

    楊帆伸手一指,棺材蓋炸開,走上前一看,就看到愚叟面帶一絲紅潤,滿臉醉意,猶如睡沉了一般,帶着一絲鼾聲。

    楊帆目中血光閃耀,片刻之後,才面色有些複雜的看着愚叟,眼中帶着一絲驚愕。

    「他竟然真的敢這麼做!」

    楊帆驚愕過後,心裏一陣恍惚,之前猜錯了。

    這時候,再看愚叟,他的左手拇指握在裏面,右手拇指卻在外面,楊帆神色一動,這是愚叟在提醒他呢……

    念頭一動,楊帆便拿出欽天寶鑑,對着愚叟一照。

    鏡面之上,光暈浮動,很快就浮現出一些畫面。

    流星墜落,星河奔涌,正是之前愚叟與蒙毅交戰的畫面,這畫面一閃而逝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了……

    畫面中一片混沌,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空白一片。

    楊帆面色陰沉,緩緩的收起欽天寶鑑,再看着恍如沉睡的愚叟,面色陰沉的幾乎快要滴出黑水。

    稍稍回憶了一下,這才驟然之間發現,他知道秦陽真面目,也知道秦陽可能就在無量道院附近,可是偏偏什麼有用的新信息都不知道。

    縱然是那一閃而過的交戰畫面,竟然也沒有印出交戰之人是誰,後面的更是半點信息都沒有。

    秦陽在哪?愚叟怎麼死的?

    統統都沒有。

    也就是說,損失了一個愚叟,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得到的最有用的一個信息,僅僅只是秦陽沒死。

    僅此而已。

    再回想到秦陽之前說的話,那種毫不在意的姿態,只要談到人質,就是逼迫的姿態。

    楊帆微微閉目沉思,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把握不准了。

    「我以為他想讓我以為,他根本不在意這個死胖子的生死,我以為他不敢殺愚叟,可是半個時辰剛到,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殺了愚叟。

    若他還是在詐我,他手裏沒有底牌,而我卻還有這個死胖子,我肯定不會殺了這個死胖子。

    這個死胖子不會死,我反倒失去了愚叟。

    可是若他不是在詐我,也就是說,他是真的根本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那此前的那位強者又作何解釋?

    所以現在,殺不殺,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了。」

    楊帆沉思良久之後,忽然睜開眼睛,目中精光閃爍。

    「他要借刀殺人!」

    「那位強者救人是真,秦陽不在乎也是真!」

    「他讓我以為他不在乎,可是他太不在乎了,所以我必然以為他詐我,愚叟死了,我也不會殺了這死胖子,這是對那位強者的解釋。」

    「他說將愚叟的屍身送來,的確送來了,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要殺愚叟的準備,做好了我不交換人質的準備,也就是說,他在激我,激我殺了這個死胖子。」

    「他表現出來的不在乎,轉了一圈之後,竟然是真的不在乎這個死胖子的生死,他是真想讓這個胖子死!難怪當時我感覺他根本沒有在演戲,就是真的!」

    楊帆面帶一絲恍然,想到抓到張正義的過程,就是張正義假冒秦陽的身份,才被抓來的,楊帆瞬間就腦補出了的最根本的原因。

    「就是因為這個張正義,就是他,才會讓秦陽暴露,才會讓我知道,真正的秦**本沒有死,根本沒有隕落。」

    「果然啊,能得到紫霄道經傳承,以孱弱之身,活到現在,果真是心狠手辣,狡詐如狐,好,既然你如此期望,我便隨了你的意,殺了這個死胖子!」

    楊帆走到屋內,將張正義拖出來。

    「你幹嘛……」張正義冷汗直冒,眼珠子亂顫,待出來之後,看到院子裏的黑棺材,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死胖子,算你命不好,秦陽費盡心機,就是為了坑死你,你有什麼遺言,就寫下來吧,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楊帆冷笑一聲,束縛着張正義的繩索,猶如靈蛇一般,自動脫落,飛到楊帆手中。

    「真死了?」張正義戰戰巍巍,伸長了脖子一看,棺材裏躺着的愚叟,面色慘白如紙:「胖爺大好前途啊,這次真被坑死了……」

    「寫。」楊帆一腳踹斷張正義一條腿,逼着張正義寫遺言。

    張正義眼淚嘩啦,一把鼻涕一把淚,哆哆嗦嗦的寫遺言。

    「師父,你要是有幸看到這個,就證明我死了,我是被秦師兄害死的,他把我坑死了,徒兒不孝,不能給您老送終了,你可千萬不要怪徒兒……」

    字跡有些凌亂的遺言,寫了足足兩炷香的時間,亂七八糟的好幾頁,楊帆隨意的看了看,冷笑一聲,到了現在,這個死胖子死了反倒還能有點意義。

    手中一點血光一閃,張正義好大的頭顱,沖天而起,鮮血一噴三尺高。

    「想借我的刀殺人,讓我損失一員大將,你也別想好過!看那位強者失去了弟子之後,還會不會信任你!」楊帆滿面猙獰。

    又親自寫了一封給秦陽的信,言語之間多有暗示,這是幫秦陽處理了一個麻煩……

    不多時,又一口黑棺材出現在院子裏,張正義的屍體被收殮進去,腦袋也被放到棺材裏,讓他的手捧着自己的腦袋,張正義滿面驚恐悲切,眼睛怒瞪,突出眼眶,死不瞑目。

    遺言和那封信,也一起丟在張正義的屍身上。

    封了棺材之後,派遣人,將棺材丟到無量道院的大門口。

    這邊只是過了幾個呼吸,黑棺材便瞬間消失不見。

    禁制之中,蒙毅帶着黑棺材回來。

    打開棺材之後,入眼的就是張正義死不瞑目,鮮血淋漓的頭顱……

    乍一看嚇人的很……

    秦陽可沒被嚇到,看到頭顱完好,而且屍身竟然也完好之後,伸手一摸,技能沒反應,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隨手將張正義的屍身拉出來,腦袋給重新安在脖頸上,拿出幾顆乙木精氣結晶,隨手佈置一個小陣法,激發裏面的生機盎然的乙木精氣,將張正義籠罩在內。

    很快,就見張正義脖頸上的斷口,血肉開始重合,骨骼一陣咔嚓響聲,就像是關節重新接上了一般。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被斬斷的脖子就徹底恢復,起碼錶面上看不到傷痕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張正義緩緩的睜開眼睛,賊眉鼠眼的眯着一條縫,悄悄窺視。

    「啪!」

    秦陽黑着臉,上來就是一巴掌:「醒了還不趕緊爬起來!」

    張正義爬起來之後,看到蒙毅,頓時演技爆發,眼淚鼻涕直流,連滾帶爬的衝過去。

    「師尊啊,徒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嘭!」蒙毅黑着臉站在那,一言不發,一腳將其踢飛。

    「來來來,小胖,過來,我們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秦陽抖着張正義的遺言,獰笑着走過來。

    「朝死里打,讓他長長記性。」蒙毅轉身就走,瞬間消失不見。

    「秦……秦師兄,我這……我這不是配合你演戲麼,你不是說戲要入骨,才是真麼。」

    「老子就是不爽,就是想揍你,你有意見?」秦陽上來就是追着張正義一頓胖揍。

    「秦師兄,我不敢了,我發誓,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用你身份了。」

    「你還趕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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