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秦陽對這句話的理解是,實力越強,懂得越多,才越能體會到一些東西的可怕。
如今只是帶着被封印的金豬一起來,秦陽當然沒有去打開這裏牢房封禁的念頭。
自己什麼實力,長處是什麼,短處是什麼,他都清楚,與人交戰的時候,對手是什麼境界,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大致情況了解了之後,才能在不計算臨場發揮的情況下,大概判斷一下是不是對手。
純粹以境界來判斷大致戰力還行,以此來斷生死,誤差着實有點太大了。
參考了一下第七層里的水晶封禁,就算特別想知道一點光亮都沒有的牢房封禁里,到底是什麼,身體和手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表示放棄。
走出了地牢,關上了大門,勉勵了盡忠職守的惡門靈兩句。
秦陽開始在腦海中構建出幽靈號的立體結構,繞着地牢所在的地方,繞了一圈之後,在腦海中的立體結構圖裏,標記出地牢所佔據的地方。
地牢的兩邊不跟幽靈號的最外層接觸,最下方也不跟幽靈號的底部接觸,甚至沒坐落在龍骨上。
看起來是在幽靈號的底部,整體卻像是一個方塊,懸在幽靈號內部,佔據的真實空間,也不過是一間小艙房的大小。
再研究一下整個立體陣群,距離完全了解整體,還有很遠的距離,他卻能看的出來,整個幽靈號里,這座陣群組成的超級大陣里,防護最強的地方,便是地牢所佔據的地方。
大日烘爐所在地方,乍一看防護是最強的,跟地牢所在好好對比了一下,才發現連大日烘爐都要為地牢讓道。
甚至於,大日烘爐提供的強大力量,在正常情況下,消耗最大的,就是地牢,地牢裏的鎮壓力量,也會隨着吸收的力量,不斷的增強。
而這種鎮壓,跟地牢裏的封禁,卻沒有多大關係。
甚至於,幽靈號被毀了,那座地牢都未必會被毀掉。
地牢不是幽靈號的從屬,反倒是幽靈號,更像是地牢的從屬。
秦陽越是能看明白,越覺得這裏面的水很深,幽靈號其實只是一座可以移動,誰也不知道的牢籠麼?
原本他以為,對於幽靈號來說,五指島就是最大的辛密,只有極少數大勢力知道的辛密。
可如今看來,幽靈號上的人,都不知道有關地牢的辛密,秦陽越看越覺得,這是用一個辛密,去掩蓋另外一個辛密。
一般情況下,會這麼做的,必然是後者的牽扯更大,影響更大,更需要被掩蓋。
一想到是比五指島還要麻煩的事,秦陽就一陣頭大。
煩死了,一天天的,哪那麼多事,是靈石拿在手裏不舒服了,還是大家都不想修仙了?整天搞這些么蛾子。
本來前面的事告一段落了,他是打算找個地方宅着,好好的參悟白玉神門,最好能平平靜靜的個二三百年,先好好沉澱一下,一鼓作氣,將白玉神門推開。
就算沒那麼久,退而求其次,起碼也要在念海重開之前,別出什麼么蛾子,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提升實力。
練出來新體質也好,練練劍,增強戰力也好,就算是熬熬寶湯,這不也是正事。
總有人來給找麻煩,這次別把人逼急了,逼急了他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只要被封禁在地牢裏的,沒有道君實力,他都有辦法解決。
死人不用多說,超度入殮下葬上香一條龍。
活着的?
以為活着的就沒辦法了?
之前認大哥是白認的?
逼急了,他就去找到噬魂獸,甭管裏面是什麼鬼東西,統統都當成禮物,送給噬魂獸當口糧!
他可是讓人一直關注着噬魂獸動向的,事實上,就算他不說,幽靈號的船員,一個個都比他還要關注。
那頭噬魂獸可是才重生沒幾年,接下來萬年,可都是還在海中遊走的,幽靈號常年在海上,誰也不想碰到那位大佬。
按照船員的記載,噬魂獸近期可是在死海出現過的,考慮到大佬的慢性子,現在肯定還在死海飄着。
秦陽回到船長室,心底暗暗發狠,他現在就想安生些年,有點時間來慢慢做自己的事,誰來找茬,那就別怪他把事情做絕了,這次就不掀桌子了,他連椅子都一把火燒了。
默念靜心咒,開始翻騰幽靈號的記載,無論多久的,甭管是航海日誌,還是有些不正常的人,寫的日記,都翻出來,分化出數十個分身,讓分身都跟着一起掃。
……
幽靈號外面,王百強也算是徹底忘記了之前的事情,看着這艘幽靈號,眼睛裏都在發光。
以王百強的水平,很快就發現,幽靈號本身是一個個小陣法,組成了超級陣群,但更確切點說,幽靈號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超級大陣,那些小陣法有損壞,卻也不會影響到整體。
這個是怎麼做到的,他也弄不明白,如今忙着修復外殼陣法損失,更多的是順勢研究一下。
燃壽妖女冉小染,穿的很清涼,趴在船沿,眼巴巴的看着王百強,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可惜搔首弄姿是給瞎子看了。
折騰了幾天,天天在王百強面前晃悠,王百強都沒看她一眼,有時候貼的近了,還嫌棄她擋視線。
「呵,別看了,該你去幹活,就趕緊去,這位前輩,是船長的朋友,不想死了就別多想。」
溫雨伯實在看不下去了,過來說了兩句。
冉小染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多好的高手啊,可惜不太正常。
跟着溫雨伯進入船艙的時候,溫雨伯才低聲補了一句。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專門問過船長了,船長說了,他不會攔着你,只要你有本事,但醜話說在前面,這種高手,哪怕不針對你,你也會死的很難看,到時候死了可別抱怨。」
「嗯?」冉小染有些疑惑,跟着便一臉恍然,暗道,原來不是性子不正常,而是根本不是正常修士,她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帶人再去好好查查之前洞府出世的事,若只是意外,船長應該不會這麼不高興。」
「好。」一聽這話,冉小染立刻收起了雜念,帶着人離開幽靈號。
十幾天之後,秦陽走出了船艙,埋首故紙堆,結果也沒太大收穫,只是確認了一下,幽靈盜最初只有一艘船,那就是幽靈號,大致出現的時間,就在左手墜落的那段時間,具體是之前還是之後,無從確定。
還可以確定的是,那時候的幽靈船長,實力很強,殘缺的日誌上,提到的有些異族,秦陽曾經在五指島上見過,就是那些化作永眠天燈的雕像,不確定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些雕像到底是不是日誌上提到的人而已。
但現在,秦陽大概可以確定,當年的小七被拐到大荒,再到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都不是意外。
當年大嬴神朝的人,想要利用小七,當做對付他們爭奪權力的籌碼,而海族那邊,秦陽覺得想的有點簡單了。
那時候他以為是海族內鬥,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對付還想針對的,也不是他秦陽,而是幽靈號。
五指島內,大批化作雕像的強者里,異族數量特別多,海中生靈就佔了這些異族的大半。
再加上幽靈號的地牢裏,被關押到死,關押到現在還沒死的,還有被徹底封禁的。
這一系列事情,最直接指向的,便是在很久之前,五指島的慘烈死戰。
秦陽能想到的,可能性最大的,自然是海族裏的一些種族,想要從地牢裏救出來誰。
在幾十年前,就被人惦記上,甚至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些年沒什麼動靜,很有可能是因為幽靈號基本一直都在東海,以幽靈號和秦陽在東海的地位,不說號令東海,可人緣那是絕對一等一的好,一聲吆喝,喊來百八十個高手助陣,絕對輕而易舉。
再加上海龍號也一直在東海,那邊才是一水的頂尖高手,因為小七被拐走的事,小七不願意回無盡之海,鮫皇也沒勉強,除了一支海族人數不太多的海族大軍之外,還派了一隊強者來當保鏢。
幽靈號這邊有什麼事,這些都是可以一嗓子吆喝過來幫忙的。
秦陽這邊剛出來,溫雨伯便送來了最新情報。
「船長,有關上次洞府出世的所有情報,都在這裏。」
秦陽接過玉簡,看着看着就皺起了眉頭。
東海有什麼洞府出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要說洞府的隱蔽性,東海絕對甩大荒幾條街,大荒的很多強者,都喜歡來東海開闢個洞府,安安靜靜的閉關。
要說區別,也只是出世的洞府強弱,還有洞府當年的主人是誰,有多強。
一般點的洞府,實力稍稍強點的,都懶得去浪費時間。
這次幽靈號之所以湊熱鬧,也是因為出世的洞府,正好就在附近,不用人來報信都可以感應到動靜了。
「炎龍洞府……」秦陽喃喃自語。
炎龍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族的名字。
名字有些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仗着海中生靈基本都是水行之屬,驟然出了個火行之屬的,還正好有點龍族血脈,就叫了這個名字。
說直白點,這一族就是生活在岩漿里的,海底火山比較活躍的地方,是他們最喜歡的聚居地。
不過能在那種高壓高熱的地方生存,炎龍一族的確是天生比絕大部分種族都要強,族人不多,卻高手眾多。
只是聽說這個名字,秦陽就知道,這裏面絕對有問題。
第一,炎龍一族,根本不在東海範圍活躍,而是在東海以東,那片廣袤無邊的無盡之海,他們生存的環境,需要有火山,沒有火山的時候,他們也會引動地脈,讓海底慢慢的出現新的活火山。
如此天生就跟其他的海族過不去,他們生活的地帶,其他的海族根本沒法長期生存。
火毒對於海族來說,那可是天生就排斥的劇毒。
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
炎龍跟鮫人是世仇,跟海龍號上的那些強者,關係也特別惡劣。
之前聽老龜講故事,當年海妖仙子的年代,跟海妖仙子交戰的海族,便是以炎龍為首的。
那個時候,戰局最關鍵的一次事件,便是大佬橘貓一口吞了海底火山,炎龍一族連生活的地盤都沒了,只能退走無盡之海。
上次回來的時候,聽說橘貓吃撐了,還在沉睡,也是因為小七在海中遭遇到海狼群襲擊,那裏正好也有活火山。
橘貓大佬暴怒之下,將海狼群吃滅族了,順帶着,還把火山吞了,哪想到那火山之下,不但有一條火煞地脈,還有一條靈石礦脈,於是乎,橘貓吃撐了,去沉睡消食,到現在還沒醒。
秦陽琢磨着這些事,越想越不對勁。
越琢磨越覺得,這就是個坑,無聲無息的,一點一點的挖坑呢。
要說炎龍一族,最慫的是誰,絕對是高冷的大橘。
惹急了,大橘把他們老巢都被端了,那一座座火山,對於炎龍一族,不只是生活的地方,也是生存的地方,不確切點說,那就是炎龍一族的血泉。
挖個坑,讓大橘暫時盒飯,他們最忌憚的大佬沒了,想幹什麼,肯定也會順利不少。
當年怎麼看都是意外事件,後來也沒人覺得這裏面有什麼問題,因為大橘沉睡之後,後面也沒出什麼事,比較警惕的人,也會把那件事當成單獨的意外事件。
牽扯到這麼多,秦陽還是決定,親自去那個炎龍洞府里看看。
只要發現點問題,立刻執行燒桌子計劃。
要麼去死海,給噬魂獸送禮。
要麼就回到大嬴神朝,請嫁衣幫忙,解開地牢裏的封印之後,出來一個打死一個。
他個人還是比較傾向前者,後者的話,就需要帶着幽靈號進入大荒,幽靈號進入大荒,會發生什麼,他也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請嫁衣出來也不太靠譜,嫁衣新登基沒多久,離開離都,可能會帶來的連鎖反應,說不定會是個大麻煩。
她現在還只是裹挾登基時的威勢,強行壓着而已,對大嬴整體的掌控,還沒那麼強。
出了甲板,準備離開,就見甲板上,金豬和黑狗,各自趴在一邊,相互對峙着,另一邊,黑皮抱着個木桶,暴風吸入裏面的玉稻,看起來大半桶玉稻,卻一直不見少。
「金豬,跟我走。」
金豬抖了抖一身金毛,慢吞吞的走到秦陽身邊,目光卻還在打量着黑狗和黑皮。
飛在半途,金豬回頭再看了一眼,等到看不到幽靈號的時候,金豬開口道。
「有那條黑狗和那個飯桶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沒人能把你的幽靈號怎麼樣。」
「你說黑皮是狍鴞血脈,影帝是什麼血脈?」
金豬嘿嘿一笑,搖了搖頭。
「大佬你要是把黑狗燉了,我就告訴你,不然的話,我不能說,說出口就會對事情做出改變,還是不好的改變,那我還不如留個善緣好了,他看完不順眼,也不至於打死我。
我現在被封印,要是說出口,我怕被他打死。」
金豬不願意說,秦陽也不勉強了,他還是覺得黑影在的時候好,有啥就說啥,百無禁忌,哪像這個長的跟頭豬一樣,實則滿肚子心眼的傢伙。
反正金豬既然這麼說了,那起碼幽靈號是有人守護的,起碼還算是安全。
一路飛馳,按照情報上說的路線,趕到了炎龍洞府的地方。
在半空中都能看到,海面之下,隱有火光浮現,附近十數里的海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的海魚,全部翻了肚皮,降落到海面上的時候,還能嗅到一股帶着濃烈腥味的魚湯味道。
海面之下,氣泡翻滾,這裏就像是沸騰了一樣。
秦陽收起金豬,一頭扎進海中。
這裏還不算多深,往下三千丈就到底了,岩漿在海底緩緩的流淌着,如同一顆赤紅色的樹,在海底開枝散葉。
海水吸收了岩漿的熱量,那些流淌的岩漿也沒有凝固下來。
這些岩漿的源頭,就是洞府入口的地方。
也正因為這個,探索洞府的人,都走完了,實力走夠深入其中的,這會兒也懶得再去探索了。
秦陽衝進岩漿里,入眼所見的一切,都仿佛在燃燒,恐怖的熱量,源源不斷的滲透到他的體內。
單純用力量來算的話,這裏的力量,可比吸收靈氣快多了。
眼睛一眨,開啟了瞳術,跨過岩漿的阻礙,看到洞府內的一切。
地方很大,卻很簡陋,除了原本的框架之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可能是被焚毀在岩漿里了。
順着岩漿流動的方向逆流而上,一路深入到洞府的最深處,就見前方有一方不過數百張大的池子,那些岩漿,正是從這裏源源不斷的溢出來的。
他想要找原本的痕跡,也都已經找不到了,所有的東西都被岩漿毀了。
站在池子邊,秦陽沉思了一下,一躍而下,跳到池子內部,一路順着向下遊走。
下方越來越深,壓力也越來越大,下潛了三千丈之後,才終於到這口岩漿井的井底,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岩漿海。
他施展瞳術,目力催發到極致,能看到二三十里,卻也看不到這片岩漿海到底有多深多大。
同時,到了這裏之後,還能察覺到一股煞氣,地煞火脈的氣息,還有一絲跟他在幽靈號的損傷上觸碰到的氣息很像,卻弱得多的氣息。
那種力量,會讓他心中浮現出一種燥熱的感覺。
地煞火脈跟火煞地脈,還是有本質區別的,火煞地脈,是正常地脈,以地脈為主,火煞依存;地煞火脈,卻是純粹的火脈,煞氣依存。
兩者都是炎龍最喜歡生活的地方,但後者更少見點,炎龍也更喜歡一點。
靜靜的懸浮在岩漿海里,源源不斷滲透到他體內的力量,來不及煉化的,都被灌入到海眼裏暫存起來,等着以後煉化。
秦陽細細感應良久,什麼都沒感應到,開啟思字訣,所有正常情況下,都察覺不到的細節,都瘋狂的貫入腦海里,三息之後,終於捕捉到一絲不太一樣的感覺。
果斷的順着那一絲一閃而逝的感應,一路追蹤了過去。
潛行了足足一千多里,才終於發現了別的東西。
一條像是石頭組成的身體,通體散發着紅光的獨角巨蛇,跟岩漿海融為一體,順着岩漿流,遊蕩在岩漿海里。
秦陽飄在那裏一動不動,半點真元也沒有使用,周身氣息完全收斂,純粹靠着肉身強行當着岩漿灼燒侵蝕,任由岩漿里的熱量,源源不斷的灌入體內。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條獨角巨蛇,慢慢的遊走,消失在岩漿海里。
「還真是炎龍一族,看來那個所謂的炎龍洞府,根本不是以前有炎龍在東海建造的,而是他們從這片岩漿還里,向上鑽透了海底的地殼,從內而外新建立的。」
炎龍一族的眼睛,本熊瞎子差不多,可是他們對力量的感知卻特別敏銳,秦陽沒催動真元,全靠肉身,一路追着遊了過去。
就這麼慢吞吞的吊着,追了四五天之後,秦陽終於察覺到一處岩漿海的出口。
順着遊了上去,依然是一座海底活火山。
岩漿匯聚成河流,流淌下來,再匯聚成一座座岩漿湖,一條條體長數千丈的炎龍,正在岩漿湖裏泡澡。
大致推測了一下距離,這裏大概算是東海和南海之間的白浪海了,難怪沒人發現他們。
收斂了全部氣息,純靠肉身,行走在海底,距離那些炎龍不是太遠,這些睜眼瞎也沒一個能發現秦陽。
秦陽慢吞吞的順着感應,在海底行走了三個時辰,來到前方一座山巒前,靜靜的看着石壁上的入口。
百丈高的入口,內部被掏空,製成了一座簡陋的大殿。
空曠的大殿最深處,一座栩栩如生,怎麼看都不是炎龍手藝的黑色石雕,靜靜的立在那裏。
石雕是一個人族女人,長髮披肩,桃心劉海,臉頰不大,五官看起來也很是精緻,乍一看不是很漂亮很驚艷,可是看着卻很舒服,越看越漂亮。
再加上她雙手揣在袖中,莫名的又多了一種端莊典雅的氣質。
秦陽仰頭看着這個女人雕像,心裏特別彆扭,她明明面帶一絲微笑,可越看越覺得,她似乎是在哀傷,悲痛到不能自已。
那雙望着前方的眼睛裏,慢慢的浮現出一種空洞的絕望,生無可戀。
秦陽的情緒,都開始慢慢的跟着一起發酵,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一步。
瞬間,秦陽毫不猶豫的運轉狂暴,所有的情緒火焰,都如同被一盆冰水澆下,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他忍不住後退一步,腦後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可以確定,這座雕像上,沒有任何特殊的力量,雕像本身的材質,也是對靈氣特別不敏感,天生堅硬異常的石材。
只靠純粹的技藝,就能牽動他的心神,雕刻出這座雕像的人,絕對是個藝近乎道的大佬。
那些炎龍,再過十萬年也不可能有這種技藝。
保持着狂暴狀態,意識理智而冰冷,如今再看着石雕,也只是愈發覺得石雕的製作者技藝高超,卻不會被牽動心神。
走上前,開始細細打量這座石雕,全方位無死角。
甚至還在雕像前敲了敲,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暗格,等到他繞到雕像後面,才看到了後面還雕刻着符文。
看符文的類型,大致是人族數萬年前流行的,對方以符文做字,應該是個大佬。
默默的翻譯這行字,翻譯到一半,秦陽的手微微一頓,瞳孔驟然一縮。
其中有一個詞,翻譯過來,是仿若玄冰的意思。
而結合前後文,這個詞是一個名字。
若冰。
秦陽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這個女人,就是若冰?
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麼?
秦陽可不覺得黑袍女人叫若冰,而這裏這個也叫若冰,是種巧合,天下不存在這種巧合。
繞了一圈,他才忽然發現,之前覺得不太靠譜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海族裏有人在針對幽靈號,還想潛入幽靈號打開地牢,而另一邊,丑格獸那邊也查到了幽靈號,在牽扯到他身上。
他現在百分之百確定,兩邊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甚至幾十年前,也不是被牽扯到海族的事情里,而是他本身就是目標之一。
如今,這些炎龍,或者說,炎龍一夥,似乎覺得時機成熟,也可能是他們已經確定了什麼,開始搞事情了。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秦陽想到外面的那些睜眼瞎炎龍,眼神閃爍了一下,他緩緩的伸出手,觸碰到黑石雕的底座,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才緩緩的放出一絲真元試探一下。
真元也沒什麼反應,他立刻以真元覆蓋整座石雕,直接將其拾取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一個備用的封印金屬盒,將石雕放在裏面,收入海眼之中。
在他動用真元的一瞬間,那些在岩漿湖裏泡澡的炎龍,齊刷刷的抬起了頭,憤怒的嘶吼聲,響徹海底。
秦陽衝出洞穴,就見一條炎龍,嘶聲怒喝。
「秦陽!竟然是你!」
「哈哈哈,原來認識我,看來你們惦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秦陽大笑一聲,看着數十條衝來的炎龍,還有被他們裹挾着,倒卷而上的岩漿湖。
「來,一起上吧,別浪費時間。」
為首的炎龍,昂着頭,細細感應周圍,發現除了秦陽之外,還真沒別人,立刻大笑了起來。
「不知道你如何潛入這裏的,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為首的炎龍,身長七千丈,按境界算,對應人族的法相境界,但這種異類,肉身強橫,氣脈綿長,天生神通更是完全不用修行,就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威力,純戰力的話,在人族法相修士之中,也算是偏上的。
而剩下的那數十條炎龍,最弱應該都有神門境界。
眼看炎龍們圍了上來,沒急着擊殺,似乎還怕秦陽跑了,先以岩漿湖,將周圍完全封鎖。
秦陽眼睛一閉一睜,綠毛蟲和無毛黑鳥,便憑空出現在他身旁。
「秦陽?」綠毛蟲看到這麼多沒見過的生靈,嚇了一跳,如同一座山一樣的龐大身軀,靠近向着秦陽靠了靠,直接把秦陽壓在了身子下面。
無毛黑鳥似乎也扛過了危險期,意識還未清醒,迷迷糊糊的。
「秦陽,我……上次沒完的天劫又來了!」
「沒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堆足夠強的傢伙幫你分擔,你自己小心點,好好利用天劫淬體,別死了就行。」
綠毛蟲的六隻大眼睛裏滿是感動,連忙將身體縮成一團。
「秦陽你真是個好人,跟丑雞說的完全不一樣。」
秦陽的眼睛微微一眯,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日久見人心,我好不好,你自己去看,千萬別相信別人的話,大荒可比神樹那殘酷多了,遍地都是壞人,像我這種天生心地善良,急公好義,還能不被人打死的好人,真不多見了。」
一邊說着,秦陽一邊將丑雞拉了出來。
「秦有德,不是說他們渡劫的麼?你拉我出來幹嘛?」
丑雞一出來就開始嚷嚷。
秦陽指了指癱在地上的五毛黑鳥。
「上次在五指島,是運氣好,進入了不算是大荒世界的緩衝地帶,這次可不一樣,要一次將天劫扛過去,不然的話,下次肯定會更加兇猛,你小弟要渡劫,你不能不管吧?他萬一被劈死了,你不管?」
「天劫這種事,全靠自身,再說了,外來者想要適應大荒世界,都要走這一步,我可幫不了他。」丑雞不以為然,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這種事,秦陽可不應該找它出來。
「這可是你說的,你不管!」秦陽丟下一句話,拎起無毛黑鳥的一隻腳。
「轟隆!」
一聲轟鳴炸響,只見一道如同長河一般的雷霆,破開了海水,一路勢如破竹,轟開了岩漿阻礙,向着下方劈了下來。
秦陽舉起還迷糊着的無毛黑鳥,大喝一聲。
「黑鳥,只要扛過了這次雷劫,你肯定就能徹底適應大荒世界了,現在我可是在幫你。」
迷迷糊糊的無毛黑鳥,抬了抬眼皮,第一時間看到的便是一條粗大的雷霆,拐了個彎,向着它這邊追來。
秦陽左手握着無毛黑鳥,一手握着化血魔刀,一步跨出,便出現在一個炎龍身側。
正在這時,雷霆落下,炎龍被奔雷籠罩在內,連同秦陽也一同被籠罩。
秦陽周身閃耀着雷霆,握着的魔刀,大笑着穿梭在海底。
那些幾乎純靠感知來辨別所有東西的炎龍,就跟炸了窩的泥鰍一樣。
在劫雷的籠罩之下,任何低於劫雷太多的力量波動,都像是白日裏的星辰一樣,被完全掩蓋。
他們開始還能察覺到劫雷劈向哪裏,可是等到劫雷鋪蓋海床,他們就什麼都感應不到了,所有的感應都被劫雷強行霸佔。
海底雞飛狗跳,秦陽握着無毛黑鳥,不斷的穿梭。
遠處,丑雞被劈的跟殺雞一樣,秦陽手中握着的魔刀,也開始不斷的冒黑煙,魔頭縮在魔刀里,慘叫連連。
「主子,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沒做,是丑雞說你壞話,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別廢話,劫雷可是好東西,你以後想在這種相對安全的情況下挨劈都很難……」
遠處,縮成一團不斷挨劈的綠毛蟲,眨巴着六隻眼睛,看了一眼忙前忙後的秦陽,再看了一眼亂竄的丑雞,縮着腦袋,默默念叨了一句。
「丑雞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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