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老賊的大範圍幻術遮掩,再加上超級大陣鎮壓,可是卻依然有一個小東西,無視了幻術遮掩,強行穿過了大陣,邁着內八字,顛顛的奔向了祖庭大門。
所有覆蓋在其身上的靈光,都似水流觸碰到頑石,根本無法對其產生作用,而其面對大陣的鎮壓,也好似沒受到影響。
秦陽眼皮狂跳,默不作聲的躲在了人群里,讓自身的一切,都籠罩在別人的氣息籠罩之下。
那怪物似熊似獅,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咧着嘴巴似是憨笑,乍一看倒還真是一個憨態可掬,毛茸茸的小動物崽子。
這就是當年在玄鏡司秘庫,一不小心惹到的怪物,皮肉無比,越是挨揍,肉身越強,根本打不死,還記仇無比的二愣子怪物。
如今在這裏見到,它的體型跟以前相比,幾乎沒變大多少,可是在感應之中,秦陽卻能感覺得到,這二愣子比那時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硬扛着鎮壓,毫無反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秦陽的念頭疾轉,不斷的揣測,這個小怪物,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
當年是在前朝的地方發現它的,那它跟前朝到底是什麼關係?
心裏想着,卻根本沒敢露面去阻攔,任由這個東西進去,他不知道這個記仇的小怪物有沒有發現他,不過既然它想進去,肯定是裏面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讓它吧。
真要是被這個難纏的小東西糾纏上,不得咬死也得被噁心死。
所幸這二愣子壓根沒朝他這邊多看一眼,自顧自的進入了祖庭。
……
祖庭之內,左侍郎背着碩大的捲軸,在一座雲中大殿前,整理儀容,滿臉肅穆莊嚴,他將碩大的捲軸捧在身前,將其輕輕送出,自身三跪九叩,一路登上大殿。
大殿的大門,無風自動,緩緩洞開,其內擺放的,乃是大嬴歷代被送入祖庭的皇室牌位,這裏也是上承天心的天心之地。
僅僅只是來撐上所有的記錄,讓其融入到大嬴國運之中,對於前來做的人來說,那也不僅僅只是榮耀而已,更重要的是有天大的好處。
隨着巨大的捲軸展開,捲軸之上,閃過一絲不太一樣的氣息,可是這會兒,那左侍郎已經無心分辨,也無從分辨,他還是第一次進入這裏,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
無人可以看到,那捲軸本身所佔據的空間裏,有一副桌板畫跟捲軸重疊在了一起。
而此刻,桌板畫表面上的封印,緩緩的褪去,一層幽光慢慢的浮現了。
這是秦陽加班加點新學會的秘法,虛空真經里附帶的規避神通里,最實用也是最不實用的一種。
一個物品本身的存在,便已經佔據了一部分空間,而修成了虛空真經的人,可以將自身藏在物品本身所佔據的空間裏。
任何人看到的,感覺到的,都只是這件物品本身,若是這件物品本身足夠強大,用這一招在關鍵時刻,可以避開必死一擊。
就比如說當時虛空真經傳人,在面對毀滅球陣列齊爆時,他找到了唯一一處可以不被毀滅的地方,他將身體與人偶師所在的空間重疊,避開了殺招。
但越強的地方,想要重疊空間藏進去的難度也就越高。
而且若是疊加藏身的地方,太弱的話,藏起進去就等同於等死,算算也挺尷尬。
以秦陽的實力,如今根本做不到,將自身重疊空間到人偶師肉身那麼強的地方,可是將一個被徹底封印的桌板畫,藏在另外一件物品所佔據的空間,讓二者重疊在一起,被人帶進祖庭,卻還是能做到的。
而桌板畫被帶進來,封印解除之後,進入帝陵的出入口再次打開,讓整副桌板畫的力量,金屬綻放,這也是需要時間的,他需要一個地方,去掩蓋住這種變化。
唯一適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殿了,在萬年各種詳實記載,融入到祖庭之中,化作整個大嬴神朝的記憶時,也正好是桌板畫展現的時機和位置。
秦陽自己的確可以去,可能會做的更好,他將桌板畫藏在海眼就行了。
但他去了,便是佔據了核心輸出位,各種隨之而來的影響,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別的變故。
思來想去還是算了,這個位置讓給別人吧,最合適的便是左侍郎,他在禮部的時間足夠多,各方面來說,的確是如今禮部扛鼎的人,哪怕他跟當年李太玄的差距非常大。
更重要的一點,人家佔據核心輸出位置,靶子不大,順理成章。
可他秦陽上去,在桌板畫打開的第一時間,裏面的人可以出來的時候,看到他秦陽,絕對會不惜代價,先將他弄死再說。
而他這麼上去,也等同於圖窮匕見。
也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直接跳反會死的很難看。
到時候嬴帝和胤帝混合雙打,他還不如直接刪號來的痛快。
所以最終定下了基調,哪怕這次嬴帝法身被乾死了,他也不跳反。
成了,後面的事好說,不成了,這次的事也是前朝的陰謀,跟我秦某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未言勝,先言敗。
所以,除了海眼這個絕對安全的途徑之外,再想將桌板畫送入那個地方,還不能牽扯到自己,除了虛空真經之外,秦陽還真找不到其他更保險的方式。
感受到捲軸被打開,在祖庭天心大殿內力量影響下,捲軸還是融入其中,重疊空間藏在裏面的桌板畫也自然而然的露出一角時。
秦陽微微眯了眯眼睛,念頭一動,對於桌板畫的封印,盡數消散。
作為他拾取的東西,百分之百鍊化的寶物,哪怕不消耗力量,也足夠讓寶物本身發揮出力量了。
此刻,隨着他一念之間,天心大殿裏,捲軸崩碎,一副流溢着幽光的桌板畫,從捲軸之中鑽了出來。
其上靜止的萬里山河圖,一瞬間便仿若活了過來一般,雲捲雲舒,山水潺潺,仿若真的打開了一個俊秀山河世界的大門。
緊跟着,大門洞開,萬里山河圖裏,卻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洪流般濃郁的死氣,從中噴涌而出。
跪伏在天心大殿之外,美滋滋的還等着會有什麼機緣的左侍郎,正想美事呢,忽然抬起了腦門,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大殿,他好像察覺到了死氣……
霎時之間,便見天心大殿震顫不休,大殿的門窗崩碎,灰黑色的洪流從中噴涌而出,濃郁的死亡氣息,直衝天際。
「轟!」
一聲巨響,天心大殿轟然破碎,化作無數光點,淹沒在死氣的洪流里,一副木質的萬里山河圖,也來越大,撐破了天心大殿,衝出了死氣洪流,不斷的變大。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便見這幅萬里山河圖,終於迸發出其本身的威能。
一卷綿延數千里的巨幅畫卷,舒展開來之後,看到的已經不是畫卷上畫的那般,看到是一片充斥着死寂的世界。
胤帝的帝陵,首當其衝,就在這片巨大入口的中央,所有的死氣,都是從那裏溢出。
驟然出現的變化,不只是驚動了嬴帝,死亡世界裏胤帝,也被這種巨大的變化驚醒。
當嬴帝騎乘龍首而來,金甲蛟龍金光耀眼之時,一直在帝陵里沉睡的胤帝本尊,終於再也無法沉睡下去了。
巨大的棺槨從帝陵之中飛出,棺蓋緩緩的浮起,一身黑青鳳袍,面上蓋着一面黑布,渾身不斷的溢出死氣的胤帝,踏出一步,緩緩的走出了棺槨。
胤帝面上的黑布,隨風飄散,露出了他本來的面容,蒼白毫無血色,卻依然維持着原來的樣子,而他周身死氣,也隨着黑布的消散,再次爆發。
濃郁的死氣,化作一條死氣凝聚而成的黑灰色大蛇,托着胤帝的身體,緩緩的向着祖庭而來。
當他準備跨過界限,進入大嬴祖庭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他腳下的大蛇化為齏粉,嬴帝法身站在另一邊,冷眼看着他。
胤帝本尊與嬴帝法身對視到一起,緩緩的笑了起來,笑聲逐漸猖狂,如同深仇大恨已經得報。
「對於我等神朝大帝而言,萬年祭乃是最重要的時刻,明知有我在,你卻依然只來了一尊帝君法身,看來你真的死了,死的好啊,只可惜不知道你如何死的。」
胤帝也想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在意了。
無論是誰,想讓他出來對付嬴帝,無論是誰,想坐收漁翁之利,他都不在意,因為這對於他來說,是一次如何運作都沒能達到的機會。
不管這個機會是誰給的,對方有什麼目的,他都不在意。
他現在只想將嬴帝法身打死。
嬴帝法身一揮手,天子劍出現在其掌中,面對胤帝本尊,他的眼神依然平靜。
「當年本尊的實力,與朕現在相仿,便能殺你一次,如今縱然本尊不在,你也已經是死人,你還敢來送死,那這一次就死的徹底一些吧。」
嬴帝法身左手拿出帝璽,腳踏金甲蛟龍,正要做什麼的時候,卻見一頭似熊似獅的異獸,一躍而起,一口咬在了金甲蛟龍的爪子上。
那根本不是尋常生靈的金甲蛟龍,卻被那異獸,一口咬掉了一塊,異獸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敵一般,狀若癲狂,瘋狂的撕咬吞噬。
嬴帝一個眼神瞪過去,金光一閃,光輝所過之處,綿延數十里之地,所有的東西都盡數湮滅。
唯有那異獸所在之處,只有一片白煙緩緩散去,異獸似是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在瘋狂的撕咬吞噬金甲蛟龍的軀體。
「敕令。」
嬴帝以敕令洞察,再次一眼望去,表情頓時微微一變。
「你竟然將國運完全依託在一頭域外異獸身上,當真是找死。」
「此獸名曰**獸,乃是域外異獸,免疫所有靈力,壽數綿長,不可誦其名,不可滅其生,用來承載國運,着實再適合不過了,我大胤殘存的國運種子,永遠不會滅。」
胤帝大笑三聲,趁機衝出了死亡世界,進入到祖庭之內。
在他進入這裏的瞬間,便被大嬴神朝的力量壓制了一些,可是最大的壓制力量,便是那頭大嬴神朝國運所化的金甲蛟龍,可金甲蛟龍已經沒有餘力管他了。
金甲蛟龍怒吼連連,龐大的身軀,也無法對付那頭狀若癲狂的二愣子異獸。
所有靈力神力都無用,唯有最純粹的力量有效,偏偏所有打不死異獸的力量,都會讓異獸變得更抗揍。
嬴帝法身轉過頭,沒有再過多關注,一聲敕令,手中天子劍,便化作戰天利器,出劍則必中,一劍斬在了胤帝的前胸。
巨大的金光月牙,推動着胤帝,再次倒飛了回去,重新將其打回了死亡世界。
不等其穩住身形,天子劍又驟然跨越了兩個世界,一劍捅穿了胤帝的心臟,胤帝雙手握着劍刃,恍若真的被一劍秒殺了。
就在嬴帝準備收回天子劍時,卻見胤帝握着劍刃的雙手上,浮現出無數的黑色符文,他的身後,浮現出一尊巨大的魔神虛影,魔神虛影也如同胤帝一般,伸出雙手,握住了天子劍。
胤帝緩緩的抬起頭,充斥着死寂的眼睛,與嬴帝對視到一起。
「你忘了麼,我已經死了。」
霎時之間,胤帝身上竟然浮現出一陣濃烈的感情力量,黑色的符文,如同潮水一般,順着天子劍延伸向嬴帝。
嬴帝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卻依然已經晚了。
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屬於一字訣的力量,讓他感覺到胤帝下黑手,看到那些符文洪流的瞬間,就已經中招了。
斬出的一擊,尚未抵達,目標便已經中招。
這是當初胤帝法身曾經用過的力量,只不過那時候的胤帝法身,使用這股力量的時候,太弱了,弱到根本無法陰到嬴帝。
可如今,嬴帝體表無數的黑色符文,化作一個囚籠,將他困在裏面,胤帝牽着另一邊,讓他們隔着兩個世界僵持了下來。
嬴帝面色冷冽,周身氣息,猶如山嶽驟然落下,鎮壓的這裏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這時,胤帝大喝一聲。
「還不動手!」
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秦陽也已經敏銳的發現了機會。
已經變成了數千里巨幅入口的萬里山河圖,忽然再次變大,如同真正的展現出萬里山河。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看似是巨大入口的東西,其實是一幅桌板畫。
原本豎着的入口,此刻就如同一幅畫倒了下來一般,砸向了陷入僵持的嬴帝法身。
嬴帝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已經有道道金光從那些黑色符文里迸射而出。
一息之後,黑色的符文囚籠搖搖欲墜。
兩息之後,嬴帝的一隻手已經伸了出來。
三息之後,嬴帝的四肢都已經走出了符文囚籠,就在符文囚籠崩碎的瞬間。
化作萬里之大的入口倒扣而下,將嬴帝扣在了裏面。
一道幽光閃過,萬里山河圖驟然收縮,化作了一副桌板畫,懸在半空中,其上如同活物的畫面,飛速的回歸靜止,重新變成了死寂。
嬴帝法身,消失不見了。
他到了一個不屬於大嬴神朝疆域,而且完全借用不到大嬴神朝力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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