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遁在這片昏暗的世界裏,從高處俯瞰,大地漆黑,不見半點生機,只有遠處,隱約還能看到山巒的影子。
只是這望山跑死馬,飛遁了三日,竟然還沒有抵達,看到的依然只是山巒的影子而已。
到了這時,秦陽怎麼着也能反應過來,這裏有古怪了。
要麼是此處被安排了秘法,咫尺天涯禁,無限疊加,要行走過的距離,遠遠超過目力看到的距離不知道多少倍。
要麼就是此處天地天生的問題,再或者就是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全速飛遁三日,不眠不休,按理說,飛遁出個六七千里還是輕而易舉的,可是此刻,看到的東西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秦陽落在地上,琢磨着怎麼過去。
嘗試着尋找天地之間可能存在的禁制陣法痕跡,卻一無所獲,什麼都找不到。
半日之後,就見昏沉的天空之中,驟然有一聲驚雷炸響,天地之間,濃郁的陰氣,如同沸騰,瀰漫的薄霧,也隨之散去,空氣里有一絲絲陰雷滋滋作響。
短短几個呼吸之後,就見昏沉的天空中,一絲絲或是灰白,或是暗淡烏黑的雷光,如同暴雨傾盆,倒灌而下。
只是這驟然亮起的光亮,就差點閃瞎了秦陽的眼睛。
以真元籠罩雙目,再隨手用材料捏出來一副墨鏡,扣在眼睛上之後,運轉破虛神目,再次望去的時候,秦陽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一絲絲陰雷,如同下雨一般,稀稀落落的墜落到地面,大地之上,雷霆逸散,化作一張張如同蛛網一般的漣漪。
秦陽只是站在地面上,就感覺渾身一陣陣陰雷竄行,不斷的被他煉化吸收掉。
稍稍運轉真元防護,可是在一瞬間,秦陽就後悔了……
似是感應到真元的力量,這些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落下的陰雷,匯聚成一道雷霆龍捲一般,向着他當頭泄下,將其身軀籠罩在陰雷之中。
越是加大防護,越是能感覺到,雷霆的力量不但在瘋狂的匯聚,而且墜落的雷霆,也從原本稀稀落落,變成了天漏了一般,直接一口氣傾倒下來。
秦陽撐起龜殼,頭頂黑鍋,收斂了真元,任由雷霆加身,甚至連煉化都沒來得及多管,就將體內積攢的越來越多的雷霆,直接傾瀉到海眼之中。
正好之前將積累的真元消耗的大半,海眼裏空空如也,也需要補充……
誰想到這雷霆之雨,一下就是下了整整十二個時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雲雨初歇,天上籠罩的昏暗黑雲,都隨之消散了大半,隱約可以看到灰白色的天空。
秦陽躺在地上,身子不是的顫抖一下,從嘴角到眉頭,都在不時的微微一顫。
被雷劈了足足一整天的時間,也幸好這些陰雷除了量大之外,威能並不是特別強,他又修過雷法,修過神通,如此才能全靠肉身硬扛了下來。
躺了足足一個時辰,秦陽才哆嗦着坐了起來,開始煉化之前吞噬吸收掉的力量。
而海眼之中,陰雷匯聚成海,黑影卻毫無反應,這些力量,比之之前遇到的,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可是化血魔刀里的魔頭,哪裏見識過這些,本來就被嚇到了,此刻更是皺着臉,一副苦哈哈的樣子,動都不敢亂動一下,生恐吸引到陰雷之海,給他來個雷霆洗身。
一日之後,雷霆之海盡數被煉化,化作了屬於秦陽的力量。
他修過雷法,又修成了陰靈之體,正好黃泉秘典又是陰屬法門,煉化起來非常容易。
修煉完成之後,再次出發,依然是原來的結果,除了折身回去之外,就只有前面一條路了,輿圖上也是這般指引的。
前行不成,秦陽就開始琢磨其他的法子,畢竟不能拖太久了。
卞蘇武死了之後,九指神侯肯定會重新派人來,而之前的路徑,早就被卞蘇武留下了標註,再來的人,想要過來,遠沒有那麼困難了,也就是走過一條虛空通道和一座虛空迷宮的時候,需要花費些時間。
思忖良久,覺得這裏肯定是另有佈置,防備着後來的人。
除了玄鏡司的人之外,恐怕沒誰能順利的抵達秘庫。
可惜卞蘇武隨身的東西,都毀的乾乾淨淨,想要找一下可能是信物的東西都沒轍……
思來想去很久,秦陽開始翻騰自己的存貨,直到拿出欽天寶鑑之後,就見這件只是當收藏的寶物之上,開始浮現出一絲微光。
秦陽微微一怔,握着銅鏡的把柄,心頭卻忽然生出一絲恍然。
「這欽天寶鑑,是玄鏡司的東西?」
得到這個東西很久了,秦陽基本沒用過,實在是要燃燒壽元才能催動,而且追溯的越是久遠,需要消耗的壽元就越多。
壽元這種東西,誰會嫌多了,不到必要的時候,誰會去燒?
時間近了,直接摸屍多好,時間太遠的,也燒不起壽元……
而且似乎每個神朝,都有類似的東西,秦陽一直將其丟在儲物戒指里落灰,根本沒想着要用。
誰想到,這件銅鏡,竟然是玄鏡司的寶物……
念頭一轉,秦陽就樂了。
欽天寶鑑這種寶物,放到什麼部門裏,都是至寶,旁人難以煉化,自己卻不用擔心,早就煉化了百分之百了。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可以客串一下玄鏡司的人嘍?
握着欽天寶鑑,嘗試着將真元灌入其中,這一次,欽天寶鑑卻沒有燃燒他的壽元。
那條口銜銅鏡之身,身軀纏繞着銅鏡的怪蛇,緩緩的蠕動着身軀,嘴巴也鬆開了銅鏡,轉而將銅鏡背後那隻似有漩渦流轉的詭異眼睛,裝在了它的額頭上,化作一條獨眼怪蛇。
怪蛇用身軀纏繞着銅鏡,獨眼裏綻放出一陣幽光,向着前方照耀而去。
在幽光的照耀之下,立刻見到密密麻麻的道紋與符文,遍佈山嶽大地,綿延不絕,望不到邊際。
大致一看,秦陽就一陣頭大。
「怪不得之前根本過不去,也發現不了痕跡,玄鏡司的人,簡直太喪心病狂了,竟然將所有的東西,統統都納入天地本身,這麼大的範圍,此去億萬里都是少的……」
怪蛇的獨眼上照耀出這裏的本質,銅鏡之上,又浮現出了一條路徑。
秦陽按照路徑上的指引,邁步而出,踏着一個個符文之後,人瞬間就在數千里之外,如此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跨越了這片根本無法跨越的地帶。
遍佈大地的道紋符文統統消散,那條纏繞着銅鏡的怪蛇,也重新蠕動着身軀,變化成銅鏡原本的樣子。
仰望山川,依然是焦黑一片,而河道枯竭,也不見水汽蒸騰,除了陰氣更重之外,有了山巒之外,與之前所遇的東西沒什麼區別。
面前的一座山,更像是一座山峰,從中開裂,中間有一道不過丈許的裂口,容人通過。
對照了一下輿圖,路線應該是沒問題了,從這裏前去,應該就是秘庫所在。
踏上這條裂縫,腳下忽然傳來一聲咔嚓的聲音……
秦陽腳步一頓,彎下腰撥開塵埃,就見薄薄的黑土之下,就是一副焦黑的枯骨,如同之前見到的那些枯骨一般,早已經腐朽殆盡,輕輕一踩,就崩碎成了齏粉。
大袖一揮,一陣狂風卷過,看到的便是一條遍佈着焦黑枯骨的道路。
其中不少枯骨之上,還能隱約看到一些道紋拓印,他們生前,肯定都是了不起的強者,而這裏,卻遍地都是。
「這裏曾經死了多少人啊?玄鏡司為了弄這個秘庫,耗費了多大的力氣……」
秦陽嘆了口氣,忽然之間,對秘庫里的寶物,沒了太大興趣。
越是如此鄭重,如此費勁,就越是證明,其內的寶物,肯定不是財貨……
要讓他踏着枯骨過去,心裏總覺得不舒服,如同上次一般,將枯骨收攏,焚燒成灰燼。
再收了灰燼,將其裝入一口棺材裏,就地安葬了。
越過了這條長長的裂縫,收殮完所有的枯骨,踏出裂縫的第一步,秦陽心頭卻忽然生出一絲警兆。
秦陽一躍而起,就見腳下的黑土地里,一頭渾身焦黑,似熊似獅,身長不過尺許的東西,忽然從土裏鑽了出來。
這怪物周身的氣息,與周圍的陰氣一般無二,速度卻快到不可思議,秦陽躍起的瞬間,就一口咬在了秦陽的右腳上……
感受着腳上傳來的一絲壓力,這怪物的力量,根本無法破開他的肉身防護,皮都咬不破。
秦陽體內真元涌動,轟到怪物的嘴巴里,直接將其轟的倒飛了出去,撞在山壁之上,一身巨響,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微微顫了一下,誰想這怪物,落地之後,只是晃了晃腦袋,身形一動,又一口咬在了秦陽的右腳上。
秦陽再次運轉真元,轟出去之後,這怪物卻只是微微一顫,哼都不哼一聲,死咬着不撒口……
伸出手拍上去,發出的聲音,也如同拍在了皮革之上,碰碰的悶響響起之後,只見怪物體表一層烏光浮動,它半點傷都沒有受到……
折騰了好一會,秦陽頓了一下,再試着拍出一掌,細細一琢磨,這反震之力,竟然比方才還大了一些……
這鬼東西,挨打竟然還能變的越來越強?
眼看着這貨就咬着不撒口,根本不管其他,秦陽回憶了一下,再看了看自己的右腳……
似乎剛才是踩在了它的頭上,這個怪物才忽然從黑土之下鑽出來的……
想到這,秦陽不理會這個怪物,真元一震,待怪物的牙口稍稍鬆了一點的瞬間,直接脫了右腳的靴子。
果然,怪物咬牙切齒,抱着靴子,瘋狂的撕扯……
秦陽鬆了口氣,誰知道這裏會有個這種古怪的東西。
鬆開之後,秦陽撒腿就跑,跑出一段之後,回頭一望。
好好的一件靈器靴子,失去了秦陽的力量支撐之後,不一會就被怪物撕成了碎片,撕碎了之後,怪物還將那些碎片盡數吞噬掉。
失去了目標,就見這怪物,哼哼唧唧的追在了秦陽身後,緊追不捨。
秦陽跑,這怪物的速度卻也不慢。
秦陽實在受不了了,上來就一統暴打,可是怪物卻半點傷勢都沒有,反而變得更強了。
被追的實在不耐煩了,秦陽一咬牙,將化血魔刀拿出來,對着怪物就是一頓砍。
誰想化血魔刀,砍上去連皮都破不開……
「要你何用!」
秦陽氣的對着化血魔刀怒罵一聲,隨手再次丟回了海眼裏鎮壓。
魔頭被鎮壓在海眼裏,方才被放出去的喜悅,消散的無影無蹤,老老實實的飄在那裏,臉上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良久之後,魔頭才唏噓的望着頭上的大佬。
「黑影大人,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太廢了,竟然連一個不知是什麼鳥獸的皮都破不開……」
而外面,秦陽依然在逃,不過尺許長的怪物,依然喘着粗氣,緊追不捨,眼睛裏除了秦陽的右腳之外,別無他物……
實在受不了了,秦陽念頭一動,拿出所剩不多的醉生夢死,直接倒了一碗放在地上。
怪獸嗅了嗅鼻子,一口喝乾,然後繼續轉身去追秦陽。
連喝了八大碗,怪獸似乎愈發的龍精虎猛,非但沒有喝醉的跡象,速度反而越來越快了……
追了數日之後,天空中一聲炸雷響起。
秦陽面色一變,算算時日,距離上次雷雨墜落,似乎剛好是七日的時間。
不容他多想,陰雷如雨,傾盆而下。
秦陽收斂了真元,頂着黑鍋,套着龜殼,用肉身硬抗陰雷……
而那怪獸,被雷霆劈的渾身焦黑,卻依然執拗的追着秦陽。
秦陽一臉絕望。
從未見過這等打不死不說,越打反而越強,而且小心眼記仇,又蠢的不可救藥的東西。
「你特麼屬狗的麼?不就是無意踩了你腦袋一下,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麼?」
一人一獸,在雷霆之雨里,不停的打擺子,秦陽哆哆嗦嗦如同抽搐一般的前行,怪獸很喝醉了一樣,踩着步伐緊追其後。
一日之後。
秦陽躺在地上,身上不時有一絲陰雷浮現,身子不時的抽搐一下。
而距離他一步之外的地方,怪獸也抽搐着,四肢都無法站立起來了,卻還是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目光里只有秦陽的右腳……
爬到只剩下一尺的時候,怪獸終於沒了力氣,趴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可是前爪卻還是掙扎着伸向秦陽的右腳……
「我服了,我秦有德誰都不服,這次是真服了,你咬吧,你能咬高興了,放我一馬,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秦陽嘴角抽搐,伸出右腳,放到怪獸嘴邊。
這怪獸一張嘴,離得最近的小腿就不咬,非要掙扎着挪一下位置,咬住了秦陽的右腳後跟之後,徹底平靜了下來,趴在那恢復體力……
一日之後,秦陽恢復了體力,煉化了寄存的力量,繼續前行……
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那怪物依然咬着他的右腳後跟不撒嘴,被秦陽拖着走。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絲絕望,現在已經能感覺到咬的有點疼了,現在不但不敢動手了,反而還得小心別讓這怪獸磕了碰了,會變得越來越強。
「我還是太低估了玄鏡司了,他們都不是人啊,簡直喪心病狂,他們是怎麼想出來這麼損的招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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