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臥床不能活動是非常難熬的,這不僅是因為病人的衛生狀況需要人幫助打理,更因為病人的心理承受不住。因此佩妮才會請了長假回到聖克魯斯,光靠查克一個人照顧是絕對不行的。而在地震後的聖克魯斯,護工可不太好找。
謝爾頓的腿動過手術,保險起見至少要在醫院觀察三個星期。這才第三天,謝爾頓已經感覺心底越來越焦躁,即使有佩妮帶來的收音機、書本和報紙解悶,他依舊覺得度日如年。
「10月19日,總統布殊視察了加利福尼亞州三藩市灣地震災區,並呼籲居民『朋友之間互助,鄰里之間相幫』,共渡難關。布殊主要察看了聖何塞、奧克蘭、三藩市、聖克魯斯四地的災情,並在奧克蘭880號州際高速公路斷裂的雙層橋現場會見了當地群眾和救災人員。他表示,這次地震傷害嚴重,國會正在全力籌款,以幫助災民度過難關。」
放下如今家家必備的報紙,謝爾頓看向窗外,極目遠眺,暗自感嘆誰能想到未來以報紙為代表的媒體山河日下呢!
現在是1989年,如果「夏一傑的一生」不出錯,給報紙挖墳的人就快要出現了。
我能在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做些什麼呢?
謝爾頓搖搖頭,現在想這些太早了,等得出了院再說吧。
他看向房門,昨天商蘭英離開之後就沒有再來,謝爾頓心裏失落,不禁猜想着對方是不是已經出院了。
「說起來,聊了一上午,我居然沒有問到她的聯繫方式!真是夠笨的啊!」
謝爾頓自責不已,只能頻頻看向門口,希望奇蹟再次出現。
「實在不行,只能等出院後直接去斯坦福大學裏找了!」
久等不到,謝爾頓如此自我安慰。
「自改革開放起,美國對中國重新打開了留學的大門。自那時起,中國赴美留學的人數就年年攀升。但是,即便如此,因為經濟拮据,能夠來到美國的人數依舊不多,這些人裏面絕大多數以科學、工程人才為主。像商蘭英這種就讀商學院的人應該不多。」
謝爾頓從「夏一傑的一生」里找出這些資料後,稍微安心了一些——人少意味着找到人的難度非常之小。
「謝米,要不要我去醫院裏找一找?」看到謝爾頓時而沉着臉,時而看向房門,瞭然於心的佩妮提議說。
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遺傳了東方人的天性,太過被動內斂,她很擔心謝爾頓會不會因為陰鬱而加重病情。
謝爾頓聽了,確實有些心動,但一想到這並不是生離死別,也就沖佩妮搖了搖頭。
「謝謝,佩妮,我相信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的。」
此時,商蘭英站在病房門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道別。經過幾天的觀察,醫生判斷她可以出院了。
「Melissa,根據你的描述,不管你承不承認,我認為你被丘比特射中金箭了。」
「Melissa,愛情是美好的,突然的,你需要享受它,而不是恐懼,當它來臨的時候不要慌張,自然而然就行了,也許他就是你命中的Mr.Right呢!」
「Melissa,考慮你的情況特別,你害怕自己混淆了報恩和愛情的擔憂是正確的,所以,我建議你們可以從普通朋友做起。」
「現在,Melissa,做出你的決定吧!」
伊麗莎白的勸告和建議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重播,也一次次衝擊着她平靜而保守的內心,矛盾糾結良久之後,商蘭英一跺腳一咬牙,腳步邁了出去。
「Hi,謝爾頓,我又來看你了,昨天休息的怎麼樣,有做美夢嗎?」
女孩的嘴角微微翹起,唇紅齒白,顯得有些俏皮,額頭的紗布已經摘去,長發綁成馬尾,露出好看的美人尖,一陣風從窗外闖入,捲起謝爾頓第一天見過的白色連衣裙,裙擺漲成圓錐形,她下意識的一手壓住裙擺,一手朝謝爾頓搖擺。
謝爾頓眼中光芒大盛,目不轉睛。
啊,這是我的天使!
——分割線——
半個小時後,多米尼加醫院停車場,商蘭英和伊麗莎白結伴而行,後面跟着一位提着行李的東方身形的男士。
三人一邊走,商蘭英一邊向男子道謝說:「陸景,謝謝你專程來接我們,也謝謝你為了確認我們的安全費心費力。」
商蘭英用的是中文,男子,也就是陸景同樣用中文回答說:「Melissa,你不用說謝謝,我只是擔心你…你們倆再出事,到時我不好向叔叔阿姨他們交待。」
說着陸景直勾勾的看向商蘭英,商蘭英卻躲開視線,手上隱秘一用力。伊麗莎白反應過來,插話說:「喂,別欺負我不懂中文啊!」
伊麗莎白幫自己解了圍,商蘭英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用英文說:「剛剛我在感謝David(陸景英文名)提供的幫助。」
「對了,你的車子在哪裏?」
陸景指向停車場的一台二手福特,後車窗上佈滿灰塵,伊麗莎白一看,毫不客氣的道:「真黑,David,你從來不去洗車的嗎?」
陸景臉色一黑,訕笑道:「這不是二手的麼,有錢去洗車還不如攢一攢買新的。」
同是中國人,商蘭英很理解陸景的想法,不過,這會兒她卻選擇替伊麗莎白說話:「David,灰塵這麼多,會不會影響後視鏡看的不清楚啊!」
商蘭英這麼一說,陸景臉色又是一變,堆起勉強的笑容道:「Melissa說的對,要不回斯坦福前我們先去一趟洗車店?」
伊麗莎白和商蘭英對視一眼,道:「這樣最好!」
「既然如此,你們先上車,我去問問路。」
陸景把行李放到後備箱,正好看到旁邊有人,車牌號是本地的,於是走上前去。
伊麗莎白和商蘭英依言上車,確認陸景走遠,聽不到聲音後,伊麗莎白問道:「Melissa,既然做了決定,相信你明白怎麼處理和David的關係吧?」
商蘭英默默的點了點頭。
伊麗莎白看了一眼車外的陸景,嘆道:「說起來,這個David從中國追到美國,痴心不改,真是令人感動,若是一般女生早就從了,可惜遇到了你。」
商蘭英瓮聲說道:「這我能有什麼辦法,感情又不是糍粑,只要單方面死纏爛打就能生出來。」
伊麗莎白聞言沉默了,半晌後開口問道:「糍粑是什麼?」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4107s 4.06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