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之赤色黎明 058.魯姆會戰·禮物

    就在前線的吉翁軍被突如其來的反擊沖亂的時候，數艘姆塞級快速巡洋艦從米諾夫斯基粒子覆蓋區域中駛了出來。

    這支相比較前線顯得有些不起眼的小艦隊，正是突擊機動軍第二特混艦隊，雖然數量並不算多，但卻是此刻戰場上吉翁方少數幾支有戰鬥力、成建制的艦隊。

    在第二特混艦隊的旗艦快速巡洋艦普羅米修斯號上，艦隊指揮官瑞恩斯坦上校正在觀察着前線的局勢。

    他是主動請纓前往前線的，掛着的名義是姬西莉亞需要體現出身為指揮官的存在感，以及想要為姬西莉亞效力，處於多方面的考慮——主要是姬西莉亞不想親臨第一線以及給部下表現機會的考慮，姬西莉亞同意了瑞恩斯坦的請求。

    第一艦隊的情況沒什麼好說的，被吉翁軍從正面打穿之後，儘管損失還遠沒有達到喪失戰鬥力的地步，但卻也失去了某種對軍人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他們依然在激烈的抵抗留下來的吉翁軍ms，但也僅僅是抵抗而已，他們絕沒有想要投降，但也僅僅是沒有想要投降而已。

    面對數量驟減的吉翁軍，居然沒有人想要打一波反擊，而是繼續堅守，這就充分說明了第一艦隊的聯邦軍官兵們已經有些喪膽了。

    李爾乾的還是相當漂亮的，瑞恩斯坦不禁心想，雖然方法看起來有些蠢，但是效果還真是不錯。

    這個肆無忌憚的私下腹謗自家老大的傢伙隨即將視線轉移到更前方，在第二艦隊處，正如此前所說，吉翁軍空有戰力優勢，卻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

    進攻的ms部隊出於種種原因被反擊的聯邦軍戰鬥機部隊衝散，而原本已經被壓縮到一定程度的聯邦軍陣型則趁機開始迅速膨脹，試圖收復失去的陣地。

    就在這種情況下，群龍無首的吉翁軍ms部隊陷入了指揮失靈的狀態之中，當然，就算是如此，也並非沒有仍然在進攻的部隊。

    除了李爾的部隊以外，姬西莉亞的直屬ms部隊也仍然在不停的進攻。

    那支部隊的指揮官是。。。。。。蓋亞中尉吧？瑞恩斯坦還記得那個粗豪的機師，ms部隊王牌組合黑色三連星的隊長，平心而論瑞恩斯坦並不覺得他是個合格的指揮官，但他對姬西莉亞的忠心卻毋庸置疑。

    恐怕他們正是為了維護比如姬西莉亞的面子和榮譽什麼的，才在所有人都迴避的現在反而更加投入進攻，這份不惜用鮮血捍衛主君的忠心、這份鬥志都讓瑞恩斯坦感到欽佩，同時也。。。。。。

    感到遺憾。

    黑色三連星並沒有領會到姬西莉亞的心思，她是絕不願意自己麾下的直屬部隊消耗太大的，而黑色三連星的所作所為看似維護了她的榮譽，但實際上姬西莉亞比起保存部隊恐怕並不是太過在意榮譽這種東西。

    典型的軍人黑色三連星和陰謀家的姬西莉亞。

    這對主臣的相性之差也是沒誰了。

    瑞恩斯坦忍不住露出了複雜的表情，諷刺有之、同情有之、鄙視有之、好笑。。。。。。亦有之。

    就在這時，在第二特混艦隊上的另一艘戰艦的一位吉翁軍官發來了通訊，這個軍官是名義上的第二特混艦隊的二把手，但實際上權力僅僅局限於他本人的座艦上。

    他對着瑞恩斯坦說道：「閣下，我們已經和月球方向建立了聯繫，您還有其它的指示嗎？」

    在脫離迷霧區之前，瑞恩斯坦下令利用快速的穿梭機在米諾夫斯基粒子覆蓋區域內構築了一條直通月球的通信，當然，以月球為中心的超高濃度米諾夫斯基粒子覆蓋區域讓他們沒有使用電子通信的餘地，但這並不意味着瑞恩斯坦對此束手無策。

    電子通信沒有用武之地的話，那就使用光信號吧，和中世紀用油燈打出信號的原理別無二致，數架穿梭機將會以擊鼓傳花的方式將普羅米修斯號上的命令傳達到數千公里外的月球上。

    有的時候和那些高技術含量的工具相比，比較原始的工具反而能夠出人意料的發揮極大的作用，這未免也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等待我的命令。」瑞恩斯坦簡單的回答道，然後便結束了通信。

    他做出一副嚴肅到甚至有些死板的表情，這讓熟悉他的人忍不住側目。

    「你在想什麼呢，閣下？」此時，站在瑞恩斯坦的身側的副官開口說話了。

    這個人正是和瑞恩斯坦一樣屬於哲學會成員的張仲堅。

    他原本隸屬於宇宙攻擊軍，但在上次的會議之後，根據儘可能的將成員聚集在一起的要求，便被瑞恩斯坦以延攬的名義從宇宙攻擊軍挖了過來，事實上除了他以外，大部分的哲學會成員此刻都集中在第二特混艦隊中。

    誰也不會想到，瑞恩斯坦之所以大量的拉攏年輕軍官並且安插在自己的艦隊中，是因為服從了某個亂黨的指示，他們只會以為這是瑞恩斯坦在安插自己的人手以便牢牢地控制住這支艦隊，甚至姬西莉亞本人也會這麼認為，並且她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瑞恩斯坦的行為，既然她把這支部隊的編制當做交易換了出去，那瑞恩斯坦的行為也不過是題中應有之義罷了，她不能指望瑞恩斯坦依然放任這支艦隊中充滿了她的人，就算她是這麼想的，也不能表現出來。

    她必須表現得足夠豁達大度並且慷慨才行。

    張仲堅現在是瑞恩斯坦的副官，也是突擊機動軍第二特混艦隊旗艦普羅米修斯號的艦長，因此他稱呼瑞恩斯坦為閣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但是瑞恩斯坦聞言只是撇撇嘴說道：「這兒又沒有外人，幹嘛這樣叫我，真讓人毛骨悚然。」

    說着，他還彆扭的搖了搖頭，甩了甩膀子，就好像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似的。

    雖然以吉翁軍的職務來說瑞恩斯坦遠在張仲堅之上，但要說到他們真正的組織關係——哲學會裏的職務，他們兩人之間不但沒有隸屬關係，甚至沒有上下之分，他們都是某個學習小組的代表，雖然瑞恩斯坦的高等士官軍校小組規模要更大一些，但他們在組織裏面的地位是平等的，況且此刻艦橋上的人都被換成了哲學會的成員，也沒有在外人面前裝出上下級關係的必要。

    「只是為了表達尊重而已，」張仲堅聳聳肩說道，臉上卻全是忍俊不禁的笑意：「閣下。」

    「你真該看看自己剛才的表情，」他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等待我的命令』」

    然後他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不只是他，艦橋上的其它哲學會成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倒是覺得你現在已經夠不尊重我了，不過算了，」瑞恩斯坦咕噥着說道，臉上的壞笑已經收斂了起來：「總之別再叫我閣下了，聽着真讓人發毛。」

    其實瑞恩斯坦也沒少聽人稱呼自己為閣下，但那是別人，當自己的同志這樣稱呼自己的時候，就只能感覺到渾身彆扭。

    「好吧，教官，」張仲堅笑着擺擺手說道：「如果你非要叫我改口。」

    他也是吉翁士官軍校指揮系的高材生，換句話說就是瑞恩斯坦的學生，叫他教官也沒什麼奇怪的。

    「謝謝，」瑞恩斯坦沒好氣的說道：「感激不盡。」

    「不用謝。」

    話題似乎到這裏就算是結束了，但是瑞恩斯坦卻突然開口問道：「說起來，張，你好像不準備退役？」

    他說這話是有原因的，事實上，根據此前會議的決定，除了極少數無法脫身的人（比如李爾和瑞恩斯坦）之外，大多數哲學會成員都將退役並轉入民間將精力放在組織建設上，而在哲學會裏，大多數人也更傾向於退役，這並非是因為他們開始畏懼戰爭，而是如果不退役就意味着他們必須留在吉翁軍中，並且為扎比家而戰，這對他們來說實在難以接受，故而讓他們退役他們是非常願意接受的。

    但考慮到哲學會必須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並且也要在軍隊中發展組織，最後決定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需要留在軍隊中，留下來的人將會集中在李爾和瑞恩斯坦的部隊中，並且漸漸地完全控制住這兩支部隊。

    相比較退役而言，這個選擇顯然不怎麼受歡迎，願意留下來的人不但不足三分之一，甚至少到了要依靠組織的要求命令他們留下的地步，那些擔任ms機師，擔任各級軍官的人是主要的對象。

    而張仲堅卻是少數自己申請留在軍隊中的人，這讓瑞恩斯坦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麼。

    「是的，怎麼，覺得我這個艦長做的不夠好，想要趕我走嗎？」張仲堅笑着說道。

    「沒這回事，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瑞恩斯坦說道：「畢竟想留下的人並不多。」

    「如果有什麼隱情的話，不回答也是可以的，」他聳聳肩說道：「雖然我現在是你的上級，但也不會濫用職權逼你說出來。」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張仲堅說道：「只不過這件事情必須有人要去做而已。」

    「人民和軍隊，哪一個都不能少，既然組織有這個需要，我也非常樂意接受，」他笑了笑說道：「況且說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怪，但我並不討厭軍隊。」

    「別誤會，我不喜歡戰爭，但是也不討厭軍隊。」

    「武器、戰略戰術，甚至只是看看戰局的變化，我都很喜歡，所以這個任務很適合我。」

    「僅此而已。」

    說完，他看着瑞恩斯坦說道：「怎麼，我的想法很奇怪嗎？」

    「多少有點吧，」瑞恩斯坦挑挑眉毛說道：「不過這也輪不到別人說些什麼。」

    就在此時，普羅米修斯號艦橋的通信兵轉頭說道：「代表，月球方面傳來情報，他們已經調整完畢了，隨時等待你的命令。」

    「我知道了，」瑞恩斯坦便結束了和張仲堅的談話：「替我接通阿爾克斯泰因書記的通信。」

    「阿爾克斯泰因書記？」張仲堅疑惑的問道：「你找他做什麼，他現在應該忙的停不下來吧。」

    畢竟身處第一線嘛。

    「邀個功而已，畢竟為了幫他收拾手尾我可是費了不少勁，總得讓他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是，」瑞恩斯坦不無怨念的說道：「感覺壽命都短了幾年。」

    「就為了這？」張仲堅有些皺起了眉頭，似乎是不能認同瑞恩斯坦的想法。

    「當然，最主要還是告訴他後方的事情不用擔心，」瑞恩斯坦擺擺手：「他現在在前線壓力肯定很大吧。」

    「我們這些後方的人能夠幫上一點是一點吧。」

    說着說着，普羅米修斯號和雷光的通信便建立了起來，所幸李爾和他麾下的部隊還未和聯邦軍交戰，李爾還有時間回話：「瑞恩斯坦嗎？發生什麼事了嗎？」

    瑞恩斯坦便將在紫寡婦號上發生的事情簡略的告知了李爾：「就是這樣，有了姬西莉亞的認可，你就不用擔心會因為這事遇到什麼麻煩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前線的最高指揮官了。」

    「雖然姬西莉亞的命令也無法讓你很好的指揮其它的部隊，但至少她的直屬部隊應該會服從你的命令吧。」

    「總之後方的事情你暫時不用擔心了，再發生什麼事情的我們會幫你解決，現在你專心在雷比爾身上就好。」

    「。。。。。。嗯，幫大忙了，瑞恩斯坦，我就知道你靠得住，」李爾聲音似乎有些低沉：「我欠你一次。」

    「那麼多年來你欠我的可不止這一次，」瑞恩斯坦沒好氣的說道：「也沒見你想要償還過。」

    「我會銘記在心的。」李爾勉強的笑了笑說道。

    「啊，對了，」瑞恩斯坦像是突然想起來的說道：「我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禮物？什麼禮物？」

    「一份對你的進攻有幫助的禮物，具體是什麼你馬上就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總之我先謝謝你了。」

    此時，他突然沉默了，就在瑞恩斯坦感到奇怪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道：「瑞恩斯坦，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

    「什麼事？」

    「。。。。。。。。」然而此時李爾忽然陷入了沉默。

    「怎麼回事？你聽得見嗎？」

    「。。。。。不，沒什麼，結束通話吧，」他突兀的結束了話題，這麼突然，以至於瑞恩斯坦和張仲堅兩人都感覺有些奇怪，李爾一向是有話直說，這麼吞吞吐吐的着實有些奇怪：「我的背後就交給你們了，瑞恩斯坦。」

    就算現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也於事無補，李爾又不是神仙，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秘術。

    既然如此，還不如將精力集中在接下來的進攻上，李爾是這樣想的。

    又或者他只是還沒有做好接受最壞消息的準備而已。

    「拜託了。」

    「嗯，交給我們吧。」

    瑞恩斯坦結束了通信後，有些茫然的摸了摸下巴：「我怎麼感覺他好像有些不高興。」

    李爾低沉的語氣被他當做了不高興的證明。

    「也許是壓力太大了吧，」張仲堅的語氣中卻帶着明顯的佩服：「雖然確保雷比爾的存活和聯邦的戰敗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但實際執行的壓力卻完全在阿爾克斯泰因書記一人身上。」

    「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張仲堅低垂着眼皮說道，他此刻更加堅定了要留在軍隊中的想法。

    如果哲學會有更強的軍事力量，就不需要讓李爾一個人去冒險了吧。

    「也許吧，」瑞恩斯坦不置可否的說道：「那麼就讓我們把禮物送出去，可別讓他久等了。」

    「都準備完畢了嗎？」他對着艦橋上的眾人說道。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普羅米修斯號的艦橋頓時陷入一片忙碌之中，他們正迅速的『打包』這件所謂的禮物，以便把它送到最前線的李爾手裏。

    「射線淨空，和目標射線間無障礙物！」

    「正在向月面轉達最新坐標。。。。。。微調完畢！」

    「炮彈裝填完畢，磁軌預熱完畢！」

    「月面質量加速器，隨時可以發射！」

    「向月面傳訊，」瑞恩斯坦大聲的說道：「質量加速炮，發射！」

    隨着瑞恩斯坦的一聲令下，幾乎是在下一個瞬間。

    第二艦隊的陣型被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