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
「向右……」
高升坐在馬車上,冒着嚴寒,玩得不亦說乎。
只要遇到道路拐彎,他就順着拐彎的角度,調整手中吊杆的角度,讓吊着的酒罈順着道路朝向,然後雜毛蠢馬就順着酒罈的方向,拉着車,呼呼喘着團團熱氣,跟着拐彎。
嗯,這「方向盤」倒也不錯,只不過時刻要手抬着,累得慌。
高升心理吐槽,決定有時間就在馬車上釘個架子和卡槽,也不用自己手舉着吊杆,累得一逼。
此刻,雜毛馬有些發毛了,但為了酒,它認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酒,聞着酒香,卻無論它怎麼朝前奔,就是夠不着酒罈,雜毛馬終於發現,它想再次品嘗美酒的味道,幾乎不可能。
除非坐在馬車上的人主動給它喝酒,否則門兒都沒有。
這個折騰法,就說氣馬不氣馬吧?
問題是雜毛馬樂此不疲,甘願為一口酒喝,給高升折騰來折騰去。
看着入城的時辰快到,高升只能驅使着雜毛馬沿着下河村逛了一圈,而後驅使着雜毛馬返回高家。
他如此折騰一番,主要是確定盧國公府馬夫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毫無疑問,馬夫沒有騙他,這雜毛馬就是個酒鬼,有酒啥都肯干。
入到院中,讓奴婢給雜毛馬卸車,高升抱着那壇開過封泥的酒,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雜毛馬,心情大好,豪爽的將整壇酒擺在雜毛馬前。
雜毛馬的眼神亮了,打了個響鼻,就將馬嘴湊到酒罈口,伸出猩紅舌頭玩命舔舐酒罈裏面的美酒。
看着饑渴牛飲的雜毛馬,高深心中有感而發,對雜毛馬道:「你今後跟我了,也沒名字,今日我便給你起個名,就叫……」
他的話還沒說完,牛飲的雜毛馬出問題了。
只見雜毛馬的雙眼,隨着喝酒的節奏,越來越迷離,最後雙眼充血。
「啪」的一聲,雜毛馬在高升說話的當口,整個身體就像失去了支撐一樣,轟然倒地,直接摔在了地上,激起灰塵滿天飛。
「呃……」高升傻眼。
他還想給雜毛馬來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呢,沒想到喝了一點酒就醉死過去了,這也太不濟了。
看着酒罈里的酒,高升估摸了一下存量,雜毛馬最多喝了半斤酒就暈菜了。
「看來『茅台』這名字不適這畜生,才半斤的量……半斤,嗯?就叫這畜生『半斤』!」
高升非常不滿的雜毛馬的酒量,他卻忽略了,雜毛馬尋常在盧國公府,喝的都是大唐的水酒,一接觸四十多度的烈酒,能喝半斤已經頗為可觀了。
癱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雜毛馬哪裏知道,從此刻起,它就有了名字,還是很惡俗的名字。
指望半斤拉一車自釀的黍米酒去盧國公府已經不現實了,半斤一醉,啥也不指望了。
幸好,高家還有馬車,高升當即讓奴婢將酒窖里的不合格酒,搬出數壇,放在馬車上,而後讓管家孫有福趕車,與他一同前往長安城。
至於醉得馬事不省的半斤,他在心中總有種奇妙的感覺,半斤似乎與他充滿了「猿糞」,否則,他怎會在盧國公府挑了它?
老程喝了一下午酒,依舊沒甚感覺,越喝越覺得酒淡如水,這可是上等的美酒啊,到了他的嘴裏就跟水一般。
胡姬依舊還在扭着腰肢,老程這把年紀了早就不好這口,倒是對享受的水準,比如吃喝拉撒睡,要求比以前更高。
老程拍拍手掌,而後揮揮手,這些胡姬在盧國公府都有些日子,知道主人的性子,慌忙停止了舞姿,紛紛對老程行禮,而後退了出去。
看着醉倒一地的兒郎,老程又覺得寂寞,連個陪他喝酒的後輩都沒有。
老程給自己灌了一口酒,而後叫罵道:「老程英明一世,竟養了一堆不爭氣的貨,氣煞老程也!」
他已經六十多了,一隻腳已經踏在棺材裏頭,若是尋常人家都入土了,他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程家的這幾個兒郎。
他是生怕自家兒郎也如這大唐的酒一般,一生太過平淡,乏味得緊。
除了嫡出幼子不讓人省心之外,盧國公府的其他孩兒似乎都挺有出息,可是老程卻知道,偌沒他這顆大樹撐着盧國公府這面大旗,恐怕家裏這些兒郎都會舉步維艱。
就在老程恍惚,想着心事的時候,只見管家進來通報,說是下河縣男到了。
老程緩過神,哈哈一笑,讓管家快快將人領進來。
高升隨着管家迅速進到廳里,而後慌忙行禮,道:「小子幸不辱命,說好與程老國公的『醉倒牛』帶來了。」
老程一臉歡喜,道:「不錯,還不與老程將『醉倒牛』全搬上來,某要與小壞蛋一醉方休!」
全搬上來?
高升後背冷汗連連,這可不是大唐的水酒,這是他自己釀造的高度黍米酒,最低的度數都有四十多度,在他眼中蛤is不合格的酒。
再聽到老程叫嚷着一醉方休,他已經十分後悔帶太多高度酒來了。
管家領命而去,不一會兒,領着奴婢抱着五壇酒進入廳里,老程一瞧,臉色非常不好看。
「小壞蛋忒摳門了,送老程的『醉倒牛』才五壇?」
老程一臉不懷好意的看着高升,若他的回答讓老程不滿意,他清楚,老程絕對會抽爛他的屁股。
高升不慌不忙解釋道:「小子這『醉倒牛』性烈,豈是尋常美酒可以比擬的?小子敢斷言,程老國公只要能喝個半壇『醉倒牛』而不醉,當為當世之酒仙也。」
老程怪眼一翻,狐疑道:「小壞蛋此言當真?」
高升淡定道:「小子豈敢哄騙程老國公,不怕程老國公抽麼?」
老程滿意了,哈哈大笑道:「小壞蛋說的也是,管家先開上一壇,老程要試試這『醉倒牛』如何烈法,若是小壞蛋所言不實,與老程拖出去打二十軍棍!」
高升翻翻白眼,心道,小爺又不是你手下軍士,打甚軍棍?
管家慌忙敲開一壇酒的封泥,一陣誘人酒香在廳里彌散開,老程吸吸鼻子,一臉的陶醉和驚喜,道:「小壞蛋所言非虛,這『醉倒牛』果真是酒香四溢,讓人慾滴。」
高升笑笑,不置可否,對自己釀的酒,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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