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適的風,閒適的雲,閒適的雨,再加一條閒適的魚。
新換的真皮沙發,特意訂做的茶几,專門從生產地購買來的貓屎咖啡,再配上一壺雨前龍井。
或許,這就是生活的本味吧。
周老闆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外面,小雨淅淅瀝瀝,老實說,他不是很喜歡下雨天,他更想要的,還是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
不過,偶爾來一場小雨潤如酥,倒是還能接受。
日子,過得像是每天都在循環播放的視頻,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報紙封頁上的日期了。
門口,老道抱着一個大紙箱走了進來。
箱子裏的東西,都是安律師找關係托人弄來的,都是老闆平時用得着的奢侈消耗品。
裏頭,甚至還有其餘的一些閻羅所湊的份子。
一開始,老道也還感慨過這地獄也是世風日下了,閻王爺都開始送禮行賄。
但次數多了,老道也麻木了。
抱着東西進來規整一番後,老道拿起了抹布,開始打掃衛生。
首先打掃的,是那一幅掛在牆壁上的畫。
畫中的人,白衣飄飄,風流倜儻,畫中的兩隻猴子,一個憨厚可愛一個活靈活現。
老道仔細地給畫框位置擦了擦,檢查了一下畫上是否落了灰塵和污漬。
「老闆,聽老張頭說,他今晚要帶自己大曾曾曾孫子回門。」
「回門?」
周澤有些意外地抬起頭。
小峰的孩子前幾個月剛出生,他是知道的,估摸着,孩子快百日了。
說把孩子帶回來給大家看看,倒是無所謂,還特意說什麼回門,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圖個喜慶唄。」
「哦。」
周澤應了一聲,繼續拿起報紙。
老道擦完了畫卷邊緣後,又偷偷摸摸地瞅了一眼老闆那邊,見老闆那兒沒什麼異常,也是心下長舒一口氣,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機給老張頭髮了個微信。
其實,他是清楚老張頭為什麼要帶孩子百日特地回書店的,這個孩子可是傾注了老張頭這一年來的所有心血。
從孩子他媽懷孕時到孩子生下來後,老張頭這無名英雄可沒少操心。
現在孩子百日了,待回店裏,要是能讓老闆認下來當個乾兒子,龜龜,那可就真的發了。
哪怕沒能認乾爹,就是讓小孩子吃點兒那些閻羅們為了討好老闆而刻意搜羅送過來的天材地寶,只要注意個適量,那也是這孩子天大的福報啊!
只能說,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尤其是在老張不在了之後。
唉,有時候老道也覺得老張頭挺可憐的,活脫脫的一個失獨老人形象。
放下了抹布,老道去廚房那兒找了許清朗,把事情說了一下。
老許笑了笑,顯然老張頭的心思瞞不住他,但也只是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到了傍晚時,
也不知道老張頭到底怎麼攛掇的,總之,小峰夫婦帶着他們剛百日的孩子來到了書店。
周老闆繼續靠在沙發上,來了客人,也懶得起身去招呼。
書屋的門檻很高的,哪怕是閻羅上門,都帶帶着豐厚的禮物,否則周老闆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小峰特意走過來,給周澤遞了根煙。
周澤接了煙,對小峰點點頭。
「來來來,老闆,你瞅瞅,你瞅瞅,這娃兒多可愛。」
也就是小男童體量的老張頭趕不及地抱着自己的大孫子主動送到周澤的面前,像是獻寶一樣。
周澤看了一眼孩子,
老實說,
孩子還是要再大幾個月才是真的好玩,眉眼也能長開一些,粉粉嫩嫩的,才有趣味。
現在,還是太小了一點。
好在,周老闆也沒直接評價一下「丑」,只是帶着明顯地敷衍點了點頭。
鶯鶯這會兒從外面回來了,手裏拿着倆烤土豆,都是蠟像館那兒那株拿仙人奴僕當肥料培育出來的那株植物上借地。
「哇哦,這孩子好可愛啊。」
「嘿嘿,可愛,是吧?」
老張頭見鶯鶯喜歡孩子,馬上大受鼓舞,又像是獻寶一樣把孩子往鶯鶯面前湊。
搞不定主公,搞定主母也是一樣的。
要是安律師此時在這裏,肯定會猛敲一記老張頭的腦袋。
果然,鶯鶯在看見孩子後,周圍的人明顯可以察覺到她的失落。
老張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拍到馬腿上了。
周澤看見鶯鶯有些失落的神情,也是嘆了口氣。
快一年了,已經解凍了的鶯鶯肚子還是沒消息。
周老闆的這具身體,只是為了方便,還是徐樂的模樣,但事實上,這具身體是在贏勾登天時用雷霆之力重新凝聚而出的,
所以,
也就不存在誰綠了誰這個問題。
但鶯鶯之所以懷不上,問題,還是出在他身上。
上古時期,百族爭鳴,但到現在,已經凋零成什麼樣子了,尤其是妖族那邊,什麼貓狗兩三隻都敢跳出來稱王稱霸了。
因為生命層次越高,想孕育出子嗣的難度也就越大,就像是一個池塘,本身就這麼大,所能飼養的魚的數目,其實也是有個最高值的。
也因此,上古那些神獸們,在接連經歷了幾次動盪和大戰之後,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實在是繁衍難度太高,一下子在大戰中折損不少,根本就恢復不起來。
神話故事裏,有不少神獸雜交的品種,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比如兩個麒麟,血統都太高,實在是難以生出後代,只能去選擇找一些低等生命去雜交了。
不過,周老闆也不着急,慢慢來唄。
不能羨慕那些一槍命中的,羨慕不來的,那就只能去慢慢追求一種無心插柳的境界了。
「開飯了。」
許清朗已經把飯菜端上桌了。
「好好好,吃飯,吃飯。」老張頭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
周澤在主座落座,大家也都隨後坐了下來。
老道他們負責活躍氣氛,飯桌上,倒是不失熱鬧。
只是,
看着這滿桌子的菜,
再看着這個剛剛百日的嬰孩,
似乎總覺得,
少了點什麼。
書屋的門,在此時忽然被推開,
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撓撓頭,
有些靦腆地喊道:
「喲,真巧啊,都吃着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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