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人格,
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尤其是半張臉的人格和贏勾的人格完全不同,
贏勾是一個具備着完全自我意識的存在,
而半張臉當初則是自己褪去了一切自我意識,單純主動地讓周澤去吞噬。
所以,
贏勾掌握這具身體時,他做什麼,他想要什麼,都有着完整地屬於他的那種思維邏輯,而半張臉人格就顯得有些……教條化。
紙人剛剛祭出劍氣時,
半張臉的人格是覺得自己身邊有東西可以將其克制的,
但卻不在他身上,
周老闆相當於是坐在家裏客廳沙發上,看着掃地機械人在自己干自己的活兒,然後這掃地機械人卡牆角那邊出不來了……
好在,
最後的結果是很不錯的,
恐怖的劍氣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了。
周老闆甚至期待着,
若是就這般結束了,那也挺好。
但很顯然,
沒結束,
因為劍氣只在紙人身上留下了一個洞,
真的只是一個洞!
沒有什麼其他的傷害,更沒有什麼特殊的殘留。
紙人本就不是人,
再開個洞,
它能有什麼區別?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麼?」
紙人問道。
周老闆很討厭這種打架就打架還打着打着忽然要說話的感覺,
鶯鶯有陣子很迷戀日漫,
對周澤吐槽說,
是不是日漫裏面很多都用講話和回憶殺在那裏水劇情?
放在這裏也是一樣,
要打就打嘛,
何必廢話那麼多?
「靠對話解決問題」一般是無用且官面的外交辭令,
其實大家都清楚,屁用不是。
你為什麼要殺老道我怎麼知道,難不成還是為了我?
「葬!」
紙人的手開始往下壓,
與此同時,
一道巍峨的高山虛影出現在了紙人的身後,
這虛影周老闆很熟,
因為經常見到,
當初鐵憨憨沉睡時,他還拿這座山把鐵憨憨無數年來收集起來的那些手辦都給砸了。
而且,
周澤也注意到了,
紙人身後的泰山虛影,
也是在枯萎,在崩潰,
不再是那種蔥翠蒼茫的感覺,
更多的,
還是荒涼和破敗!
泰山一脈,
是真的步入結束了麼?
而這一切,
都是老道造成的?
周老闆有時候真的不想再瞞着老道了,想把真相告訴他,然後說,如果那些東西你不想要,你可以給我啊!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道知道和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沒什麼區別,總不可能前一秒告訴他你是府君,後一秒他就能直接飛升上天了,說不得還會把這個當作笑話,然後再趁着自己餘下的這點點時光再去安慰幾個大妹子。
周老闆退出了半張臉的人格狀態,
開始準備呼喚自己靈魂深處的泰山,
你有山,
我也有,
來嘛,
大不了玩碰雞蛋遊戲嘛!
但就在此時,
贏勾的聲音在周澤心底響起:
「你…………想…………找…………死…………」
周澤明顯地感覺到,靈魂深處的泰山在受到自己召喚時,震顫了一下下,但隨即,又被某個傢伙給強行按住了。
周老闆一陣無語,
我這邊正打架呢,
你在後頭拖我後腿?
「這…………山…………是…………聽…………你…………的…………還是…………聽…………他…………的…………」
也是……
周澤明白了過來,
的確,
雖說不曉得這泰山虛影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靈魂深處,且在一開始自己和贏勾還鬧矛盾時,幫了自己好幾次。
周額可能想過,這可能是老道在自己這裏的借宿費。
但說一千道一萬,
這泰山,
終歸是他們家的,
自己拿着人家祖傳的東西和人家對拼,
等自己把這泰山從靈魂深處搬出來時,
大概率這泰山虛影得直接反水鎮壓自己了。
這是真正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吧,保險起見,你來吧,這遊戲難度有點大。」
尋常的小角色,周老闆能順手解決也就解決了,稍微大一點兒的魚,周老闆現在是真的懶得再去拼個遍體鱗傷了。
反正「開門放贏勾」,
不用白不用,
很長時間以來,
可能贏勾已經察覺了或者還沒察覺,
他其實更像是周澤養的一條惡犬,
遇到真正的對手時往往就放它出來咬人。
「不…………」
周澤愣了一下,
這「不」是什麼意思?
「沒事兒,雖說這是老道的親戚,雖說這傢伙現在也沒幾兩肉剩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吃他一口總比吃豪彘的豬頭肉效果要好吧?
再說了,老道也不會介意的,他祖宗都要殺他了,我們這是要救他,至於他祖宗是被咱們到底怎麼了,他能想得開的,老道是個明事理的人。
這時候老道還屁都不知道呢,等他知道時指不定是猴年馬月了,甚至,他永遠都不知道也有可能。」
「不…………吃…………」
「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府君的殘魂唉,你的嘴現在這麼挑了麼?有的吃就不錯了。」
「嫌…………髒…………」
「別找藉口,你快點出來,這山快要砸到咱們臉上了!」
這山,確實要砸到周澤的腦袋上了,
周老闆不得不撐開雙手,
以自己的殭屍體魄去硬撐着,
上面很重,
不停地打壓着你的身軀和你的靈魂,
周澤能夠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發出了一陣「脆響」,像是房屋的鋼筋開始扭曲變形的感覺,隨時都可能崩塌。
這就很荒謬了,
自己這邊快要被這泰山虛影給壓垮了,
結果裏頭的贏勾還在跟自己糾結肉好吃不好吃的區別?
「喂,真的要撐不住了,要死了啊!」
「你……可……以……的……」
「這時候好像不是很適合灌雞湯。」
「你……可……以……」
「你特麼再不出來,我就放手了,我們一起被砸死好不好?」
「行……「
「…………」周澤。
的確,拿死這件事去威脅贏勾,似乎真的沒什麼用,當初的贏勾可是為了面子,硬要小男孩殺了自己的,若非小男孩對「祖宗」還算恭敬,可能現在周老闆已經墳頭草很高了。
「喂,真的很累。」
是很累,
但也沒到堅持不住的時候。
說到底,
還是懶……
有點像是宿舍里,大家都上床了,你推他,他推你,就是沒人願意下去再關燈一樣。
只是,
這邊贏勾真的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不願意出來,
周老闆還真不敢就這麼破罐子破摔下去。
「吼!」
一聲怒吼從周澤喉嚨里發出,
周澤的身形向後一推,
雙臂向前一撐,
「轟!」
靈魂深處,傳來了一聲炸裂。
泰山被挪開了,
但周澤雙臂已然是鮮血淋漓,
周澤雙臂垂落在了自己的身體兩側,
抬起頭,
目光里透露着一抹瘋狂。
如果可以的話,誰願意去拼命?
一拼還是拼得重傷垂危?
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去偷懶?
紙人的身形開始向前,
同時,
吟誦的聲音開始響起,
文字很生澀,你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字,卻根本無法理解這其中的意思,一股似乎浸透了歲月的氛圍感開始瀰漫開來。
無數的巨擘在嘶吼,
萬千的怨魂在吶喊,
紙人逐漸靠近了周澤,
兩人已經貼得很近很近了,
「泰山的威嚴,不容侵犯!」
周澤點點頭,
「其實,我聽願意陪你一起讚美泰山的,真的。」
「沒有任何的存在,可以擋在泰山之前!」
「地藏王菩薩和十殿閻羅可不這麼想,我沒想擋着,真的,你去下面找他們算賬去可以麼,我幫你看着你這敗家孫子,好麼?」
紙人的手,
指向了周澤的眉心,
「你在嘲諷我?」
「沒有。」
「你在嘲諷我。」
「對,你這欺軟怕硬的老東西。」
「呵呵。」
紙人笑了,
「那你又算是哪條陰溝里爬出來的臭蟲,敢和我這般說話?
你,
有什麼資格?」
周澤真的覺得這位府君大人實在是low得可以,是不是因為殘魂的原因,所以腦殼真的有問題了?
要打就繼續打啊,在這裏嗶嗶來嗶嗶去的,感覺很有臉似的。
一開始這種感覺還只是淡淡的,但這會兒,卻越發感到清晰了,難不成是因為這紙人身體被劍氣打了個孔,影響到了他的神智?
好像,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啊。
「我,是地獄永恆的主宰!
不管過去,現在,將來,
地獄,
都將在泰山之下臣服!」
「咱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真的大爺,地獄現在可不是你們家的,再說了,很久以前,也不算是你們家的。」
「就是泰山的,永遠,都是泰山的!」
周老闆眉毛挑了挑,故意道:
「我聽說,在很久以前,有個幽冥之海的主人,他也很厲害的啊。」
「一個廢物而已!」
「你剛說啥?」
「廢物罷了!」
「你再大聲一點,我沒聽見啊!」
「廢物!」
周老闆很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
完美!
同時,周老闆在心裏道:
鐵憨憨,這你都能忍?
最後一聲廢物話音剛落,
周澤就感到一股熟悉且強橫的力量開始主動地復甦,開始逐漸掌控自己的身體,
周老闆長舒一口氣,
交出去了交出去了,
可以偷懶了。
轉瞬間,
周澤的氣質陡然一變,
眼眸中,
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在流轉,
緊接着,
周澤發出了一聲低喝:
「孽…………畜…………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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