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書屋死侍牌純綠色無污染空氣淨化器的大功率作用,
店裏的霧氣開始逐漸地散去,不復之前那般濃烈。
許清朗拿起自己面前的青銅劍,將其他東西一併打包,扛在了肩膀上,就像是古惑仔準備出門砍人了。
周澤跟着一起走出了書店,只是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外走。
許清朗有些疑惑,轉身看向周澤,道:
「怎麼了?」
「現在不是時候,再等等,有個地獄的大人物現在就在通城。」
「哦。」
許清朗放下了東西,在門口席地而坐。
沒哭沒鬧沒喊着要上吊,
對於他來說,這是殺父殺母之仇,
本該不惜一切去報仇,
但如果可能會因此牽連到別人,他不會去刻意地強求。
周澤點點頭,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麼坐了好一會兒,
許清朗回頭看了一眼書店裏頭,見霧氣幾乎不見了,開口道:
「你再坐一會兒,我去做飯。」
「嗯。」
許清朗起身,把東西又都扛回了店裏,然後系上圍裙,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裏就傳來了做菜的聲音。
林可一直站在周澤身旁,看了看書屋裏頭,開口道:「許娘娘還真挺善解人意的。」
「這個世界上,能事事順心意的人,還是太少,很多時候,往往都得身不由己。」
「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很多東西,都是註定的劫難。」
「你是在說你自己的愛情還是其他的東西?」
林可聳了聳肩,道:「那老闆,你打算怎麼辦呢?」
「靜觀其變吧。」
周澤打了個呵欠,站起身,繼續道:
「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捨得和願意去豁出一切?」
「也是這個道理,但我覺得,如果繼續拖下去的話,事情可能會更糟。」
「也有可能往事如煙。」
周澤看向了書店隔壁的藥房,
他記得安律師對自己說過,說老張頭在來書店後,發現書店的格局很有意思。
中間凹陷兩側凸起,氣運如流水,向下流淌,匯聚於此。
現在,藥店裏頭躺着一個勾薪;
曾經仙人撫我頂,如今則是用愛發電。
把事情寄託於虛無縹緲的運氣之說,本就很荒謬,但喜歡做美夢,又是每個人的本能。
「別…………猶…………豫……………」
鐵憨憨冒泡了。
在慶不在身邊後,他終於冒泡了。
周澤冷哼了一聲,他倒是懶洋洋的喜歡一直保持着自己的人設,懟天懟地懟空氣。
偏偏這種人你又和他發不了脾氣,反正他一貫如此。
敵人在前面;
干他!
敵人把我們包圍了;
干他!
今晚我們吃什麼?
干他!
「乖,你繼續睡,別添亂。」
周老闆撓撓頭,
又蹲了下來,
轉而對身邊的小luoli道:
「給老道打電話,問問情況。」
小luoli馬上拿出手機撥打了老道的號碼,
老道的手機摔壞了,不能觸屏了,但電話還是能打進來的。
只是,
小luoli那邊卻傳來了冰冷的提示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林可複述道。
聞言,
周老闆的眼睛都亮了,
拳頭下意識地一攥,
生活,
忽然又充滿了希望!
………………
「接客…………接客…………接客……………」
老道的餘音,在酒店裏頭不停地迴響着。
老道的臉皮抽了抽,他感知到了不對勁,就算酒店今天放假,也不可能一個人都不見了吧?
體感溫度在此時又降低了好幾度,老道下意識地後退,後退,後退,鞋底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摩擦,摩擦,
逐漸退到了慶的身後。
緊接着,
老道猛地轉身,想從旋轉門那邊出去,結果旋轉門忽然停住了,老道用力去推門,但這門卻依舊紋絲不動。
完咧,
完咧,
完咧!
老道有些哀怨地扭頭看向自己前面那個小女孩的背影,
腹誹道:
「你真是個掃把星,今天跟着你可真倒霉!」
慶不知道此時老道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她的眼裏,只有府君,看不見其他。
只是,
她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那位通城捕頭上午才和自己說通城風調雨順,連大一點的厲鬼都不見一隻,怎麼自己今天運氣就這麼差,跑哪兒哪兒出事兒?
就算是拋硬幣還講究個五五開呢,
到自己這裏卻是百分百全中?
「呵!!!」
一聲低喝,忽然從上方傳來。
慶抬起頭,
其身後的老道也抬起頭,
一個老人的身影,手持着一把玉簫,在空中不停地飛舞着,像是在舞劍,以簫為劍。
「上頭的蕭劍是哪個?
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老道在心裏嘀咕着,
定睛細看,
老道愣住了,
擦咧,
這長相,
不是許清朗師傅又是哪個!
許清朗師傅,老道可是一直記憶猶新啊,當初差點在馬路上把自己跟小猴子直接一串二了。
這傢伙不是上次剛被解決掉,這次這麼快就又冒出來了麼?
cd時間縮短怎麼多,作弊啊!
這時候,再低下頭,看看面前的慶,老道就忽然覺得這個小女孩變得順眼多了。
雖說你這女娃子倒霉催得很,
但好在你能打。
慶微微皺眉,
她身份尊崇,但真要論起見識,和獬豸以及贏勾那種從上古存活至今的活化石相比,就顯得稚嫩得太多太多了。
贏勾和獬豸能看出的端倪,她看不出來。
但她從這個老者身上,感受到了和之前那道骨灰相似的氣息。
慶單腳一蹬,身形直接順着牆壁開始向上飛速地奔跑,等到了一定的高度後,掌心的匕首再度遞送而出,對着老頭直接刺去。
空氣,在此時陷入了凝滯,
這不是情緒烘托的誇張描寫,
而是事實。
破空之音隨後傳來,
慶的這一刀送得很精妙,
但老頭的身體卻在此時一陣扭曲,隨即消失不見。
「啪嗒」
慶單手撐地,落了下來。
老道在旁邊看得很是緊張,他對老闆是很有信心的,再不濟,對大大老闆也是絕對信任的,大大老闆每次出手,都能橫掃一切!
但對眼前這個小女孩,
他還有些憂慮擔心,
萬一她要是擋不住,
那自己豈不是……
「這世道,變得越來越差了,也越來越壞了,不像是以前了,不像是以前了啊。」
老頭兒的身形還在上方,
但慶的目光已經不再往上看了,而是在四周逡巡着。
很精妙的身法,很精湛的投影分身技術,
他的本體,
到底在哪裏?
「想當初,一切還都是那麼的有規矩,一切也都井井有條,但現在,怎麼就崩壞到了這種地步?
污穢橫行,鬼怪亂象,人心不古…………」
老道掏了掏耳朵,
他對這老頭每次出場就以衛道士的身份去悲天憫人的姿態和演講已經有些免疫了。
這貨每次都這樣,講得頭頭是道,把自己講成一個先天下之憂而憂的白蓮花,
然後做的都是那些下作狠辣的事兒……
呸,
湊表臉!
每次出場都這個樣子,能不能換個花樣?
但老道忽然發現不對了,
眼前的慶,
這個女娃子,
忽然激動,忽然顫抖了起來,
肩膀一抖一抖的,
排除被嚇哭這個不可能出現的可能,也就是意味着,她在無比激動中。
咦,這就激動了?
這演講明明很爛啊。
慶帶着激動的目光在四周繼續逡巡着,
是的,
府君,
是的,
這是府君大人,
不會再有錯了,不會再有錯了!
府君時代之後,陰司日薄西山,府君正在發出對陰司現在情況的嘆息。
「有些人,需要被清理才行,有些人,不該繼續存在了。
只有清理掉那些陰暗,只有肅清掉那些奸邪,
一切的一切,才能回歸到以前的良好中去。
我願意為此犧牲一切,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慶的呼吸開始加劇,心跳開始加速。
府君大人,
這是想推翻陰司,
重回地獄麼?
想把菩薩和十殿閻羅都驅趕下去,再造乾坤!
沒任何疑問了,也不會有任何的例外了,
這位,就是府君!
就是自己要找的府君,
也是自己,
要殺的人!
「這女娃子瘋魔咧?」
老道心裏一個咯噔,
萬一這女娃子腦子出什麼問題了,
自己該怎麼辦?
這老頭對書屋所有人都帶着天然大的仇恨啊!
上方,
老頭兒的身影還在,
但下一刻,
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老道的身後。
老道扭過頭,
看見了那雙充滿着仇恨的眸子,
他懂對方眼裏的意思,
他這是要報復,要報復書屋所有人!
而且,
這貨似乎這次來得比前兩次都要大隻的感覺。
「只有真正的妖邪,真正的惡被徹底消除了,良善的人,才能得以繼續平和地生活下去。
他們,本就不該被牽扯到這些骯髒的漩渦中來,他們,本該是無辜的!」
老道一隻手馬上摸向自己的褲襠,
但老頭兒的速度更快,
手中的玉簫直接砸了下來,
老道身上的汗毛直接炸了起來,
要知道當年白狐就這麼被這玉簫砸得重傷褪回獸類的,
自己這腦袋瓜子哪裏有人家大妖的硬實啊!
媽嘢,
完咧,
額要交代在這裏咧。
「鏗鏘!」
匕首和玉簫碰撞到了一起,
慶的身形出現在了老道的身前,
她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也有些興奮,
她開口道:
「大人,我知道您的意思,這個道士是無辜的人,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放心,我答應你,我不會牽連到他;
再者,我本就沒興趣對他出手,我可以順應您的意志,不傷害這裏無辜的人。
但大人,
您,
今天,
必須死!」
「…………」老道。
「…………」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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