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前面的那座噴泉了麼,
此時的老頭兒,在腦袋被取下來之後,
也很像一個微小型噴泉。
只是可能是因為之前流血流得實在是有點多了吧,
導致他並沒有像噴泉那般迅勇噴勃,
而是和小孩童滋尿一樣,
「吧唧吧唧吧唧」……
一股接着一股,
一段續着一段,
哄一下,吹一下口哨,彪一下。
陳警官就站在他身邊,手裏還提着他的頭。
若是此時有攝影師在這裏拍張照,絕對能捕捉到最為精美的畫面。
一個光着身子的女人,
一個沒有頭的老者,
鮮血,
黑暗,
加上醫院的背景,
帶着一種令人窒息的美感。
是啊,
正如老頭兒自己之前所說的那樣,
他只是一個潑皮破落戶,
哪怕再能折騰,
再能蹦躂,
和肉食者之間,其實還是有着很大很大的差距。
獬豸作為上古存在至今的法獸,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輕鬆鬆地被控制住?
成為你的牽線木偶?
諦聽在下面一個偶然感應,也能直接隔空切斷老頭兒的那些線,讓老頭兒之前的所有佈局和自信都付諸東流,不得不被迫變成了這種面對面地簡單原始廝殺。
獬豸比諦聽能差了?
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料理?
再怎麼說,它也是和贏勾一個年代的存在。
陳警官眼眸神采正在慢慢地褪去,只是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眸里還是帶着不敢置信和憤怒。
至少目前,這還是老頭兒的眼神。
「你在拿我做筏!你在拿我做筏!」
被陳警官抓在手裏的頭顱開口沙啞地喊道。
他很憤怒,他很不甘!
他本該是人間的一股「清流」,想當初第一次來書屋時,在分身數個的前提下,幾乎差點把書屋團滅!
他強大,他優秀,無論他再偏激,再自私,你也無法去抹殺掉他的那些讓人忌憚的特質。
但這本就不是一個公平的遊戲,
本就不是一個對等的對決,
第一次來書屋,
他是被贏勾打爆捶死,
第二次來,他比第一次更優秀;
結果先被諦聽將軍,又被獬豸反制,
他所面對的對手,
實在是太可怕了,
哪怕他使勁地去跳躍,也無法去企及這些人的高度,甚至連他們的腳趾,都沒能夠得着。
陳警官的目光開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冰冷的紅。
紅光開始逐漸取代一切,
到最後,
徹底將一雙眸子完全覆蓋。
在其身後,
獬豸獨角獸一樣的偉岸影子慢慢地顯現出來,
真正的法獸之威,
讓人震懾!
它就是法,法就是它,
別人活在香火里,
而它,
則是存在於法度之中。
陳警官閉上了眼,再緩緩睜開,面色依舊平靜,但卻真的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硬是要描述的話,應該是比之前多了一些「人」的感覺。
你能感覺到她的個體意識,能感知到她的性格存在,不再僅僅是那一具被操控的木偶人。
它的手指開始發力,
「砰!」
手中的頭顱開始龜裂,
內部不斷地發出破碎的聲響。
但並沒有像是西瓜一樣直接炸裂開,而是被那密密麻麻的破損裂痕給覆蓋住。
鮮紅的液體開始流淌出來,
這不是老頭兒自己本人的血,
而像是一種蜜蠟,用以封存東西封閉縫隙,
老頭兒的整個臉上,都被條條槓槓的血色給完全遮蓋住,看起來像是一件精緻的瓷器藝術品。
同時,一道道血線從醫院裏擴散出去,將這塊區域給完全包裹,隔絕了外面的鶯鶯等人,也隔絕了來自外面的一切「感知」,包括,這頭頂上的「天」。
此舉,是不想讓老頭兒直接死,
把他打成了殘血之後,還禁錮着他,打算等之後騰出手來後,再慢慢地炮烙。
小luoli當初也曾聽說過老頭兒的威名,他每次都是隔一段時間出現,消失後,又再出現,周而復始。
但這並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可以無拘無束,
他的自由自在,
是建立在真正的強者和高層無視他的原因上。
做完了這些,
陳警官的目光轉向了周澤。
周澤還單膝跪在地上,手掌不停地在顫抖着,眼眸里的白色已經在褪去,但周澤仍然在強行支撐着。
在胸口位置,
周澤那裏明明沒有傷口,
但是殭屍煞氣依舊在不停地揮發出來,這是被陣法傷到的原因,體內的煞氣已經被洞穿,而煞氣,才是殭屍真正的立身根本。
「你認識我?」
陳警官開口道。
同時,
她在慢慢地走向了周澤,
宛若一個女王,
在俯瞰着自己腳下的奴隸。
周澤咬着牙,還在掙扎,他想站起來,但身子現在卻一直在顫抖,體內的氣力也在不斷的下滑,這種感覺,很難受,也很憋屈。
如同你明明有一架性能很好的飛機,
卻沒有燃料讓它飛起來。
「你……認識我吧。」
陳警官走到了周澤面前,
周澤甚至可以看見對方那一雙潔淨的腳丫子。
沒有塗指甲油,顯得很乾淨,哪怕是一番對戰之後,她的身上除了一些傷痕以外,並沒有其餘的污漬。
「呵,你認識我。」
第三遍了,
陳警官一隻手抓住了周澤的脖子,
將周澤舉了起來。
周澤眼眸里的白色顯得很雜亂。
「看來,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你了。」
在這個通城,
在這個地方,
能傷害到她分身的,
真的只有周澤了。
可能之前的周澤並沒有表現出來那麼恐怖的實力,
但是在剛剛面對老頭兒時,
周澤所展現出的力量,
已經足夠了。
雖說,這並不是當初周澤殺死她分身的真正力量。
「呵呵。」
陳警官伸手,在周澤臉上撫摸着。
周澤眼裏的白色在此時完全褪去,露出了他本來的瞳孔。
「你的手,拿開。」
周澤開口道。
「哦?」
「你的手,拿開。」
「我要是不呢?」
陳警官的手輕輕地在周澤臉上繼續撫摸着,
它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看來,
老頭兒有一點說得沒錯,
高位者只是站得高,但他們也會裝瞎,也會有這種各種和普通人相類似的興趣和思想。
比如,
享受這種作為勝利者的餘韻,
他們並沒有真正地脫離所謂的低級趣味。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滅了我在通城的分身?你知道我是誰麼?
還是,
是誰命令你做這個事的?」
陳警官沒有直接殺周澤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它認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它不認為普通人會隨隨便便地挑釁自己,它要尋根究底,它要一網打盡。
「命令?」
周澤咧開嘴笑了。
「你的煞氣已經被打散了,身子也傷了,在這個時候了,以我的生命視角來看,低頭,並不算丟人。」
「哦,是麼?」
「是的,沒有什麼,比生命的存續更重要的了,這是我這無數年來,總結出的道理。
所以,
說吧,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誰命令你做這件事的?
我分身無數,損失一具分身並不算是很大的損失,我更在乎的,是我的威嚴是否被冒犯了。」
說着,
陳警官看了一眼旁邊那個被自己剛剛蠟封住的老頭兒頭顱,
「我本來不想和他認真的,但他居然妄圖操控我,一個卑賤的渣滓,一個破爛的餘波,竟然敢妄圖操控偉大的我!
他,
該死!」
「你是法獸。」周澤道。
「嗯?」
「居然說你總結出了,沒什麼比活着更重要的道理。」
「怎麼了?」
「你是法獸。」
「……」
「你是法獸。」
「……」
「你他媽是法獸啊!」
周澤眼裏的白色再度浮現,
「呵呵,他是個渣滓混賬玩意兒,但有一點他說的沒錯,你就是在裝瞎!」
陳警官微微皺眉,似乎很不耐周澤的挑釁和諷刺,手指剛準備發力,
但周澤身體一下子繃緊,雙手猛地抓住了陳警官的手腕,
低下頭,
獠牙顯露,
直接刺了進去!
陳警官伸腳,
直接踹中了周澤的腹部。
「砰!」
周澤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落在地上一連串地翻滾。
白色,還在覆蓋着眼眸,但周澤的身子,卻在不停地抽搐着。
陳警官又一次慢慢地走了過來;
「我的耐心,很差的,我為什麼還留着那顆頭,也是因為這個傢伙雖然很臭,但這裏佈置出來的結界,卻很不錯。
雖然隔絕了我和本尊的聯繫與感知,
卻能讓我在這裏更自由一些,做事情事,沒必要那麼拘束。
但我的時間,卻依舊不會有很多。」
「砰!」
陳警官又是一腳踹過去。
周澤再度被踹飛,
落在地上後,周澤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和老頭兒拼了個你死我活,
兩敗俱傷,
現在卻被眼前的這位,撿了便宜。
「你還在執拗什麼?你還在堅持什麼?
把你該說的趕緊說出來,
等待我的裁決。
你是知道的,
我是誰,
也清楚的,
我們之間的差距,
對吧?」
周澤很艱難地抬起頭,
嘴角帶着一抹戲謔的笑容,
沒有畏懼,沒有彷徨,也沒有失措和茫然,
只是盯着陳警官,
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啊。」
「既然知道,你就應該懂得…………」
「你是旺財啊!」
「…………」陳警官!
距離第二就差一千票了,也就是只差五百張月票!
就差一步了,
就差一步了,
把第二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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