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靈魂,肯定當不了鬼差,但殭屍的最重要特徵就是沒有靈魂,為什麼……
馮四是調查得知過周澤的情況的,他原以為周澤是一個異類,至少在他這陰陽上下這輩子的經歷來看,他之前從未見過有靈魂的殭屍。
而現在,
在自己面前,
就見到了兩個!
這木承恩,隱藏得夠深啊。
六十年的鬼差,不是沒有過,甚至可以說不是很罕見,但大多數是那些會保命混差事的類型,而且又有方法躲得過陰司每隔十年的大檢。
但眼前的木承恩肯定不同,這貨是純粹不想晉升,之所以掛一個鬼差的身份,可能也只是為了遮掩以及方便行事。
自己是殭屍,
還在家門口養了這麼多的殭屍,
聽安不起之前的說法,本人還善於製作和āo控傀儡,
這哪裏是那種混日子的潑皮破落戶的樣子?
這是根本就看不上陰司的晉升渠道,
壓根沒想往上去發展,
只想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周澤慢慢地向前走了幾步,
兩顆獠牙在自己下顎位置輕輕抵住,
微微側頭,
看着面前的木承恩。
木承恩也微微側頭,
以同樣的方式看着周澤。
所不同的是,
周澤眼裏,帶着一抹疑惑,
而木承恩的嘴角,則帶着戲謔和冷笑,同時開口道:
「來,我們練練!」
來一場,
殭屍和殭屍之間的對決!
周澤伸手,
指着木承恩,
卻看向馮四,
道:
「愣着幹嘛,給我拿下他!」
「…………」木承恩。
馮四微微皺眉,這是完全拿自己當安不起一樣的手下下命令了。
不過雖說心裏有些不舒服,但馮四並為表現出來。
再說了,
他這次上來,
本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的。
當下,
馮四不再猶豫,
手中的皮鞭再度揮舞出去,
這次皮鞭來勢比之前更為迅猛,裏面夾雜的罡氣也更為強烈。
「砰!」
「砰!」
「砰!」
饒是木承恩用自己的身體硬抗了幾下,
但每次都不得不後退,身形不停地踉蹌,顯然,面對一位巡檢大人毫不留手的攻勢,他也很難繼續支撐下去。
周澤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着,一直沒有退出殭屍狀態。
殭屍,是沒有靈魂的。
周澤原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因為自己體內有贏勾。
那這木承恩又是怎麼回事?
且這樣一來,
他算計自己的原因,就能順理成章了。
前陣子自己在邊境線上帶着數萬軍魂走了兩天,應該就引起了木承恩的注意,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先發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有靈魂的殭屍,
估計也是想着算計一把,把對方拿捏在手裏去刨根問底吧?
可以理解,
卻不能原諒。
木承恩的身體在馮四一次次皮鞭攻勢之下,已經開始出現龜裂的趨勢,若是這次來報仇的,只是周澤一個人或者其他某個人,木承恩倒不是沒機會拼一把。
也正是因為周澤身邊還有許清朗安律師和白鶯鶯在,木承恩才在幕後算計,沒有直接出手,因為他清楚,自己出手的話,勝算不大!
同時,算計不成時,他馬上壯士斷腕,讓充當自己棋子的本地女鬼差直接斃命,希望滅口,不要牽連到自己身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還真的擋不住周澤等人擺明車馬下的報復!
誰知道,
這幫人不光找到了自己,
居然還從陰司里召喚來了一個巡檢助陣!
雖說木承恩一直在當鬼差,甚至故意壓制着自己績點的提升,消極怠工,但他好歹也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六十年,是周澤的小几十倍的時間,對陰司的一些門道也是清楚的。
啥時候陰司的巡檢大人們,陰司的高層們,
這麼親民了?
說召喚來就召喚來?
馮四壓根沒用其他的招式,就是鞭子抽,
橫着抽,
豎着抽,
斜着抽,
因為這就足夠了,
在力量足夠碾壓的前提下,
任何的變化和計謀,都沒什麼意義。
木承恩的身體已經出現好多道口子,殭屍引以為傲的肉身在巡檢大人的威風之下,也不再如傳說中那般牢靠了。
這讓旁邊的許清朗也是看得大呼過癮,
同時心裏也在思考着,
當初沒被剝奪官位曾是馮四老大的安律師,
鼎盛時有多麼強。
見火候差不多了,木承恩已經被自己用皮鞭抽得全身上下都是烏黑的血液,馮四抽出一個空檔,對許清朗道:
「搭把手!」
馮四會做人,連安律師都說他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人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永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事,他清楚周澤之前肯定想着讓這個算計自己毀掉自己度假心情的人直接死,
但現在,
肯定是想抓活的。
一些事兒,自己都感覺貓爪撓心一樣好奇,
就別說周澤這個當事人了。
所以他直接示意許清朗這個玄修上前幫忙,
把這個木承恩給鎮住!
許清朗馬上出手,符紙在側,銅錢劍在手。
許是因為力量相剋的原因,在使用道術的時候,他不方便動用海神的力量。
也因此,
許清朗對自己的「真實水平」也是有很大的自知之明,
直接道:
「把血槽再打低一點!」
馮四聞言,
笑了笑,
繼續揮舞皮鞭。
從外人角度來看,木承恩像是傻乎乎地站在那裏硬生生承受着皮鞭一次次地鞭撻,連躲都不知道躲。
實際上這其中感受可能只有木承恩本人清楚,
不是不想躲,
而是四周的氣機都被這位巡檢給封鎖住了,
他根本就躲不了,
只能被動地站在這裏一次次地承受着來自對方的攻擊。
甚至,
他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周澤站在邊上,只是冷冷地盯着木承恩,他在等待着木承恩堅持不住被拿下,然後想要從木承恩嘴裏獲得自己想要的訊息。
馮四的手段,周澤並沒有怎麼驚訝,一個正牌巡檢如果連這點場面都應付不了,他也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至於木承恩剛剛的約戰,
他傻啊,
自己身邊有一個免費的金牌巡檢當打手,
腦子進水了才親自下場!
…………
「靠,真的好臭!」
安律師一進土屋就捂住了鼻子,這是真的臭,但堂屋裏卻沒有人。
難不成六個人都住裏面的臥室?
安律師走向臥室時,見鶯鶯心神有些恍惚,笑着提醒道:
「沒事兒的,外面有馮四兒的,還有,那傢伙如果真厲害,也就不會躲在背後算計人了,就是實力不夠,打不過,才慫在後頭殺人滅口的。
再說了,要是別的你擔心擔心就算了,
這碰到殭屍了,
不是正好對上老闆專業了麼?
忘記你當年是怎麼被老闆插得哇哇叫的了?」
聽到安律師這些話,鶯鶯放下心來。
安律師伸手,推開了臥室的門,
當即被裏面的情景給震驚了。
鶯鶯走過來,向裏面看去,也愣住了。
臥室里,
沒有床,
只有六塊石板,
石板旁邊擺放的都是蠟燭,還有一些明顯是陣法式樣的佈置。
六個人,分別躺在石板上面,年紀都很大了。
這也是自然的,
木承恩當了六十年的鬼差,
人不死,
怎麼可能當鬼差?
所以,他的兒女,肯定是六十路往上了。
否則就會出現那種「我爺爺在七歲的時候就被日軍殘忍的殺害了」這種笑話。
其中一男一女最老,應該是木承恩的兒女,旁邊四個稍微年輕一些的,也是人到中年了,應該是木承恩孫子輩的。
臥室里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
除了臭以外,
就是很安靜。
六個躺在石板上的人,
額頭位置都被挖開了一個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一個洞,
每個人的額頭上方,
也都有一個凹槽,上面有一根針對準着額頭上的洞,
不時有血珠子慢慢地滴落下來,浸潤進那個洞裏。
「這他娘的,夠狠啊,這是在養屍啊!」
安律師唏噓道。
這是真的狠,會這種手段的人,一般都是把這種手法用在自己仇人身上的。
因為哪怕人不死,被這樣一來,相當於每天都在承受着折磨,生不如死!
且偏偏死不了!
安律師不信木承認不曉得這個,但他還是這樣做了,應該是強行要給自己的兒女子孫續命,讓他們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使得自己不是一個孤家寡人。
這可真是自私啊,對自己兒女後代也是這般狠辣。
但接下來怎麼搞?
這都變成一具具半人半屍了,還能怎麼去折磨?
哪怕是把人給殺了,其實也是在給他們解脫痛苦,人說不定九泉之下還得給自己磕頭感謝呢,
我擦,
這還怎麼完成老闆的任務?
「律師,看這裏!」
鶯鶯指着二人門框頂部。
安律師回過頭看去,
發現那裏掛着一幅畫,
是一副裱起來的巨幅,
幾乎佔據着三分之一個牆面,
畫中,
是一片屍山血海,
有一座由白骨累積起來的王座,
王座上的那個人一臉的陰沉,
因為畫得很傳神,所以你還能感覺出那位的憤怒、不甘等等這些情緒,
而在白骨王座旁邊,
坐着一個身穿着長袍的男子,
男子面前擺放着一個小桌,
小桌上有水酒小菜,
男子一隻手拿着杯子,
帶着一種自得的笑容看着王座上的男子,
眼神恣意,
一種說不出來的得意,隱隱的,還能感覺到男子身上傳出來的蔑視之感。
安律師咽了口唾沫,
似乎對這幅畫的信息,有些難以消化。
鶯鶯則是伸手指着白骨王座上的那位,
輕聲道:
「這是……那位麼?
似乎能感覺出來,
他,
他很憤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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