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這個猜想很荒謬,但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預感,開始越來越強烈。
周澤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伸手摸了摸一直戴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青銅戒指。
這枚戒指還是在三鄉村那裏得來的,之後在將軍山那裏交給那個意識甦醒後使用了一次。
在那之後,
就沒再用過了。
周老闆類似這樣子的寶貝還真有不少,
比如陰陽冊現在還不能用,哪怕老道弄來了黃鼠狼和蛇,它們也沒能出來,後來又讓老道燉了一鍋大家喝了湯。
煞筆也只是第一次封印了那個意識之後,也沒有再用過;
這枚戒指,也是一樣。
這就有點像是玩網遊一樣,你拿到了神裝,美滋滋想穿出去裝逼時,上面卻提示你,因等級不夠無法裝備。
這枚青銅戒指可以拿來形成一個大結界,但如果僅僅是周澤本人來使用的話,只能形成一個把自己「繞」進去的幻境場面。
簡而言之,有點像是vr眼鏡,但你可以自己設計一個簡單粗糙的場景進去,迷惑不了別人,只能迷惑的了你自己。
真是雞肋的用法。
藍色的光幕慢慢地擴展開去,
但在身邊的老道看來,
自家老闆忽然站坐在那裏不動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老闆眼裏居然像是有藍光在流轉。
老道猶豫了一下,蹲了下來,伸手在老闆面前揮了揮,但老闆還是沒反應。
「老闆?」
老道輕輕喊了一聲,
不過倒沒敢伸手去碰。
而在周澤這邊,自己身邊的小馬路正在不停發生着變化。
他是看過卷宗的,裏面雖然沒有被害者身份的照片,但對那時候的拋屍案現場環境還是有照片記錄的。
此時此刻,
周澤身邊的馬路開始慢慢地退化,成了柏油路。
路邊兩側的路燈也開始逐漸消失,
古樸,
昏暗,
成了現在的主色調。
周澤身後的那片綠植被以及再遠處的步行街也開始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紡織廠。
大概的格局,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想要再具體和再宏大,周澤是做不到了。
一個年輕女人,從柏油路的一頭走來。
她具體長什麼樣,具體穿什麼衣服,都很模糊,只能知道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周老闆倒是沒有畫蛇添足地去加一些什麼東西進去,馬賽克就馬賽克吧,湊合着看個意思就行。
嗯,
天太亮了。
一時間,
天色就暗淡了下來。
當女人走到周澤面前時,
在後面,忽然衝出來一個黑影,這個黑影周澤設計成「柯南」里常用的黑影。
黑影沖向了女人,
還沒下手,
周澤就又皺了皺眉,
不對,
這裏可能不是下手的地方。
這是拋屍案現場,不是兇殺現場,兇手不可能就在這裏殺人分屍,哪怕是晚上也不可能。
畫面開始扭曲,
場景還是原本的場景,但不見了那個女孩。
柯南牌黑影還在,
他手裏提着一個膠袋,
從路那頭重新走來,
而後將膠袋放在地上,隨後離開。
周澤抬起頭,
對面看起來還不是那麼舊的公寓樓某個樓層房間的窗戶後面,
浮現出了黑影。
一個路人甲出現,他發現了那個袋子,發現了裏面的肉,明顯還是新鮮的,不是壞肉,他撿起了肉,美滋滋地回去了。
那個黑影就在上面一直盯着往下看。
仿佛是在欣賞着這一切,欣賞着自己的……惡作劇,
還能看見黑影露出的白牙,
他在,
笑。
一陣疲憊感襲來,
周澤閉上眼,再睜開眼時,一切恢復,老道蹲在自個兒面前,臉幾乎要和自己貼在了一起。
「幹什麼!」
「啊!」
老道嚇得整個人坐在了地上。
「老闆,我看你忽然坐在那兒不動了,嚇壞我了。」
周澤揉了揉額頭,有些煩悶。
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是那個賣報紙的老太婆之死,她的死,到底和十六年前的拋屍案有沒有聯繫?
如果有聯繫的話,兇手為什麼又要殺她?
就在這時,周澤的手機響了,是安律師的電話。
「餵。」
「喂,老闆,你在哪兒呢?」
「在小石橋,怎麼了?」
「我找到了幾個附近的可以適合刷績點的地方,你有空麼,我們去看看?」
安律師一直在為周澤進階捕頭的事情而忙碌着。
「過兩天吧。」
「也行,反正也不急,那您在做什麼呢?」
「查案子。」
「呵,這個興趣愛好不錯,挺好,那我就一個人去老地方吃飯啦,要不要一起來啊?」
「老安,你對屍體,有研究麼?」周澤忽然問道。
因為他記起來了,安律師處理冷藏屍體方面,是個行家,基本都是自產自銷自用,完全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嗯?」安律師馬上回答道:「不熟啊,很不熟。」
有時候,
鹹魚,
是能互相感應的。
安律師一看就不實誠,表現出一種我不想管閒事的姿態,這和周澤的心態很相似,所以周澤感覺到了。
不是不能,
是懶得去能。
比起去調查案子這種無聊透頂的事兒,安律師更喜歡去找自己的會所嫩模。
「來幫我,調查一下,我把現在的位置定位發給你。」
「老闆,這…………」
「本來我也不想管的,不過,昨天剛剛和我說過話的老太婆,我前腳走,她後腳就被殺了,這讓我很不舒服。」
周老闆沒有老張那種「人民警察」的胸懷,
但如果昨天兇手就曾和自己擦肩而過,或者就真的站在前面老公寓樓上面看着自己等人,最後還殺死了那個老太婆。
這讓周澤有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安律師還是來了,很不情願地來了,他開着自己的豪車停在了路邊,搖下了車窗,有些好奇地問道:
「屍體呢?」
「屍體?」
「對啊,屍體呢,老闆,處理掉了?」
「案發現場不在這裏。」周澤解釋道。
安律師點了根煙,笑了笑,道: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就幫到底吧,打電話給老張,讓他安排一下,我要單獨『見』一下屍體。」
「好。」
………………
警局的法醫室內,屍體已經做了初步處理,接下來就準備進行解剖了。
老張是硬着頭皮讓女法醫帶着自己的助手先迴避,這讓法醫室的人很是不理解,而且這樣做,其實也不符合規矩。
只不過老張現在是新版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倒也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怵他的眉頭,以這位新刑警隊長上任後的行事作風來看,明顯是個資深老刑警的范兒了,萬一人家正好打算殺雞儆猴立威呢?
老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知道這不符合規矩,把法醫們都趕出去,自己再帶着外人進來看屍體。
但自從重生後,
老張反正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
只要能查到真兇,還死者一個公道,至於這個過程到底符合不符合規矩,已經不在老張考慮範圍內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清楚,十六年前的案子,除非出現奇蹟,否則基本沒有希望靠人力去偵破了,也只能期待自己面前的老闆他們這類「非人」去想出辦法破局了。
安律師正在觀察着屍體,有些慶幸道:「還好還沒有解剖,不然我也沒辦法了。」
「你打算怎麼做?」周澤問道。
「呵呵,屍體是有記憶的,確切的來說,人的記憶,不光光是保存在自己的靈魂之中。比如運動員可以依靠長時間高強度的訓練,來讓自己的肌肉和身體形成慣性記憶,這樣可以節省掉思考和反應的時間。」
「可以讀取死者的記憶?」周澤問道。
聞言,
邊上的老道忽然愣了一下。
安律師搖搖頭,「很抱歉,我沒有直接讀取的能力,或許有人有吧。」
「那這不是說廢話麼?」老張有些無奈道。
「讀取不了,但可以讓屍體告訴我們啊。」安律師把自己左手的手套摘了下來,說話間,他左手上的皮肉開始慢慢地消退下去,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五根指骨不停地彎曲伸直着,給人一種極為異樣的感覺。
「都散開點,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安律師的骨掌放在了死者的額頭上,
一道道紅色的紋路開始從他骨掌上散發出來,一條條,一道道,逐漸覆蓋住整具屍體。
而後,安律師收回了自己的手,提醒道:
「以我的水平,只能做到刺激起屍體做出死前五分鐘正在做的事情,而且,這個術法每具屍體都只能用一次。是我改良了以前湘西趕屍人的法門弄出來的。」
話音剛落,
原本安靜地躺在鋼板床上的老太婆忽然睜開了眼,
而後,
她的屍體開始極為僵硬卻堅定地動起來,
她的雙手抬起來,略微彎曲着,
她的雙腳則是不停地在來回抬起來,再放下去,
整個人以一種極為不協調的姿勢在鋼板床上不停地蠕動着,看起來怪異至極。
「她在幹嘛?」老道見到這一幕後問道。
周澤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她在……騎三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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