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裏的人來了,警戒線也被佈置了起來,外面停着好多輛警車。
現在確認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個老太婆,
身份已經被查明,是朱晨浩的母親,也就是女童朱勝男的奶奶,
名字叫徐梅娟。
屍體只有脖子到頭的部分,下面的部分,並不在馬桶里。
周澤一個人站在門口抽着煙,
有點意思,
明明是因為虐童事件的發生,自己才特意過來找女孩家長說道說道的,結果居然發現了一個大禮包。
這時,樓上也傳來了警察們的呼喊聲,像是那裏又有了什麼發現。
周老闆跟着一起走上了樓梯,他也算是通城警隊裏的老熟人,這次又是和老張和陳警官一起來的,也就沒有警察攔他。
原本掛油畫的牆壁上,被開鑿了出來,在牆壁之間的夾層里,用釘子盯着一具無頭的女屍。
女屍呈現着一種倒立的姿勢,
雙腿在上,雙手在下,
手掌和腳掌位置都被用釘子釘住了,其他位置似乎還有着強力膠水進行鞏固。
像是一隻,
風乾了的壁虎。
是的,
女屍皮膚乾癟無比,像是放了氣的娃娃。
周澤靠近了一些,仔細打量了一下。
恰好,旁邊一名刑警開口道:「這是不是就是衛生間裏發現的那具屍體的其他部分?」
「不是。」
「不是。」
周澤和陳警官一起開口。
陳警官看向周澤,示意請周澤先說。
「是女屍,這個可以看得出來,而且在死後鮮血都被抽取了出來,所以才造成現在的模樣,雖說人看上去也『縮水』許多,但是在一些細節上,可以判定,這具女屍的年紀不可能太大,最多也就三十的樣子。
絕不是朱梅娟那麼大年紀的人。」
陳警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周澤的看法。
一旁做記錄的刑警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因為這個判斷,意味着這起兇殺案的死者,一下子變成了兩個。
通城前陣子剛剛被十六年的連環殺人案攪得人心惶惶,現在是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咳咳…………」
周澤咳嗽了幾聲。
「怎麼了?」
「被什麼味道給嗆到了。」
說着,周澤往前走了幾步,屍體現在還沒被取下來,因為兇手處理屍體明顯花了一些功夫,哪怕要取下屍體,也得先把附近可以記錄的一切細節都做完備,這些很可能在接下來的案情調查中起到很關鍵的作用。
周澤伸手,在女屍的胳膊上捏了捏。
女屍身體雖然乾癟,但皮膚上,卻依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彈性。
「屍體裏有東西。」
周澤說道。
果然,不出周澤所料,屍體裏確實有東西,當把屍體卸下來交給法醫做了初步檢查後,得出了一個發現,那就是屍體內部曾被人灌注過水銀,但水銀的量其實並不大。
「倒掛的屍體,意味着什麼?」陳警官問周澤。
「警官,這個你可真是問錯人了,我真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會知道一些什麼的。」
之前的《鬼差送子圖》,
周老闆身為正宗有執照的鬼差自己居然都沒聽說過,
但陳警官居然清楚,
這個女人,真的是博聞強記,涉獵廣闊。
「大部分人殺人案,激情殺人佔大多數,因此,基本都是殺人之後,要麼落荒而逃,要麼強忍着草草處理掉了屍體。
而殺人案中,那種會對自己殺死的屍體進行怪異方式擺弄的,往往是兇手想要靠這種方式去表明一種態度,一些兇手的確是會追求這種儀式感,甚至,他們殺人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
「哦?」周澤來了興趣。
「把屍體裏的血抽出來,再灌注一些水銀,水銀對屍體有着防腐的效果,可能是有着讓其『永世』受到煎熬的意思在裏面。
屍體的倒掛,應該是表明了兇手對死者的嘲諷,甚至是憎恨,這應該是仇殺,而且是處心積慮地仇殺。」
「那就應該先去調查這戶人家的社會關係網,對麼?」
「對,我這就吩咐下去。」
陳警官走到其他刑警面前下指令去了。
看了會兒屍體,周澤乾脆走了出來,站在陽台上,向下看着,向四周望望,在這裏,能夠眺望到狼山。
對於生在平原地區的人來說,有個山,就算不錯了,實際上狼山和外面真正的山比起來,也就一個小土堆的感覺。
不過狼山下面的房子,倒是賊貴。
周澤記得鶯鶯跟自己吐槽過,說她買了兩套,就在山下面。
在這案發現場,
周老闆看完馬桶里的屍體再去看牆壁里的屍體然後跑出來,
還能關心一下國家房價政策,
也的確是骨骼驚奇得很。
不過,其實也正常,死人什麼的,周老闆見得太多了,黑暗的東西看得多了,也就沒啥意思了,反而更喜歡簡單陽光一點的東西。
這就像是島國的片子看多了之後,才會覺得早些年香港的那些【三集片】真特麼的富有藝術氣息。
「老闆。」
老張此時也走到陽台上,給周澤遞了根煙。
周澤把煙夾在耳朵上,沒抽。
「老闆,我苦啊。」
老張感嘆道。
自從他借屍還魂回來後,通城就連續爆出人命案子,這個案子一個弄不好,就是起滅門慘案。
「準備發佈通緝令了,抓捕朱晨浩。」
妻子的屍體在這裏,他母親的屍體也在這裏,
那麼,這個家現在失蹤不見人影的男主人,自然就成了最被懷疑的對象。
「我覺得你們可以再花點時間,找找看,說不定這別墅里還有驚喜。」
「老闆,你的意思是?」
「徐先生說得沒錯,兇手殺人的手法和手段,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出來的,尤其是這種殺了人之後帶着賣弄方式的掩耳盜鈴遮掩,體現出了兇手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強且很富有經驗的一個人。」
經驗,就是殺人經驗。
而朱晨浩,明顯有點不符合這個表述。
「報告,我們在外面停着的這戶人家的其中一輛車裏,發現了一具男屍,初步認定是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朱晨浩。」
一名刑警過來報告。
陳警官點點頭,示意刑警帶路她要下去看看。
老張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咬了咬嘴唇,道:
「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齊齊了。」
「不,還缺一個。」
「哦,對的,這樣說來,那個女童,可能還撿了一條命,也算是幸運。」
「老張。」
周澤把剛剛夾在耳朵上的煙取了下來,
在手裏慢慢地掰開,
掌心裏,都是攢聚着的煙絲。
「怎麼了?」
「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她能活下來,並不是她僥倖逃生了。」
………………
女童仍然在藥房裏待着,因為才做完手術,所以暫時不方便移動。
小luoli剛出門,去買了一些文具。
因為周澤書店沒打算從學生手上賺什麼錢,也就沒進文具這類的東西。
暑假要結束了,還有兩天,她得把自己的暑假作業補完。
別說,
小luoli做起作業時,一點都不會覺得厭煩。
回去時經過藥房,
看見站在門口的芳芳。
「喲,小蕊啊,進不進來玩玩?裏面還有一個新來的小妹妹呢,長得和你一樣可愛。」
小luoli眉頭皺了一下,
你誇另一個女人長得和我一樣漂亮,
是什麼意思?
是個女人都會對這種評價反感的。
而芳芳,其實也只是看那個女童可憐,所以才打算讓小luoli進去陪人家說說話,在她看來,都是小女生,應該能更親近一些。
只可惜,
小luoli只是看起來像個小女生而已。
不過,
不知道什麼時候,
女童居然自己下了床,她沒有打麻藥,所以也就不存在昏睡的說法。
女童穿着衣服,遮掩住了自己身上的傷痕累累,看着精緻的小臉蛋,還真的是可愛得很。
小luoli站在藥房門口,看着裏面的女童。
女童站在藥房裏面,也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小luoli。
小luoli還是走了進來,因為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童,長得確實很卡哇伊。
嘿嘿,
姐姐最喜歡可愛的小姑娘了。
小luoli走到女童面前,伸手輕輕掐了一下女童的臉。
因為之前她出門買文具的原因,所以藥房發生的事兒她並不知道,也不曉得自己眼前這個女童衣服之下,藏着的是到底是怎樣的黑暗。
女童歪了歪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小luoli。
小luoli把手中東西放下,伸出雙手,抓住女童的臉,把她的臉擺正回來。
「小時候要養成好習慣,別動不動就歪頭。」
女童點點頭。
只是,
當小luoli鬆開手後,
女童的頭又歪了。
小luoli裝作很生氣地問道:「幹嘛啊,小孩子家家的,要聽話!」
門口的芳芳看見小luoli一本正經教育妹妹的樣子,捂着嘴在偷笑。
恰好這個時候有客人來買藥,她就去忙了,留着倆孩子自己玩耍。
小luoli又一次地把女童的臉擺正回來,
「乖,聽話!」
鬆開手,
女童的頭又側歪了。
「喂,你就這麼不想正眼看我是吧?」
女童點點頭。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女童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懂得該如何去組織言辭,但還是緩緩地道:
「因為,
阿姨,
你身上的傷痕,
比我身上還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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