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夜幕之下,
門被輕輕地推開,
一道人影躡手躡腳地從裏面走出來,
正當他又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剛準備轉身往外走時,
門廊的燈,
忽然亮了。
男子愣在原地,他戴着鴨舌帽,戴着黑色的口罩,臉部神情沒辦法都顯露出來,但可以從他目光里看出一抹震驚。
「啪!」
點了一根煙,
在屋外院子裏的長椅上,躺着一個身穿着睡衣的男子,似乎早就等待多時了。
男子打了個呵欠,抖了抖煙灰,道;
「你是不是傻?
捫心自問,
你自己能睡得着覺麼?
我又能睡得着覺麼?
所以你居然想着趁天黑我睡着了偷偷地跑出來,
你腦子裏是不是裝的全是泔水啊!」
安律師沒好氣地回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男子,看他這一副打扮,更是氣笑了,直接道:
「再看看你這副打扮,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見不得光啊,路上如果碰到巡夜的警察,你這種人肯定是重點排查的對象。」
對方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滿是絡腮鬍子的臉,不以為意道:
「我的身份,有問題?」
「身份肯定是沒問題的,畢竟你是借屍還魂的,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是常州精神病醫院重點監視室的病號!」
「這還不是你的問題,為什麼引導我進入精神病患者的體內,我就不信,這偌大的常州,找個剛死的人這麼困難!」
「這是我給我每個客戶都安排的生活體驗套餐,監獄和精神病醫院都是體驗生活的良好去處,
如果有什麼人生感悟和故事挖掘以後說不定還能出本書當個作家。」
「放屁。」
「嗯哼,知道就好,現在,乖乖回去,睡不着就給我躺着,等天亮了我直接送你回精神病醫院,幫你辦理個秘密轉院。」
「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說了算,你擅自違反合同跑出來,就已經是你的過失了,昨天如果不是我出現及時,你現在估計已經回到地獄在油鍋里洗澡呢。」
「我只要見我的母親和女兒一面,和他們說幾句話,哪怕不暴露身份都可以。」
「白痴,你之前是怎麼辦被那個常州鬼差盯上的,人家抓住了你的蛛絲馬跡推算出了你的身份,還設了個局,結果你就真的傻乎乎自己往裏跳了!」
「幫我這個忙。」
「不好意思,幫不了。」
「那個鬼差不是被你打傷了麼,他這陣子應該不會跳出來再…………」
「隔壁城市有鬼差過來了,想找個機會打牙祭,這其中有個人,有點扎手,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意和他對上去。」
「為什麼?」
「因為常州三個鬼差,其中倆天天醉生夢死,唯一一個做事的昨天被我給打傷了,所以隔壁城市的鬼差都想到這裏來看看有沒有機會撈一把。」
「其實,精神病醫院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的令人難以接受。」
「比地獄好千萬倍是肯定的。」
「但我還是要見我的家人,必須要見。」
說着,男子直接向外跑去。
安律師嘆了口氣,
「真當從地獄裏爬出來了就把自己當主角玩兒衣錦還鄉王者歸來的戲碼?
在地獄,
你們是最底層的牲口,
在陽間,也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們是……過街老鼠!」
安律師夾着煙的那隻手皮肉開始慢慢地褪下去,露出了森然白骨,下一刻,安律師的身影從長椅上消失,轉而出現在了男子的身後,白骨手直接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很果決,
很乾脆,
甚至還拉扯出了對方的一長串腸子,
可惜這時候沒有個火鍋在旁邊,
人血旺加人腸肯定比毛血旺和鴨腸味道更鮮美一些。
男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胸口,
「你…………怎麼…………敢…………」
「這裏是陽間,不是地獄,指派你偷渡上來做事的那位手再長,也管不到我的生死。」
「啪!」
白骨手直接抽了出來。
男子頹然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在感知着生機正在慢慢地從自己體內流逝,
同時自己的靈魂也因為所寄託肉身的不斷失活而開始消散,
這一次,
他甚至沒有回地獄的機會,
只能是徹底的終結。
「咔嚓…………」
男子猛地睜開眼,
冷汗已經將他全身上下都浸濕,
自己依舊維持着關門的動作,
仿佛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稍縱即逝的夢。
回歸頭,
他看見外面椅子上的安律師,
剛剛用手指掐滅了煙頭,
雨煙裊裊。
「記住,沒有下次了。」
安律師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男子深呼吸了好幾次,
重新打開了門,走回了屋子。
………………
清晨,
還是小luoli出去買的早餐,豆漿油條之類的,都買了三份。
周澤、小luoli以及劉楚宇三人坐在小圓桌前,每個人都對付着自己面前的餐食。
小luoli剛剛才抱怨周澤沒把白鶯鶯帶來,二人昨晚都沒能睡得成覺,精神也顯得有些萎靡。
好在,只是一晚上而已,倒不算是什麼。
劉楚宇艱難地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咽着白粥,
粥很濃稠,很香,
但他真的很難吃得下。
他又不願意讓自己的意識沉睡換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出來吃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原本的寄主很風騷,他不想丟這個臉。
正如昨晚小luoli沒敢放真正的王蕊出來幫這具身體睡覺一樣,
小luoli可不想讓自己變回那個真正的蠢萌luoli,而且旁邊還有周澤這個男人在,一想到真正的王蕊喊着「徐叔叔,抱抱,蕊蕊要睏覺覺」,小luoli就覺得心裏一陣惡寒。
只是,劉楚宇有些意外的是,
周澤和小luoli吃得很快,也很輕鬆,似乎根本就沒有進食的抗拒症。
「你們,怎麼吃得下去的?」
劉楚宇問道。
「人是鐵,飯是鋼,逼迫自己吃,就可以了。」
周澤一本正經地說道。
「強迫自己大口大口地吃,再多心酸和淚水都往肚子裏咽,這就是生活。」
小luoli故作滄桑的說道。
總之,
不可能告訴他自己二人有彼岸花口服液這種東西的,
這玩意兒用一點就少一點,
二人都是節省着在用,
怎麼可能捨得再分給其他人?
不存在的!
劉楚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後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拼命喝粥,強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快速咽下去!
宛若奔赴刑場的戰士,
帶着一種莫名的悲壯。
緊接着,
就是,
「嘔!」
劉楚宇捂着自己的最,強忍着。
周澤和小luoli一起端起自己的早餐挪了位置,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們不想讓自己的早餐享受被那個傢伙破壞了氛圍。
當二人吃好了早餐重新進入房間時,周澤捂住了鼻子,小luoli皺了皺眉。
房間裏,
一地的嘔吐物,
散發着酸臭的味道,
極為刺鼻。
劉楚宇匍匐在那裏,臉色蒼白,身上發冷汗,估計膽汁都嘔出來了吧。
「我真的…………吃不下去…………」
劉楚宇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周澤安慰道。
「多試幾次,總會習慣的,你要清楚,人體的適應性是最強的。」
小luoli也灌上了雞湯。
劉楚宇點點頭,示意自己懂了,
這或許,
也是一種修行吧,
自己的修行還不到家。
「我們今天去寺廟那邊看看麼?」小luoli問周澤。
她還想着早點把事情做好,績點撈到,就回去睡覺。
「嗯。」
周澤應了一聲。
其實,他更好奇那位擊倒劉楚宇這個鬼差的傢伙是誰,他總覺得,那個人可能是一條更大的魚。
周老闆肯定不會想到,
那個人在前不久才跟自己吃過飯,
還邀請自己在菜單上點菜,
那張銀卡,還在自己錢包里躺着呢。
準備出門時,
小luoli習慣性地拿出了鬼差證翻了翻,
然後,
她愣住了。
她伸手拉了拉準備打車的周澤,
道:
「鬼差證上有顯示了。」
劉楚宇看着二人剛出去又回來了,有些奇怪道:「怎麼了?」
小luoli把鬼差證的那一頁放在了劉楚宇面前,
然後又翻了一頁,
上面是兩個女鬼的通緝令,
你很難從通緝令上分辨出美醜,因為這裏頭都是亡魂模樣,被虐得遍體鱗傷,肯定不可能覺得好看的。
「有顯示了?有兩頭惡鬼泄漏了行蹤?」
劉楚宇心裏一陣肉痛,
為什麼前陣子沒有這麼簡單的事兒出現,
結果自己這個「頭兒」剛來就有送上門的業績?
如果自己之前有這種好事兒,他還幹嘛像是私家偵探一樣盯着那個會隱藏起息的傢伙不放啊,還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窘況。
「關鍵看地址,暗色夜總會。」
小luoli指着通緝令上的地址說道,
「倆都在那裏,是你昨天說的常州另外倆鬼差開的夜總會麼?」
「常州只有這一家,而且這家開在地下,裏面嗨的人是不分晝夜的,總之,客人一直爆滿。」
小luoli看了看周澤,再看了看鬼差證,
覺得很是荒謬,
以前見周澤覺得挺鹹魚的了,
結果今兒個居然碰到了倆更極端的。
兩頭偷渡回來的惡鬼,
已經跑到你們倆鬼差開的夜總會裏嗨了,
你們居然這都能無動於衷,
有這樣尸位素餐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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