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過程有一點點的波折,但在張燕豐的主導下,波折很快就被撫平了。
一開始被抓住的兩個人還打算沉默不交代,說只是看見警察叔叔緊張,心裏慌;
年輕的那個還好,中年的那個被抓的直接說他是有案底的,所以對警察天生畏懼,看見警車就感到胸口壓抑,
再看見警察走過來就覺得難以呼吸,
只能下意識地跑遠點不然自己得窒息死。
不過隨着審問的推進,年輕的那位也就是周澤抓住的那位先交代了,中年人也只能跟着一起交代。
沒錯,周老闆的判斷沒失誤,他們確實是盜墓的。
洛陽咸陽那邊多古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畢竟早些年很多王朝都在那裏建都,而通城這邊在歷史文化方面就顯得稍微遜色一點了,也沒聽說過會有什麼大墓葬。
不過,根據這伙盜墓賊交代,他們其實找的只是那種清代小地主的小墓,淘弄點小物件兒,以量取勝,倒也能經常有收穫。
不過最近出了一件事,在一處小墓里,原本六人團隊的他們,在那裏折了兩個,剩下的四個被嚇破了膽。
以前只想着不挖大墓只盯着小墓應該不會碰到什麼機關危險,所以大家膽子都大,但這次死了兩個人,大家清楚事情大條了,所以張燕豐開車經過那裏時,他們四個正在彩票站那裏商量着怎麼把以前倒騰出來的東西出手換錢好跑路。
六人的盜墓團伙,只有開彩票站的黃毛是本地人,其餘都是來自外地的,大家分了錢直接跑路確實是一個很安全的辦法。
從審訊室里走出來的張燕豐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杯正在喝着茶,周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先前旁聽了全過程,不過這個時候看着張燕豐走出來,再配合警局的環境,當即覺得他像極了一些警察電視劇里的正面角色。
而往往這種正面角色,適合在劇情末期拿來犧牲賺一波觀眾眼淚的。
張燕豐不知道周澤現在在想什麼,如果知道的話,估計會直接衝上來一套軍體拳招呼上去。
「我讓人送你回去吧。」張燕豐說道。
「公車私用?」
「你幫忙抓捕了一個嫌疑犯,應該的。」
「哦。」
周老闆起身,老實說,他對查案子沒什麼興趣,而且現在還活着的四個嫌疑人兩個已經被抓住了,剩下的兩個也只剩下了追捕工作。
「我下午會帶人去死人的那個小墓那邊去看看,這幫天殺的,死了兩個人在下面,他們居然連屍體都沒拿出來,反而自己動手把開挖出來的墓葬口給重新埋了回去。」
把屍體帶出來處理才更蠢吧?
周澤心裏想着。
張燕豐安排自己手下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警察送周澤回家,女警察個子很高,估摸着有一米七五的樣子,但身材很瘦,像是削得筆直地鉛筆,立在那裏就如同一個標杆兒。
「周先生,這邊請。」
對方客客氣氣地請周澤去停車場。
開的不是警車,是一輛私家車,周澤坐進去之後,還能聞到女生香水味,裏面的裝飾很小女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工作的一面也有屬於生活的一面,警察也是人,可以理解。
周澤記得自己上輩子當外科醫生時也知道一些有着怪癖的醫生,做手術時放《天堂》的有之,放《命運交響曲》的有之,甚至有一位喜歡放鳳凰傳奇和筷子兄弟的哥。
平時的工作已經夠嚴肅夠累的了,該調皮時還是得調皮一下。
「這是張隊送給您的書。」
女警察把一本書遞給了周澤,封面是通城監獄,也就是那本《救贖之路》,同時還附帶着一疊宣傳單。
「這是兩個在逃嫌疑人的通緝,張隊說希望你配合在南大街那邊貼一下。」
周澤點點頭。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到了書店門口,周澤下了車,女警察對周澤回之以招牌式的微笑和告別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站在書店門口的周老闆沒急着進書店,而是看向自家書店的隔壁,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但裝修隊還在施工,大家很明顯在趕着工期。
林院長想在自己這邊隔壁開一個藥房,希望周老闆可以重操舊業,這件事事先她和自己打過招呼的,但周澤沒料到她會這麼心急。
或許,她也是有一點看見昔日偶像導師變成這樣一條鹹魚後有些失望吧。
林院長正在逐步蛻變成一個女強人,站在女強人的視角來說,自己喜歡的人不見了,那就自己再造出一個。
撓撓頭,周澤沒走進去看看裝修進度,而是推開書店門走了進去。
「周澤!周澤!周澤!!!」
小luoli坐在沙發上,赤着雙足放在下面的魚缸里,魚缸里還有很多條小魚在親吻着她的腳。
「你說我們在書店裏擺放些這個咋樣,大家逛街累了,跑到書店裏來放鬆一下,順便去去死皮,可以創收哦。」
其實,
對於這家開在南大街步行街的書店來說,
任何的改變和創新,都能算是在創收,因為它的營業額,已經低到無法再低的位置了。
只需看周澤自從把書店搬遷到這裏來之後除了日常報紙和熱門雜誌以外就再也沒有進過一批書就能看出來書店的生意到底有多低迷了。
但周老闆還是直接否決了小luoli的這個提議。
想想看,
以後每天的清晨,
自己從白鶯鶯懷裏起床,
下樓,
洗澡,
咖啡、報紙、陽光、沙發,
當自己正在享受這一刻的時候,
旁邊有一大群的大叔大媽正把自己的腳丫子放在魚缸里一邊聊天一邊抖動,
再碰到個腳氣患者,
嘖嘖,
那滋味。
「不行就不行嘛,但這個我要留下來,就給我一個人用。」小luoli嘟了嘟嘴。
周澤點點頭,這個可以忍受。
luoli有三寶,身嬌體弱易推倒,
看小luoli的腳丫子總比看大媽的腳丫子要悅目得多。
吃過了晚餐,周老闆才記起來張燕豐給自己帶的東西,當下吩咐老道去拿自己的那本書里夾帶的通緝冊,並且讓他去外面貼出去。
哪怕是第二天上班的環衛工人,也不會去清理這種單子的。
書店的門口也被貼了一張,對面網咖那裏老道貼了十多張,從進門口到吧枱那邊一路貼了過去。
弄得人家顧客進網吧時有一種自己夢回監獄的錯覺。
經過那一晚的事兒之後,那對網咖兄妹就沒再主動過來過了,偶爾大家隔着馬路見到了,也基本當沒看見。
其實還是明明同學心虛,畢竟那一晚自己明哲保身,不過周老闆倒是沒當一回事兒,但老道不同了,他心裏可記着仇。
等到晚上九點之後,
周澤先去樓上再查看了一下老許的情況,隨後又看了一眼盆栽,花骨朵越長越大了。
猶豫了一下,
周澤乾脆把盆栽從二樓搬了下來,搬到了自己平時坐的位置旁邊,然後自己躺在沙發上繼續悠哉悠哉地看報紙。
蚊香的味道,周老闆並不喜歡,哪怕是電熱蚊香,它其實也是有味道的,不過,當周老闆把死侍搬到自己身邊後,自己就舒服多了,任何蚊蟲之類的可惡東西都沒辦法靠近自己。
小luoli見周澤今晚要守夜,她就直接上樓看電視去了,有周澤在,她搶不過周澤的業務,偶爾有時候周老闆偷個懶或者早點上去睡覺時,小luoli往往會自己一個人守着店鋪,等一個有緣人。
其實,一個和尚挑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喝,小luoli現在跟周澤住在一起,等於是把自己以前的分店給關閉了,她的績點肯定也因此比以前提升的速度低了太多太多,但她也越來越看得開。
一個勤奮的好luoli鬼差,
在周澤的耳濡目染下,
變成了一條鹹魚luoli。
仿佛周老闆身上真的有這樣子的一種魔力,讓身邊一個個積極健康向上的人受他個人魅力的影響,一起墮落進鹹魚的生活節奏中去,而後想爬也爬不出來。
當年的許娘娘坐擁二十幾套房依舊在勤懇打拼,現在也早就十指不沾泥了。
「吱吱吱…………」
老道正在給猴子梳毛,
猴子忽然手舞足蹈起來。
老道點點頭,拿起牛眼淚擦了擦,看向書店門口。
他看見一個身影從外面蹦蹦跳跳地進來。
沒吃驚,也沒意外,
老道像是一個老鴇子一樣對那邊還在看書的頭牌澤喊道:
「接客啦!」
說着,
老道馬上起身,去後面準備冷盤黃酒去了。
周澤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站起身。
卻看見今兒晚上來的亡魂有點跳脫,
他是一邊走一邊在跳,
蹦蹦跳跳,
不知疲倦。
一頭的黃毛,十多年前才流行的殺馬特髮型他還繼續執拗地保持着,像是舉着手指對天高呼:
「殺馬特不死!」
不過,
等下,
好像有點面熟,
周澤特意走到書店門口,掃了一眼老道貼在門口的通緝單子,
照片,
信息,
是了,
就是他,
今天白天逃跑的開彩票店的黃毛。
現在,
他變成了一個鬼?
死了?
黃毛繼續自嗨着,
哪怕進了書店他也依舊不能自已,
同時傻乎乎地高唱着一首兒歌:
「喇叭,嗩吶,曲兒小腔兒大。
寡婦,娼姐,洞兒緊臀兒寬。
哥進去了喲,哥又出來了喲,
哥又進去了喲,
哥出不來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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