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謹慎,方子羽沒有主動聯繫歐陽傑,而是由溫言和楊大壯作為第三方轉達信息,因此抵達紐約兩天後雙方才敲定會面的時間地點。
一月份的紐約,平均氣溫在24.8至37.4華氏度,換算成攝氏度,就是零下四度到三度,這種天氣要在室外活動,不做好禦寒工作可不行。
有了風衣、外套、馬甲和襯衫所組成的四重防護,江瀾完全不覺得冷,反倒因為周圍行人的注視而心生躁意,臉皮發燙。
「我說,這穿法到底跟誰學的?男士着裝要有層次感沒錯,可也犯不着從頭到腳一抹黑啊?」江瀾抱着雪白的流雲,忍不住抱怨道,「現在我回頭率百分之一百二啊,誰見了我都要多看兩眼。上次是在沒人的房間裏詐唬張況,這回讓我穿成這樣出門,簡直是公開處刑啊!」
「挺好。」方子羽報復成功,幾乎隱藏不住笑意,「要是你戴上黑光的面具和戒指,效果更好。」
江瀾忍嘆息,更無語,滿臉憋屈地走向約定的見面地點。
這是一家很小但很乾淨的中餐館,四四方方的餐桌整齊排列在店內,看起來像是學校食堂。餐館生意不錯,食客多是黑髮黑眼的華裔面孔,也有方臉高鼻樑、發色各異的外國友人。
服務員老早就注意到這位裝扮獨特的客人,帶着比笑臉招財貓更熱情的笑容迎上來:「您幾位?」
「一位。」江瀾回以禮貌的微笑,「包廂。」
「抱歉,咱們這兒沒有包廂。」服務員搖搖頭。
「哦,我忘記給小費了。」江瀾說着,遞出一張撲克牌。
服務員接過代表蘭斯洛特的梅花j,立馬換了副口吻:「他在二樓等您,我帶您上去。」
江瀾又塞了張二十面額的紙鈔在服務員手裏,步伐輕快地跟着他上了餐館二樓。
二樓的佈置比樓下更簡陋,不過隔音效果極好,當服務員關上房門,好像將這小房間與外面的世界徹底分隔。
房間裏沒裝空調和地暖,但室內溫度較高,因為房間中央的小方桌上擺着一盆熱氣騰騰的火鍋,骨筒原湯在鍋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湧出濃香。
「好興致。」江瀾贊了一聲,先是彎腰放下流雲,接着脫了風衣和外套,然後才坐到歐陽傑對面的高腳凳上。
「喏,嘗嘗。」歐陽傑遞了雙木筷,「你剛來美聯邦,可能不稀罕,要是住久了,肯定懷念這味道。」
「已經開始懷念了。」江瀾十分自然地接過筷子,從沸湯里夾起一片肥羊,一邊吃一邊說,「vpn封了很多,在國內基本看不到美聯邦的新聞,這兩天我在紐約瞎逛幾圈,才知道你現在有多大影響力。布朗克斯區著名的塗鴉大道上幾乎全是與你有關的塗鴉,到處都能聽到你的傳說,酒吧里打架鬥毆,十次有八次是因為爭論你到底是正義還是邪惡,是真理還是罪犯。」
「哦對了,聽說上個月你的追隨者們自發組織起來,搗毀了3k黨在蒙大拿州的一個大據點,據說雙方火併場面堪比內戰,州警都被打得不敢冒頭,最後還得國民警衛隊趕去收場。真難想像,幾個月的時間,你就做到了這一步。」
聽到這幾句話方子羽才知道,原來江瀾這兩天並不是真的在外面玩,而是在收集有用的情報。
「運氣好,而且,風險大。」歐陽傑沒把江瀾的誇讚當回事,「吃,先吃飽了再說。」
江瀾笑笑不說話,埋頭對付火鍋,沒一會兒功夫,便吃的滿頭冒汗,還得時不時伸手擦一擦眼鏡鏡框,以免熱氣糊了鏡頭,讓方子羽看不清楚。
論演技,江瀾不輸奧斯卡影帝,動動筷子,就把一見如故的感覺演繹得恰到好處。
歐陽傑絲毫沒有顧及形象的想法,吃下半盤肥牛後痛飲一大杯可樂,接連打了三個嗝,抑揚頓挫,此起彼伏。
方子羽在酒店裏看得眼角直跳,江瀾臉上的表情卻紋絲不動。
「說實話,我找楊女士是想通過她聯繫瑾瑜,沒想到你會來幫我。」歐陽傑放下杯子,雙手抱拳說了句謝謝。
「這次我幫你,下次你幫我,互相幫助,總比互相算計來得好。」江瀾說了句場面話,接着試探道,「我也說句實話,我完全沒想到你會親自見我。本來以為,你會派個傀儡。」
「如果你對我有惡意,上次在華夏我已經……」歐陽傑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瑾瑜她還好嗎?」
為了保證洛瑾瑜的安全,歐陽傑一直沒有聯繫過她,並不了解她近來狀況正因如此,他也沒有從洛瑾瑜那裏得知方子羽的長相,否則方子羽可不會讓江瀾扮演自己。
「銀江治安很好,她應該很安全,具體如何你可以去問楊女士,我不是很清楚她。」江瀾不假思索,將最佳答案脫口而出。
聽到江瀾說他不清楚洛瑾瑜的狀況,歐陽傑很明顯鬆了口氣,語氣都變得輕鬆起來。
「安全就好,嗯,我們說正事吧,埃弗雷特·查爾斯,民主黨,親華派,下個月參加初選,如果一切順利,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結束後他會成為總統候選人之一。他的敵人不少,但大多是政敵,一般不會採取暗殺手段。」
簡短說明保護目標後,歐陽傑搖搖頭,嘆道:「不管是誰預謀刺殺埃弗雷特,總之是殺意堅決,我已經幾次嘗試改變埃弗雷特的結局,可每次我臨時聯繫埃弗雷特讓他改變行程,都只是推遲他的死亡時間……明明埃弗雷特幾次先知先覺地躲過刺殺行動,可對方似乎沒有放棄的意思。」
江瀾劍眉上挑:「這件事,埃弗雷特不知情?」
「還沒告訴他,但他可能猜到了,能在美聯邦政壇上混出名堂的,都不是白痴。」
「幾次都讓埃弗雷特改變行程?為什麼不試試守株待兔?」江瀾又問道。
「每次我預知到的未來,都是埃弗雷特死於爆炸,如果不讓他提前改變行程,很可能會有平民遇難,我不敢冒險。」歐陽傑盯了江瀾一眼,眼神古怪,「再說,殺手不太可能知道僱主的身份,守株待兔好像沒什麼用,還可能暴露我自己。」
「哦」江瀾拖長尾音,恍然大悟般重重點頭,接着冷不丁冒出一句話,語出驚人。
「那要不,你去刺殺埃弗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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