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地處蜀中,距離京城何止千里,如今已經是九月初十,當世任何一個絕頂高手,都不可能在九月十五日之前趕到。
但葉楚卻不一樣,他身居仙家真元,又通過大妙境運勁法門吸收了世俗界的峨眉派內功、昆墟界大瀑布的冰寒仙氣,融合為一,雖然在境界上沒有達到鍊氣期,但真元充沛,幾如長江大河浩浩蕩蕩,無窮無盡。
他剛出玄真觀,便發足狂奔,如同一道豹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一路過高山,過湍流,越深谷,越平原,奔跑之時腳步輕鬆,就像扯開風帆的快船順流急駛,轉瞬之間便讓人看不見影子,說一聲快速,已經無法形容他的速度。。
世人評論好馬,都說是千里良駒,日行千里,兩頭見日,丹葉楚此時奔行的速度已便是世間最優秀的汗血寶馬也不能比較,奔跑了三日,一直到九月十三日下午,終於趕到京城。
大明超漢邁唐,為當世大國,京城自然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有人口過百萬,舉目看去,只見「市肆貿遷,皆四遠之貨,奔走射利,皆五方之民,天下士民工賈,各以牒至,雲集於斯,肩摩轂擊,竟日喧囂……」
葉楚站在街口感嘆了一下,遙遙看見日頭偏西,卻不知道何處下手,便仔細回憶一遍原著的內容。
大明京城地面,有兩大有活力的地下團體,一個被稱為「仁義滿京華」的李燕北,掌控城北地下勢力,與城南的杜桐軒分庭抗禮,此外,全真教的白雲觀也是實力雄厚,對整個京城的地下勢力虎視眈眈。
要找到西門吹雪,必先找到陸小鳳,而陸小鳳又和李燕北是好友,按照流程,他倆應該約好在春華樓見面,因為陸小鳳晚上就會去李燕北的十三姨那裏做客。
想到這裏,他便打聽了春華樓的位置,迅速趕去。
黃昏之前。春華樓的客人還沒有開始上座,葉楚踏進大門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一位年輕人在那裏喝茶。
這個年輕人很英俊,尤其是他上嘴唇的兩撇鬍子,又濃又密,和眼睛上面的眉毛如出一轍,一看便知道是一個很受女人好感的男人。
葉楚徑直走過去,在他桌子對面坐下,微笑道:「可是陸小鳳陸兄當面?」
有人給他打招呼,陸小鳳自然要回答,他微微抬頭,看向來人,心中卻是微微一震,只因對面來者雖然端坐酒桌之前,但卻如當朝帝王,穩坐金鑾之上,龍體莊嚴,鳳目含威,絕非普通江湖人士。
他心中雖然震動,但面上卻是依舊自然,笑道:「在下正是陸小鳳,敢問尊駕是?」
「在下峨眉嚴人英。」葉楚微笑道。
「嚴人英?」
陸小鳳聽過這個名字,神色之間瞬間嚴肅起來。
嚴人英,峨眉派獨孤一鶴弟子,三英四秀當中排行第三,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劍客。
這是江湖上對他的評價。
若只是如此,陸小鳳見了此人,也不過一笑置之,但眼前此人卻非同一般,雖然只是坐在那裏,還微笑有禮,但是身上的氣勢卻如君王一般,完全以一種俯瞰的眼光看待自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袛,看待一個螻蟻一般。
這讓四眉大俠非常不舒服。
「久仰。」陸小鳳淡淡的道:「卻不知道嚴少俠找我,有何貴幹。」
「我有一件事要麻煩陸兄。」葉楚風度翩翩的笑道,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十分友好。但是氣勢上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仿佛陸小鳳沒有拒絕的權力似的。
「何事?」陸小鳳問道。
如果是木道人、花滿樓等人,陸小鳳連問都不問就會答應,只因他們是他的好友。
但此人的氣勢實在是太過逼人,壓得陸小鳳很有一種想一拳打碎對面的鼻子的想法,好讓這種迫人的感覺立刻消失。
「世人都知西門吹雪和陸兄是至交好友,既然兩位都在京城,說不定會在決戰之前見上一面,所以在下想這幾日時不時就會在陸兄左右,這樣見到西門吹雪之後,方便上前討教。」
陸小鳳嘆了口氣,苦笑道:「閣下只怕找錯人了,西門吹雪沒有朋友。」
葉楚呵呵笑道:「無妨,我對陸兄的私下沒有興趣,也不會時時在你左右。」
陸小鳳心裡冷笑了一下,沒有在說話。
雖然說不出為什麼,但陸小鳳非常看不爽眼前的年輕人。
雖然眼前嚴人英一臉微笑,風度翩翩,看上去像一個少年文士,但氣勢上卻猶如君王一般。
一個峨眉派的二代弟子,憑什麼這麼狂妄驕傲?
他師父、師兄都被同一個人所殺,而他卻依舊這麼氣勢凌人,想必是一個沒有吃過苦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江湖上的這種少年,比比皆是。
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夠擊敗西門吹雪,這個人可能是葉孤城,也可能會是木道人,但區區一個峨眉派二代弟子,居然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當真是令人笑掉牙齒。
也許經歷幾次挫折,他就會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就在這時,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在大聲呼喊,「死人……死了人了……」
葉楚輕輕地轉頭看去,在他磚頭的一瞬間,就見陸小鳳身子一晃,已經躍出大門,跳到街心。
他輕輕地笑了笑,慢慢的站了起來,負手而行,幾步走出店外,來到了陸小鳳身邊。
陸小鳳眼睛看着前方,心裏更加確定這個嚴少英不過如此。
他剛才施展輕功,已經是在炫技,好讓這個年輕人明白彼此的差距,但這個嚴人英根本不與他較一時之短長,到底是力有不逮,還是完全不懂?
所有的行人,全部已閃避到街道兩旁的屋循下。—匹白馬正踏着碎步,從街頭跑過來,馬背上還馱着一個人。一個人像空麻袋般伏在馬背上。
葉楚心裏,頓時沉了下去。
他一路風馳電掣,就是希望能夠挽回大師兄張英鳳的性命,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來不及!
這可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個人,待他如家人的同門大師兄張英鳳!
他健步過去,一指定住了白馬,將師兄從馬背上託了下來。屍體上幾乎完全沒有傷痕,只有咽喉上多了一點血跡,是劍鋒留下來的。
一柄極鋒利,極可怕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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