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讓我師叔出手?可是他老人家今年八十多歲了,已經是仗朝之年啊!」馮難敵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可是他抬頭看去,見到陳近南之外,沐劍聲、柳大洪、李西華,以及其他門派的高手都拱手施禮,連他兒子馮不破、馮不摧也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眼便知,這些人是商量好來的。
馮難敵不由得頓住,他認真想了想,發現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用人命堆積起來誅殺葉楚,未必是好辦法。
但是用真正意義上的天下第一高手出手,那局面或許不同了。
「看來只能如此了。」
馮難敵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重重的點頭答應。
他周圍的眾多弟子,也不由得泛起了喜色!
這可是縱橫天下三十年,未嘗一敗的神拳宗師啊!
有他出手,這個吳應熊死定了!
神拳無敵歸辛樹,對於江湖上的大多數人來說,不過是一個華山派的老前輩而已,但是對於真正了解武林軼事、江湖傳奇的人物來說,這可是一個神話級別的大宗師大高手!
早在二三十年前,還是大明天下的時候,歸辛樹和他妻子歸二娘,便在武林中享有大名,他的三個弟子,在江湖中便少有對手,他夫婦二人更是隱為江南武林領袖。
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了,他們的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只怕已經是深不可測來形容了。
只是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兒子,卻因為當初動了胎氣,致使孩子頭腦不清楚,行事顛三倒四,所以他們夫婦到處查探醫藥,希望他兒子有朝一日能夠好起來。
因此這幾十年來已經鮮為人知,但是見識過他們出手的武林名宿卻是相信,這位神拳無敵歸辛樹的身手,只怕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而馮難敵是歸辛樹大師兄黃真的大弟子,老一輩都已經仙去,這馮難敵也偶爾和歸辛樹有書信往來。
過了兩日,馮難敵便帶着陳近南、沐劍聲等人,趕往黃山腳下一個小鎮內的一座小院。
「我師叔一家便在這裏生活。」馮難敵在門口說道。
「盛傳黃山有各種名草藥,我那師弟身體不太康健,所以二師叔他們便居住這裏,死不死上山查尋。」
陳近南微微點頭,心中有了一絲希望。
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經是天下第一高手,二十多年後依舊能在黃山縱橫,足以可見他的武功非但沒有落下,想必更有精進。
說實話,人家歸老英雄已經算是退隱江湖,一心為他兒子的身體考慮。如果不是吳應熊這個漢奸之子縱橫天下,征戰無敵,殺人滅雄不計其數,氣焰囂張不可一世。整個台彎明鄭勢力、天地會群英都不是對手,他也實在不願意麻煩人家這位老英雄。
「還請馮前輩代我們前去拜見歸老前輩吧。」
陳近南與沐劍聲對視一眼,向馮難敵說道。
馮難敵點點頭,便扣開門扉,走了進去。
「神拳無敵」歸辛樹八十多歲了,身材瘦小,但精神矍鑠,一部白須飄在胸口,滿臉紅光。那老婦比那老翁略高,腰板挺直,雙目炯炯有神。
只是他們的公子歸鍾是一個癆病鬼模樣的中年漢子,又矮又瘦,兩頰深陷,顴骨高聳,臉色蠟黃,沒半分血色,隱隱現出黑氣,坐在那裏不動彈,隔一會就會咳嗽一聲。
他一見陳近南,立馬跳過來叫道:「你就是陳近南?」
陳近南一怔,隨即想到,馮難敵早就通過信的,便拱手笑道:「在下正是陳近南,這位想必是歸大俠!」
「江湖上都說『平生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我歸鍾一千沒見過你,難道就不是大英雄了嗎?」
陳近南微微一笑:「在下的武功才具,自然比不過歸大俠,若是歸大俠行走江湖,天下人想必別有高論。」
「有道理!我也要闖蕩江湖,要闖出一個大大的名號,嗯,你的名號有十四個字,我的名號肯定要有一百多個字,比你的多得多!」
陳近南微微一笑,也不和他多說,只是繼續笑道:「歸大俠定能得償所願。」
「哼,你說話和那些教書先生一樣,不好玩。」歸鍾見他說話文縐縐的,感覺一點也不好玩,便看向沐劍聲:「你就是雲南的小公爺吧?我爹爹說雲南有好多靈藥,都有哪些?」
「鍾兒,對客人不得無禮,要以禮相待。」
歸辛樹輕輕地說道。
見歸鍾撇起嘴巴不高興,歸二娘連忙過去安撫他。
陳近南與馮難敵相視一笑,便和沐劍聲等人一起向歸辛樹夫婦拱手施禮。
「馮難敵拜見師叔,師嬸。」
「晚輩陳近南,拜見兩位前輩。」
「晚輩沐劍聲,拜見兩位前輩。」
陳近南拱手施禮,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禮盒,笑道:「晚輩來的匆忙,未曾帶什麼禮物,只是這盒中的牛樟芝,是台彎特產,還請前輩不要推辭。」
沐劍聲也拿出雲南名藥黃精。
歸辛樹夫婦本來挺淡泊名利,一生都為兒子身體操心,此刻見到兩位名滿天下的高人送上了名貴中草藥,對於他兒子的身體相比大有幫助,兩人不由得心中又驚又喜,同時也對陳近南等人待人接物大加佩服。
幾人一番相談,聽到陳近南將吳應熊屠殺士紳,虐殺武林同道的消息,歸二娘便狠狠一拍桌子,冷聲道:「吳三桂當年投降韃子,斷送大明天下,實在是罪大惡極,但他畢竟是我們漢人,如今起兵反清,我還以為他能改邪歸正,沒想到他的兒子卻是更加倒行逆施,為非作歹。即便他們父子打敗韃子,奪得天下,也一定是個大大的昏君。」
沐劍聲道:「歸老前輩,晚輩先父效忠永曆天子,結果永曆陛下、太子,以及家父,全都喪命在吳三桂狗賊手中。本來這次吳三桂造反,我們也只盼兩者打的兩敗俱傷,我漢人好重新光復神州。但是誰曾想這個吳應熊身懷什麼天道神功,無人能敵,帶領王屋派千餘殘兵,居然佔據了山西兩州之地,各地士紳無不梟首。我等無能為力,所以才為天下計,想請前輩出手,對付這吳應熊。」
他這話說的義正言辭,便是陳近南一心效忠台彎鄭經,也覺得他這話大公無私,不禁暗暗點頭。
歸辛樹和歸二娘雖然見識不明,但是對天下的格局形勢,還是很了解的。
如今見天地會的總舵主、雲南沐王府的小公爺,攜帶禮物前來求教。
但他們請求的不是殺韃子,也不是殺吳三桂,而是倒行逆施、損害天下士紳利益的吳應熊,頓時感慨莫名,不僅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歸辛樹拙於言詞,輕輕說道:「既然陳總舵主和沐小公爺句句在理,歸某便前去會會那個吳應熊!」
陳近南等人大喜,連忙拱手致謝。
歸鍾叫道:「爹,娘,這吳應熊是什麼熊啊,有大狗熊厲害嗎?我也要去,我還要剝一個狗熊皮,做個熊皮大衣,好不好?」
半個月後,昔日名震天下的「神拳無敵」歸辛樹,約戰王屋派的實際掌控人吳應熊於開封鐵塔。
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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