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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也不遺憾,你現在不是把它給我送上門來了嗎?你這麼了解黃龍玉牌的來歷,莫非也是錦衣衛的人?」
戶隱素手交疊在一起,端莊嫻雅地坐在石案前,恬淡如詩,這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就象一個在月下獨自撫琴以傾訴相思之情的貞女一樣。
楊恆笑道:「我不是錦衣衛,但我收了他們的錢,自然要幫他們把事情辦好。」
「收錦衣衛的錢,幫錦衣衛辦事?!我佩服你的膽氣,不過你好象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人?」戶隱以戲謔的眼神看着楊恆。
「戶隱小姐,你不過是一具借屍還魂的妖屍罷了,我能跟着你來到這荒山野嶺,陪你演了這麼久的戲,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如果不想死得更慘的話,就現形吧。」楊恆微笑道。
在楊恆的眼中,戶隱的身體上始終籠罩着一層青灰色的妖氣,看不清她的真身,這是一隻品階達到了妖元境高階以上的妖物。楊恆除非動用魂力,否則看不清她的真身。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因為楊恆根本不在乎這隻附身在戶隱屍身上的妖物是什麼,反正只要殺了,帶回燁陽城錦衣衛神捕司中,便算交差,他和刀柄會將會在這樁交易中獲利頗豐。
楊恆言語相激,戶隱卻沒有變身,她目中流淌着血淚,悽然道:「戶隱奪了我青梅竹馬的愛人,還夥同那個負心漢謀殺我。他們割斷我的脖子,便以為我死了,將我棄屍荒野。我一絲一毫動彈不得,在神智清醒的狀態下,被蛇蟲鼠蟻吞噬我的肉身。我的魂魄被怨氣禁錮,永世不得輪迴超生,你覺得世間還有比這更慘的事嗎?如果我不殺了他們兩個,那我這一世為人,還有何意義?!」
戶隱的聲音越說越悽厲,到了最後,她的眼瞳完全變黑,清麗婉約的氣質早已蕩然無存,現在的她,已完全是一隻索魂的妖屍了。
而在她身旁的老陳,衣衫盡爆,肩胛骨上倏地長出兩隻刀形骨骼,卻正是變異屍鬼中的第三級異種。
肥龍手提包裹,一個翻身退出兩丈開外,飛行在空中之時,他已對着楊恆大叫道:「老大,現在能動手嗎?」
楊恆嘆息一聲道:「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的巢穴,肯定要一鍋端啦,老沈他們到了沒有?」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狼嚎聲,聲音變化多端,聽起來別具一格。
肥龍聽了,面露喜色地道:「老沈他們到了,看來我沿途拋下的追蹤印記還是很管用的。」
「管用個屁,要不是你一路拋下的追蹤印記都被他們的鎖魂罡氣給廢掉,我犯得着整個下午對着車窗外呤詩作對嗎?」楊恆搖頭嘆息道。
「哈哈哈,原來老大你一路上又是吟詩作對,又是故作惆悵的樣子是有原因的啊,我還以為你想給熙熙找個後娘了呢!」肥龍大笑道。
在兩人說話間,「戶隱」發出厲嘯,在嘯聲中,滿堂食客皆蛻去人皮,伸展出了一直匿藏在皮相之下的尖牙利爪,從各個方向撲向楊恆和肥龍兩人。
「戶隱」的身形幻化成煙,隨着堂中燭火一明一暗的光影交錯間,便消逝不見了。
楊恆身形不動,因為妖物移動速度之快,即使是在同級戰力的前提下,亦遠超人類,尤其是在幻化瞬間爆發出來的移動能力,更是恐怖。
楊恆身懷前世功力,身法速度匪夷所思,但就算是他,面對這種瞬移之時的驚人速度,亦只能平分秋色而已,所以他不動。
這隻至少已經達到妖元境高階的妖屍,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了的,楊恆很肯定她不會遠離,她必定在等着扭轉局勢的一擊。
老陳化成的翅刀屍鬼在朝楊恆殺來。
楊恆看都不看他。
肥龍大吼一聲道:「拉車的,你的對手是我!」便已朝老陳衝過去,他的雙手將行李包一震而碎,裏面飛出幾件玄鐵物件,肥龍雙手如捻琴弦般地瞬間拼接成一柄長柄關刀。
刀身上滿布明黃色的符文,一刀砍將下去,凜冽有如秋風掃落葉,老陳只是硬扛了一刀,翅刀便斷了半截,而身體更是因為符文上的咒語侵蝕,被化去了大半邊。
北昊天宗的化妖符紋,每一道符都價值不菲。肥龍的這一柄關刀上,用上了兩道,所以對於斬除屍鬼有奇效。
客棧內的其他屍鬼並沒有老陳那麼強的變異能力,移動速度也明顯慢半拍。這時,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頓時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大門被撞垮,兩個人沖了進來,一人如鷹,一人似虎,如鷹者是沈鷹揚,他手持一柄七尺長刀,如虎者是張懷宣,他手中的是一杆宣花斧。他們的武器之上,亦附上了化妖符紋。
兩人一進來,不由分說,便開始大肆砍殺。
屍鬼不同於普通武者,它們毫無痛感,在縈繞它們軀殼的怨氣被摧毀之前,即使是被砍斷了四肢和軀幹,他們依然能夠行動,所以,能夠殺死屍鬼的東西除了符紋之外,便是武者的真氣,越是高階的真氣,殺傷力越強。
沈鷹揚與張懷宣俱是先天境的高手,真氣外放之下,殺滅一般的屍鬼是不成問題的,再加上化妖符紋,更是所向披靡。
肥龍與他們兩人不同,他是由楊恆一手打造出來的內功高手。
從原來一無是處的街頭混混一躍成為江湖一流高手,他僅用了一年多時間。
楊恆灌輸給他真先天真氣,助他打通穴道之後,原本以為在以後的修煉中,他經脈內的真氣會變得雜蕪不純,真氣等階會慢慢降低,誰知肥龍卻在修煉「長生訣」的過程中,自己悟出了真氣修煉的要義,一直將體內真氣保持在至臻至純的境界!
所以,他也是楊恆的三個徒弟(肥龍、沈鷹揚、陳牛)中唯一一個將自身真氣品階維持在真先天真氣的人!
肥龍此時已經用真先天真氣打通了任督二脈,在打通穴道的數量上來說,他比楊恆還領先了一步。
只不過,楊恆是用魂力開穴,每個穴道一旦貫通,就相當於開啟了一個丹田,這在當今武林,是無人可以比擬的!
在三大高手聯手之下,客棧內斷肢殘骸四處飛散,屍鬼如同四處奔走的老鼠一樣,躲避着刀斧砍斫。
楊恆在這刀光斧影之中朝着大門外走去。
這時,遠方仿佛有霧升起,蟲鳴的聲音由遠及近,由微弱到強烈,忽快忽慢地靠近。
楊恆的手迎風而動,仿佛在輕撫着親密愛人的秀髮,他的手中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紅光鑽入客棧外的竹林之中。
林中的地面起了震動,有金鐵交鳴,戰馬衝殺的轟鳴聲響起,林中一株翠竹忽然倒了,一道火光在竹筒中爆起,一個人影在火中翻騰,打滾,最後帶着冒起的煙霧從草叢中站起。
戶隱的白衫上冒着煙,頭髮也燒焦了一片。
她盯着楊恆問道:「天山六陽掌?」
楊恆不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遠處一個土堆,他的神情很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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