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七很快就見到了五位兄長,關大告訴他,爹到城郊的歸元寺齋戒去了,關六則是出遠門去聯絡各地的藥商。
「你是怎麼回事?」關大一臉怒容地給關七包紮上藥,一邊問道。
關七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正準備將事情和盤托出。
驚變驟生!
大宅之內響起了一片沉悶的重物墮地之聲和慘嚎聲,那是關家護衛們死了之後,從崗樓上掉下來的聲音。
關二剛走出門口,想看一看發生了什麼事,便被一柄閃着寒光的小刀剖成了兩片。
夏攀龍穿着一身黑袍,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有一人,此人說話的聲音雄厚而沉穩,只聽他道:「不要殺盡了,他們幾個人說不定對我們的計劃有用!」
此人正是左車,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瀚王哥舒翰的行軍大總管了。
「是,左大將軍。」夏攀龍一邊應道,一邊掠向關七。
門口堵着一個左車,窗外還有一人破窗而入,卻是當時燁陽城主管刑律的按察使,後調至藍田郡任郡守的司徒聖司徒大人!
關家七兄弟以關七的武功最高,其餘六人,雖各有所長,但在武功造詣上,並不突出。
而進來的三個人,就算是武功最弱的司徒聖,當時都已是先天境巔峰的境界了。
這場戰鬥沒什麼懸念,很快就結束了。
性格剛猛暴烈的關大與關五立即被殺,關七、關三與關四在拼死抵抗後俱被擒!
整個事發過程,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暗夜中的關宅雖然燈火通明,但在這一片光明之中,卻是掩蓋不住的死亡的寂靜與沉重。四處流溢的血腥氣讓這幢百年古宅如同一座萬人坑一樣!
此時,有人進來向左車稟報道:「沒有留下活口,府中之人已經全部殺了。」
左車沉聲道:「確認嗎?」
來人毫不猶豫地道:「確認!」
左車打了個手勢,來人退下。
司徒聖威儀肅肅的臉上沾着鮮血,在明晃晃的燈光映照下,閃着幽艷的光,他對左車道:「左大將軍,關炳耀與關平還外出未歸呢!」言下之意,是要斬草除根。
夏攀龍附和道:「司徒大人言之有理。」
左車沉吟了一會才道:「關炳耀據說是在歸元寺齋戒,而關平外出經商,兩人均不知內情,就算要除掉他們,也不必急於一時。我們先將此處佈置一下,偽造成關七變成妖魔之後的殺人現場,反正關七妖變之事,城中已有許多人目睹了。」
在場的三人,以左車官職最高,權勢最大,他既然開口了,其他兩人也不好再反駁,於是各自分頭行事,收拾殘局,掩蓋罪證,偽造現場……
關七再次被帶回了詔獄,拘押在那個重新修繕過的大殿裏。
他的三哥、四哥,也與他一同成為了半妖武者的試煉者。
但與他不同的是,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的三哥與四哥很快就出現了妖變的跡象,並且迅速地死亡。雖然一母同胞,但他的兄弟們似乎並沒有關七那麼「特殊」!
接下來的五年時間,關七一直象一具傀儡一樣地被擺佈,被下藥,下蠱,注入提純的妖魔血液,還有就是被符術與蠱術控制精神。
神策軍與錦衣衛的初衷就是要將他煉成一具沒有情感,沒有回憶,只懂得服從命令的屠戮機器。
不過,事與願違,無論神武司內的符師、蠱師與藥師如何努力,即使在關七大部分記憶都被抹去的情形之下,他的心中始終充滿了對錦衣衛、神策軍的無盡的仇恨!
直至關七再次越獄的前一刻,情況依然如此。
……
祛蠱的時間足足花了兩個時辰,而關七的蠱毒仍未拔盡,五年來的經脈鎖閉和精神控制讓他的記憶就象荒瘠田地上的枯草一樣,縱然遇上了一場春雨,也不會即時就恢復碧綠的。
他現在所能記起的東西都是令他刻骨銘心的回憶,是記憶片段的主體,而一些細枝末節,仍是一片空白。
楊恆坐在屋中靜靜地等着關七從幻境中甦醒過來,他心中還有許多疑問要問關七。
方才以魂力探入關七的幻境之中,雖已大致了解了關府血案,但關七記憶回復之後,神思立即覺醒,對幻境中的外來者樹起了森嚴的壁壘,楊恆不得不退了出來。
良久,關七睜開了眼睛,他仿佛是從一場噩夢中乍醒一樣,眼瞳里滿是驚惶與恐懼,冷汗涔涔而下。
片刻之後,他的呼吸平順了,隨即湧上來的便是深重的仇恨。這是一種了解了真相之後的刻骨深仇,是唯有用鮮血與死亡才能洗淨的仇恨!
「我要殺了他們!」關七咬牙切齒地道。
「你現在還殺不了他們!」楊恆的話就象一盆冷水一樣兜頭潑下。
關七的眉頭擰了起來,他的面部肌肉在微微地顫抖着。
楊恆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都是實話。左車、夏攀龍、司徒聖他們並不是三個人,在他們的背後是神策軍、錦衣衛,是哥舒翰,是朝廷!關家雖然是世家望族,但要正面對撼整支神策軍,目前無疑於蜻蜓撼柱!
楊恆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問關七道:「為何關家七兄弟中只有你會破體無形劍氣?難道這不是你們的家傳武功嗎?」
關七搖頭道:「並非家傳,而是我自己悟的!」
楊恆聽罷,頗感意外,因為看關七的神情,他並不是在說謊,但據楊恆所知,破體無形劍氣可絕不是關七悟出來的!
楊恆冷冷地道:「破體無形劍氣、獨孤九劍、慈航劍典並稱世間三大劍法,早已流傳百年,只是近年才甚少在江湖中出現。如果沒有傳承,你是如何憑空悟出這套劍法的?」
關七揉着太陽穴,陷入深思中,不一會,他霍地抬起頭,喃喃自語地道:「我在夢中得此功法,難道不算是自己悟的嗎?」
「什麼夢?何時夢?何處夢?」楊恆追問道。
「具體的年歲我已忘了。我只記得那是一個大雪天,我獨自一人上山打獵,追一頭獐子追了一天一夜,後來在一株結滿桃子的桃樹下睡着了,等醒來時,腦海中便自然地浮現出了這套劍法。」
「大雪天,桃樹上居然結滿了桃子?!」楊恆望着關七問道。
「嗯,雖然很怪。但那些桃子確實是鮮美無比,那種滋味,我至今都記憶猶新。」關七說到此處,愁苦的臉上竟泛起了一絲笑意!
「一樹的桃子你都吃了?」
「只吃了一枚,我就如同喝醉了似的在樹下睡着了,等醒來之時,桃子不見了,桃樹也不見了。」關七頗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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