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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看了她一眼,知道他的光系魔法比自己的鬥氣治療傷勢更有效,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那名傭兵已經反應過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阿呆,但也不想就此罷休,怒喊道:「大家看看,這個人居然為一個小偷打抱不平,還有沒有天理了。」
圍觀的群眾們頓時議論紛紛,一時間,責備的聲音、謾罵的聲音嘈雜的阿呆耳邊回想着。
阿呆感覺到內心異常憋悶,長時間以來因為身份的原因對他心理造成的壓迫,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都給我住嘴。」巨大的聲浪震的周圍的建築物瑟瑟發抖,頓時將那些雜亂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阿呆右手按住胸口處的冥王劍,森然殺氣澎湃而出,周圍圍觀的眾人幾乎同時感覺到全身一冷,頓時僵立難動,恐懼的感覺傳遍每一個人的身心。玄月剛剛用光系魔法為那少年治好傷勢就感覺到阿呆的變化,大吃一驚之下,趕忙轉過身,走到阿呆身旁。他有神聖能量護體,並不懼怕冥王劍沒出鞘前的這種邪力,「大哥,不要,你這是怎麼了?」
阿呆沒有理會玄月,恨聲說道:「你們這些無知的人,難道小偷就不是人麼?他不過偷了點東西而已,你們就要制他於死地,如果我現在因為憤恨而殺了你們又如何。」他扭頭瞪向先前動手的傭兵,森然道:「你剛才下手很重啊!」
傭兵距離阿呆很近,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澎湃邪力,全身一顫,軟倒在地,在冥王劍的邪惡之氣壓制下,他又怎麼說的出話呢。在這一刻,阿呆內心深處壓抑了敘舊的憤怒完全流露出來,他並沒有發現,冥王劍的邪惡之力不但壓制着周圍的群眾,也因為他所產生的負面情緒同時侵襲着他的身體。只不過,這種侵襲非常微弱而已。
「大哥,算了,咱們走吧,咱們回去吧。你這是怎麼了。」看周圍的人們漸漸抵受不住冥王劍的邪力,玄月焦急的喊到。但是,阿呆身上的殺氣越來越強,似乎隨時都用動手的可能。玄月一咬牙,默念咒語,當初將岩石從狂化狀態打回原形的平靜之光出現了。玄月全身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在周圍眾人驚訝的注視下,一股充滿神聖氣息的淳厚金光驟然將阿呆籠罩在內。
阿呆楞了一下,心中的煩躁和殺機漸漸消失了,侵入體內的神聖能量使他身心歸於平靜,放在胸口上的右手離開了冥王劍,空氣中那股濃烈的邪氣消失了。阿呆微微有些喘息,臉色蒼白的看了玄月一眼,身形一閃,一把朝起那名小偷,淡淡的道:「我們走吧。」
雖然邪惡之氣消失了,但圍觀的群眾,包括那名傭兵在內,沒有人敢吭聲,剛才那一刻,他們清楚的感覺到和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人群自動分開,露出一條可以通過的路。阿呆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玄月鬆了口氣,趕忙跟在他身旁,兩人快速離開人群,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直到阿呆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場的人們才都放鬆下來,他們都感覺到一股虛弱充斥着全身,沒有人再說些什麼,就那麼自然的散去了。
阿呆抱着昏迷過去的小偷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玄月緊跟在後,阿呆雖然在平靜之光下清醒過來,但心中卻無比的壓抑,幼年時的種種不幸充斥着他的心扉,身份地位的差別強烈的衝擊着他近乎崩潰的內心。
回到旅店中,阿呆將那小偷放在床上,看着他那滿是污跡面龐,輕輕的搖了搖頭。
玄月的難過絲毫不弱於阿呆,她並不知道阿呆是小偷出身,自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爆發,走到他身旁,挨着他站立在床邊,低聲道:「大哥,他的傷已經沒什麼了?只是因為過於虛弱所以才睡了過去,看上去他好象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飯了。」
阿呆看向身旁的玄月,從她眼眸中清晰的讀出充滿關切的詢問,「謝謝你,兄弟,我心情不太好,剛才給你惹麻煩了,以後我會儘量控制的。剛才你用的是平靜之光吧?還記得,當初我和月月第一次到普岩族的時候,岩石大哥他因為妻子的死而完全狂化了,不斷的攻擊着周圍的人。在那種誰也沒有辦法的時候,月月出手了,她用的就是平靜之光,將岩石大哥從狂化中解脫出來,才能保得性命。說起來,她還是岩石大哥的救命恩人呢。哎——,兄弟,我真的很討厭剛才那些人的嘴臉,難道小偷就不是人麼?偷了點東西,就要用自己的命來償還?誰天生就願意做小偷呢?」凝視着床上躺着的少年,阿呆嘆息道:「如果他和你一樣,出生在神聖教廷。或者他是貴族的孩子,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成為一個小偷。」阿呆彎下腰,伸手向少年的腰帶摸去。在玄月驚訝的注視下,一柄鋒利的小刀出現在阿呆手中,小刀長約四寸,一邊是平滑的曲線,另一邊是鋒利的刀刃,沒有刀柄。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奇特,但阿呆卻清楚的知道,這就是小偷藉以吃飯的工具啊!
玄月好奇的問道:「大哥這是什麼?沒有刀柄的刀怎麼用?」她湊到阿呆身前,不斷的打量着這似乎沒有什麼攻擊力的鋒刃。
阿呆微微一笑,看着熟悉的小刀,心中湧起一絲懷念過去的感覺。他在尼諾城中帶出來的小刀留在歐文家收藏着,當初歐文死了以後,阿呆心神大亂,並沒有將他那把很有紀念意義的小刀帶出來。後來想起來還非常懷念。阿呆手指一動,小刀已經自然的夾在他右手的食指於中指之間,刀刃衝下,從手背方向看,根本看不出阿呆手裏還拿着東西。「兄弟,你看着。」阿呆右手輕抬,在空中揮舞着,五指微微的顫動着,玄月清晰的看到一縷流光隨着阿呆手指的顫動,不斷的在阿呆五指中來回飄蕩着,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光華。玄月並沒有感覺到阿呆運功,知道這縷流光並不是鬥氣所發,而是因為那柄小刀運轉過快而產生的。不禁讚嘆道:「大哥,你的手指真靈活啊!不愧是學武技的。」
阿呆感受着手指間的冰涼,雖然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過這種指刀了,但因為他經常要控制生生變的能量,所以手指手腕間的控制力非常強,即使不使用生生鬥氣,也能自如的操控着指尖的鋒刃,感覺上,比以前在尼諾小城中那種戰戰兢兢的感覺要舒服的多了。
光芒突斂,阿呆攤開手掌,刀刃重新出現在他掌心之中,剛才快速的滑動卻沒有傷害到他一絲皮膚。
「大哥,還是你們學武技的好啊!連這樣的小刀都能控制自如,我可不行,要是讓我弄一次,恐怕手指就全劃破了。」
阿呆搖了搖頭,注視着手中的小刀,道:「兄弟,你錯了,這並不是天生就能掌握的,就算一個武技高手也需要練上很長時間才能將這種無柄指刀控制好。當初,我足足練習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漸漸掌握,這已經算是很快的了。」指了指床上的少年,苦笑道:「恐怕他的技術也還不如我啊!」阿呆在指刀練習的領悟力上非常強,當初在和黎叔學這項技術的時候,掌握的速度之快,讓黎叔那樣尖酸刻薄的人都讚不絕口。
玄月驚訝的問道:「大哥,這指刀的工夫難道是一門高深的武學?讓你學了那麼長時間?」
阿呆搖了搖頭,道:「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武學,但卻很難學會,說起來,也可以算是一種求生的本領了吧。」
「求生的本領?大哥,你說清楚點,我怎麼聽不明白。」玄月隱隱感覺到,這求生的本領似乎和阿呆一直以來自卑的心理非常有關。她看向床上的少年,腦中靈光一現,不禁吃驚道:「大哥,難道,難道你是說,這指刀的功夫,是……」
阿呆閉上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指刀的功夫正是小偷獨有的求生本領。當年我就是憑着這種技巧牽魚,來換去幾個冷饅頭吃的。你看看你祭祀袍的腋下部位。」說着,他指了指玄月身上的白袍。
玄月內心充滿了驚訝,小偷?阿呆原來是小偷?她低頭向自己的衣服看去,手臂剛一躲開,一條長達一尺的大縫頓時露了出來。由於進入夏季,天氣漸漸轉熱,所以玄月裏面只穿了裹胸,這裂縫一出,阿呆頓時清晰的看到玄月祭祀袍下那纏繞着的白布,不禁一呆。
玄月頓時俏臉漲紅,趕忙捂住自己的祭祀袍,嗔怒道:「大哥,你,你幹什麼?」
阿呆看着玄月漲紅的俏臉,嘀咕道:「我,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小偷是怎麼透東西的,如果你腰上掛着錢袋,剛才那一下,已經被我偷走了。」
玄月捂着自己的祭祀袍,驚訝的看着阿呆,道:「大哥,你以前不是一直和你叔叔學習武技的麼?怎麼會這種小偷的本領?」
阿呆心中一痛,道:「和歐文叔叔學習武技那是我十幾歲以後的事了,在這之前,我就是一名小偷,一名人見人厭的小偷。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我先前會反映那麼大了吧。六、七歲以前的事我早已經沒有了記憶,我是一名孤兒,現在能記起來的,就是當初在天金帝國最北面的比爾諾行省的尼諾小城中,那時候,我每天都在為自己的三餐發愁。尼諾小城在大陸的最北端,那裏很冷很冷。每天,我只能靠從大戶人家丟棄的垃圾中揀些食物過活,直到後來我遇上黎叔,黎叔收留了我,傳授我小偷的技巧,在小偷中,偷竊的行為用牽魚來形容,我每天要做的,就是偷取一個又一個的錢袋交給黎叔,黎叔給了我一件破棉襖,每天會有幾個干饅頭做食物。你知道為什麼我那麼愛戴哥里斯老師麼?那是因為,是老師將我從尼諾城帶了出來,使我再也不用過着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偷生活了。是老師給我帶來了溫暖啊!」阿呆停頓了一下,回想着當初第一次見到哥里斯的情景,眼睛不由得濕潤了,「我記得,月月以前曾經說過我很自卑,是的,我是自卑。不論是誰,如果經歷過和我一樣的童年,我想,恐怕都會想我這樣吧。我只是一個小偷啊!和你們這些天之嬌子比起來,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啊!」
如果換做剛認識阿呆的時候,得知他以前做過小偷,玄月一定會鄙視他。但是,經過神之洗禮的她已經不一樣了,何況,她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阿呆,此時對阿呆的自卑只有憐惜,「大哥,這都是天神的旨意啊!是人力無法改變的。你剛才不是也說過,小偷又怎麼了,小偷也是人,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小偷的。你也是為了能生存下去才不得不如此。你還記得普林先知的話麼?他不是說過,你就是拯救天下的救世主。將來,你一定能成為拯救大陸的大英雄,在那之前所經歷的種種磨難,都是對你的考驗啊!大哥,你振作起來,現在的你已經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你為什麼始終都活在過去的痛苦中呢?向前看吧,忘記以往那些不快的經歷,找回你的自我。雖然你出身寒微,但是,你想想,你有一個天下最偉大的鍊金術士做老師,有天下第一殺手的叔叔,還有四大劍聖之首的師祖,這都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啊!你經過了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那些貴族們怎麼比的上你呢?在我心中,你是一顆除去污垢的寶石,那些憑藉着出身耀武揚威的傢伙只不過是一堆糞土而已。」
阿呆全身大震,玄月充滿真摯之情的話語融化了他胸中的冰冷,他深深的注視着玄月那雙如同海樣深邃的雙眸,鼻子一酸,哽咽着道:「兄弟,謝謝你,你也月月一樣,都對我那麼好。我還以為,你在知道我的小偷身份後,會離我而去呢。兄弟,我……」
玄月拉起阿呆的大手,「大哥,再說些感激的話就沒意思了。我剛才所說的,完全都是事實,你確實是不需要自卑的,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總有一天會後悔,難道你就因為他們對你鄙視、甚至憎惡的目光就頹廢麼?那樣你只會更讓他們看不起,只有振作起來,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才能真正的讓他們了解你。讓他們對當初自己的無知而懊悔。」
阿呆內心的自卑被玄月的一席話衝散了,漸漸挺起胸膛,緊緊的握着玄月的小手,眼底閃爍着道道精光。
玄月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大哥,以後有什麼事你就對我說吧,憋在心理的感覺一定很難受。不論什麼時候,我和妹妹都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傾訴對象,你並不孤單啊!咱們相處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以來,難道你感覺到過我看不起你麼?」
阿呆搖了搖頭,深吸口氣,再將胸中的鬱悶吐出胸臆,「兄弟,我明白了。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努力,會奮鬥,不會讓別人看不起。」在玄月的幫助下,阿呆終於放開了胸懷,不再為自己的出身而煩惱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不久的將來,他才能夠超越天罡劍聖的成就。
看到阿呆振奮起來,玄月笑了,她那發自內心的微笑看得阿呆異樣大升,有些逃避的將目光挪開,看向床上的少年。
這時,少年的身體剛好動了一下,輕微的呻吟了幾聲,阿呆鬆開玄月的手,抓住少年的碗脈。他發現,少年的傷雖然已經好了,但身體卻很虛弱,應該是因為很長時間沒有進食造成的。吟唱起神龍之血的咒語,在藍光閃爍中,一枚紫露果落在阿呆手中。他小心的用手上的指刀劃破果皮,乳白色的汁水溢出,滴入少年口中,在阿呆生生真氣的輔助下,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當一枚紫露果完全吃下去以後,他那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淡紅色的光澤。阿呆剛想再給他吃一顆,卻被玄月攔住了。
「大哥,他的身體虛弱,還是不要過於進補的好,有一枚紫露果的能量,足夠了。」玄月站在阿呆身旁,伸出食指,一道柔和的金色光芒激射而出,點在少年的眉心上,少年全身一震,漸漸的甦醒過來。
這全身污垢的少年,有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當他看到阿呆和玄月那充滿關懷的目光時,猛的坐了起來,蜷縮成一團,全身瑟瑟發抖,聲音中帶着些哭腔,「別,別打了,我,我以後不敢了。」看着他那宛如自己以前在尼諾小城時偷東西被人抓到的樣子,阿呆心中一痛,柔聲道:「小兄弟,你別怕,不會有人再打你了,難道你忘記之前的事了麼?」
少年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出現在他腦海中,他看了看阿呆,又看了看玄月,試探着問道:「是,是你們救了我。」
阿呆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吧。你怎麼樣?身體舒服點了沒有?」
少年輕輕的活動了一下之前受傷最重的右手,發現所有的疼痛已經消失了,不由得一喜,感激的道:「謝謝,謝謝你們,你們真是好人。」
聽着他那如同孩童般的話語,玄月微笑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偷東西呢?」
少年黯然低下頭,沒有回答,但阿呆卻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確實是有難處的。如果是一個墮落的人,不會有那麼明亮的眼眸。「說吧,說出來吧,你看,這位哥哥是個祭祀,你應該知道神職人員在大陸上的地位,他一定能幫助你的。」
少年抬頭看向玄月,玄月沖他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幫你的。」一邊說着,她催動着周圍的光元素在自己身體周圍布下一層柔和的光芒。
少年突然從床上滾落在地,在阿呆和玄月驚訝的注視下跪到玄月面前,淚流滿面的道:「祭祀大人,祭祀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吧。」
阿呆趕忙將少年拉了起來,在他的詢問下少年道出了一切。少年名叫沃心,今年只有十五歲,他之所以成為小偷,完全是因為他的母親。他幼年喪父,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裏有一間小店鋪,到也能夠維持他們娘倆兒的生計。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在三年前,他的母親突然身緩重病,醫藥費花掉了他們全部的積蓄,卻也只能維持住他母親的生命而已,為了給母親治病,沃心將包括店鋪在內,家裏能變賣的都變賣了,可是,醫藥費像個無底洞一樣,掏空了一切,現在,他和母親只有一間破敗的小屋,沃心年紀還小,沒有任何生活技能,為了能籌到錢讓母親活下去,沃心不得不選擇了偷盜這條路。他將偷來的錢全都給母親買了藥和食物,自己卻經常一兩天不吃東西,這才勉強讓母親始終保持着心頭一口熱氣。他的最後一句話深深的震撼了玄月和阿呆的心,他哭說,如果不偷,我就沒有媽媽了。
阿呆和玄月的眼睛都紅了起來,玄月撫mo着少年的頭,哽咽道:「走,小兄弟,帶我們去見見你母親,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哥哥一定幫你救回她的性命。相信我們,遇到了我們,你們的苦日子已經過去了。」
阿呆也站了起來,湊到玄月的身旁,道:「咱們現在就走吧,早一點治療,就能更有把握的將他母親的病治好。」阿呆沒有媽媽,但他卻知道,如果換做他是沃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沃心同樣的道路,為了親人,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玄月換了一身完好的祭祀袍,和阿呆一起,在沃心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他位於米姆城偏僻角落的陋室中,房間四面透風,剛打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就撲面而來。房間內非常凌亂,在最裏面的一張大床上,傳出微弱的呼吸聲,「心……兒……,心……兒……是……你……回來……了……麼?」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淒涼,似乎這聲音的主人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似的。
「媽,是我回來了。」沃心飛快的向床鋪跑去,阿呆和玄月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床鋪不大,是用幾塊木板拼成的,上面躺着一名婦女,按照沃心的年歲來看,婦女應該不超過四十歲,可看上去,卻像五、六十歲的老婦一樣,被病痛這麼了三年之久,已經掏空了她的身體。枯澀的頭髮散亂的搭在骯髒的枕頭上,雙目沒有一絲神采,枯瘦而蒼白的手被沃心緊緊的握住。
婦人看到阿呆和玄月心中一驚,顫巍巍的道:「心……兒,他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到……咱們……這……里……來。」
沃心道:「媽媽,他們是我的朋友,是我請來為您治病的,您別說話,先休息會兒吧。這位祭祀哥哥說,他能治好您。」
玄月點了點頭,和阿呆對視一眼,伸手按在婦人右手的腕脈上,淡淡的白色光暈閃起,玄月閉上眼睛,感受着婦人身上的氣息。一會兒的工夫,她鬆開了手,眉宇緊咒着搖了搖頭。沃心焦急的問道:「祭祀哥哥,我媽媽怎麼樣?」
玄月嘆了口氣,道:「你母親的病實在太重了。在剛得病的時候沒有及時的治療,拖了這麼久,病毒以入骨髓,她全身的經脈幾乎完全淤塞,如果我判斷的不錯,她應該活不過五天。這麼重的病還能支撐着留下一口氣,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聽了玄月的話,沃心放聲大哭,緊緊的抓住母親的手,哭喊道:「不,媽媽,我不要你死啊!媽媽,你要堅持住。」
沃心的母親出奇的平靜,她微微喘息着,「孩……子……,別……這樣……,……這是……上天……註定……的,……媽媽……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你,……我早……就已……經……死……了。」說完,她頭一歪暈了過去。
看着他們母子悲傷痛苦的樣子,阿呆的心無比的絞痛,問玄月道:「兄弟,難道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麼?」
玄月看了阿呆一眼,深吸口氣,道:「咱們試試吧。她這麼重的病,也只有當初爺爺為你治療時用的神愈術有把握治的好了。可惜,我還沒有使用神愈術的能力。這樣吧,大哥,你用神龍之血幫我,合咱們二人之力,看看能不能用神愈術治好她。」
阿呆點頭道:「好,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玄月看着阿呆堅定的目光,低聲道:「可是,大哥,如果我們傾盡全力用出神愈術,恐怕功力會大減,至少需要幾天才能恢復過來,現在很有可能有殺手在一旁虎視耽耽,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阿呆看着玄月,異常堅定的說道:「兄弟,開始吧。殺手們的目標只是我,如果他們出現,只要你不插手就不會有危險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條生命就要消失而不救啊!你看看沃心,他是多麼可憐,我們不能讓他失去母親。」
玄月一咬牙,道:「好,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吧。沃心,你先出去,你就放心把媽媽交給我們吧,記住,離開房間十米,否則,我怕神聖能量會傷到你。如果待會兒有和我一樣裝束的人來,你就在外面阻止他們進來,就說,是主教大人吩咐你這麼做的。」
沃心聲音顫抖着道:「哥哥,你們真的能治好我媽媽麼?」
玄月微笑道:「你媽媽如果不趕快治療,恐怕就要離開你了。放心吧,就算我們不能徹底治好她,最起碼也能夠延長她的壽命。去吧。」
「兩位哥哥,我相信你們,媽媽就擺脫了。」說着,他跪倒在地,不顧阿呆和玄月的阻攔,重重的向兩人磕了三個頭。然後才跑出了房間。
阿呆看着沃心離去的身影,嘆息道:「兄弟,我們不能失敗啊!我們帶着沃心全部的希望。你開始吧,我需要怎麼幫你?」
玄月道:「大哥,我一定會盡力的。你把雙手搭在我肩膀上,當我開始吟唱咒語之時,你用精神力控制着神龍之血,用它能凝聚光元素的特性將那些光元素輸入我體內。如果可以的話,你再把你的生生真氣傳給我一些,記住,中間絕對不能有任何間斷。」
阿呆道:「我用不用把聖邪召喚出來保護咱們,以防殺手們的偷襲。」
玄月搖頭道:「不用了,神愈術是除了禁咒以外最強的單體治療魔法,所散發出的神聖氣息非常強大,所有黑暗勢力的能量都無法侵入的。何況,這裏地方這么小,聖邪又怎麼待的下呢?來吧,準備。」說着,她上前一步,站到阿呆身前,從空間袋中取出自己的天使之杖。
阿呆伸出雙手,搭在玄月肩膀上,雖然隔着一層祭祀袍,但他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玄月滑膩的皮膚,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盪。
玄月感覺到阿呆的精神波動,沉聲喝道:「收攝心神,我要開始了。」玄月舉起天使之杖,俏臉一片肅然,吟唱道:「天地萬物,萬法歸宗,神為宗祖,以神為尊,澎湃於天地間的神之力啊!以吾為媒介湛放吧。」阿呆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光元素瘋狂的向玄月匯集着,他趕忙用精神力控制着神龍之血,幫助玄月凝聚能量,同時催運起銀色金身中澎湃的生生真氣,如絲如縷般從肩頭輸入到玄月體內。
玄月精神大振,全身白色的神光大放,她低喝一聲,高高的舉起了天使之杖,破屋的房頂突然轟然炸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聚攏起大片的烏雲,玄月全身一震,這開始時的能量消耗最為巨大,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神聖氣息不斷的流失着。
阿呆低喝一聲,在他的精神力不斷衝擊下,胸口處的神龍之血藍光大放,一條若隱若現的藍色光龍飄然而出,將他和玄月的身體完全包裹住,更加龐大的光元素不斷的向玄月涌去,玄月深吸口氣,在她胸口出的鳳凰之血在神龍之血能量的吸引下光芒大放,紅藍兩色光芒不斷的圍繞着他們的身體糾纏着,一股沛然巨力頃刻間沖如了阿呆和玄月體內。兩人同時感覺到大腦中一片空白,那種說不出的龐大能量不斷的洗滌着他們的心靈,轟然巨響中,巨大的能量驟然爆發,整間房屋的牆壁和房頂全都消失了。
守在外面的沃心嚇了一跳,面前發生的一切根本是他無法理解的,一團耀眼的金色光芒將他的家完全摧毀了,龐大的能量將他送出五十米之外,還好他住的這裏比較偏僻,周圍沒有什麼人家,所以並未波及其他。在那巨大的金色光團中一紅一藍兩色光芒不斷的纏繞着。金光漸漸的擴大着,直到籠罩五十平米之時才停止了擴張,金色的光芒是那麼的耀眼,從外面根本無法看清裏面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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