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器和電子產業都是勞動密集加資本密集型產業,國內的電子和電器產業都還處於發展的初級階段,也就是說還沒有真正形成具備行業壟斷的巨頭,更談不上可以挑戰國外企業巨頭的龍頭企業。
無論是海爾,還是聯想,亦或是科龍或者實達、長虹、tcl,現在都還遠遠談不上行業巨頭,他們都還只能囿於一隅,面對着咄咄逼人的日美電器電子產品的攻勢,都還在疲於應對。
現在國內的電子電器企業都還對日美的產品,尤其是日國的電器產品畏之如虎,根本沒有想過要擊垮日系電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看能不能通過價格成本優勢來奪得一部分市場佔有率了。
不過沙正陽卻清楚,日美兩國的好日子並不長了。
隨着台灣韓國電子產業大舉西進,國內電器產業的群雄並起,成本上的巨大差異迫使日美兩國的電子電器企業要麼就是兵敗而退,要麼就只能落地中國,通過合資企業來降低成本,打一場短兵相接的硬戰。
在這個年代,成本優勢仍然是任何一家企業都無法忽視的因素,同樣國內市場日益擴張也一樣讓國外企業無法捨棄,正因為如此,三洋電機才願意和東方紅合作來重振宛州電器。
唯利是圖,這是企業也是資本的本性,只要不違法。
「嗯,本來我是想把唐庭廣要過來的,但是我擔心老唐性格以及這邊的排外心理,所以還是放棄了。」焦虹微笑着搖了搖頭,「只能在電器廠內部物設了兩個責任心強,有進取心的人來負責安保這一塊,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正常開工運作,問題不大,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
「嗯,你也不必太擔心,鍾書記和錢市長都很重視電器廠的工作,也專門和公安局打了招呼,如果有什麼問題,會第一時間介入。」
沙正陽也擔心在發生在東方紅兼併銀台縣酒廠那一幕,那一次是焦虹僥倖傷勢不重,如果再來一回,誰能保證一直有那麼好的運氣?
「我知道了。」焦虹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肩頭上受傷的地方。
回想起當初自己受傷那一幕,沙正陽的勃然大怒和隨後的追究報復,她內心還是暖意融融很感動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能對這種舉動無動於衷。
「去燕京可能要呆幾天,回來之後差不多也就過年了,你要回銀台吧?」沙正陽也覺得沉默下來,似乎氣氛也有些微妙,另找話頭。
「當然要回去,不過可能要提前過來。」焦虹輕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像是上了發條的鐘一樣,一時都不得清閒,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是一大堆事,想要給自己一點兒空閒時間,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都不行。」
「有啥不行?今天就可以,走,這會兒就走。」沙正陽突然站起身來,一揮手,「我帶你去真陽的普渡寺,風景絕佳,香火旺盛,你沒去過吧?」
焦虹大吃一驚,有些手足無措,「正陽,這會兒去?可公司里還有這麼多工作,萬一……」
「萬一啥?能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帶過來的人連這點兒場面活兒都應付不了,還拿來幹啥用?」沙正陽毫不客氣的反駁,「就這會兒走,開我車,我也一樣累得夠嗆,早就想給自己放個假了,就今天了!」
不由分說,沙正陽見焦虹還在猶豫不決,起身拉着焦虹的胳膊就往外走。
焦虹一顫,下意識看了一眼四周,忙不迭的甩開沙正陽的手,「行行行,去就去吧,我給辦公室說一聲。」
說走就走,沙正陽下樓,啟動汽車,而焦虹還磨蹭了幾分鐘,才有些忸忸怩怩的從走廊那邊溜出來,看得沙正陽都覺得好笑。
堂堂若斯電器的總經理,這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情,自己是市委辦副主任,是宛州是國企改制領導小組成員,來和焦虹談工作,或者出去跑工作,那都是再正常無比的事情了。
可見是焦虹自己心裏就有鬼,所以才會這般表現。
豐田佳美打燃火,迅速出門,在城區里一繞,就直奔西面而去。
普渡寺在真陽縣城北郊,這是一座唐代的古寺,始建於唐高宗永徽年間,寺內十三株千年銀杏和一株緊鄰着的巨柏,號稱十三棍僧救唐王,一南一北鐘樓鼓樓龍驤虎視,隔寺對峙,煞是雄武。
這兩座鐘樓和鼓樓都是明代重建,但仍然保留着原有風格。
沙正陽開車抵達這裏時,已經是快到中午十點半了,把車在寺廟外的停車場挺好棗紅色的圍牆略微有些脫色,看上去古色古香。
因為不是周末,加上距離過年也還有一段時間,這裏人不算太多。
汽車可以直接開上寺廟外,相當於是在大陽山的山腰處了,再往上還有兩百多米可以到天峰閣就只能是步行爬山,山道崎嶇陡峭,很多人都望而興嘆。
「先爬山,還是先看廟?」沙正陽笑着問道:「聽說爬上山頂,在天峰閣里可以直接看到市區,一覽無餘,不過一般人恐怕沒這個體力,太陡峭了,全靠拉着鐵鏈子上去。」
焦虹也被沙正陽這一趟子給鼓動得有些心氣飛揚了,看了看子腳下的運動鞋,熱血一涌:「爬山就爬山,誰怕誰啊?」
一開始爬山,焦虹就有些後悔了。
這山勢太陡峭了,幾乎全是九十度直上直下的階梯,而且每一級階梯都很高,要麼吊着旁邊的鐵鏈往上走,要麼就只能用雙手趴着石梯往上。
還不到一半,焦虹就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雙腿發軟,雙手酸痛。
這種高強度的運動,對於平時並沒有堅持鍛煉的她來說實在太為難了,為了看所謂的風景卻要來爬山,此時的焦虹也是後悔莫及。
往下一看,那百米高的陡崖更是讓人目眩神迷,焦虹只是一回頭之後便再也不敢往下看。
汗水順着額際和頸項、胸部、脊背滲出來,卻在山風中迅速變冷,把羊絨衫里的文胸浸潤透了,格外難受。
「正陽,我不行了,我爬不動了。」到最後,焦虹覺得自己實在是爬不動了,趴在石梯上,一隻手牢牢的攥住鐵鏈,另一隻手扣在石梯上,帶着哭腔道:「我真的爬不動了。」
「沒事兒,虹姐,你這會兒爬不動也不能往下走啊?這後邊還有人呢?你得等着一輪人上完之後才能往下走哇。」
沙正陽就在焦虹的腳下,他也一樣感覺有些疲倦,以自己的體能都覺得有些夠嗆,可以想像得到焦虹的感覺。
「可我真的爬不動了,我全身都沒力氣了,軟了,再爬就要落下去了。」焦虹用哀憐的聲音道:「正陽,怎麼辦?」
「虹姐,這個時候就像是你搞若斯電器一樣,走到這一步,已經是有進無退了。」沙正陽鼓勵道:「偌大一個企業你都能把它給玩轉,難道說這幾步路你就爬不上去了?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這種半途而廢的人吧?」
「正陽,那完全是兩回事兒,我是體力跟不上,……」焦虹又氣又急,眼淚都快要下來了,這個時候這傢伙還在給自己灌這些雞湯?
「沒那回事兒,人的潛能是無窮的,只是你沒有把自己激發出來罷了。」沙正陽不給焦虹半點兒僥倖機會,「走吧,我在你後面扛着你呢,真要落下來,我用頭和肩膀幫你頂住,今天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被沙正陽的話給逼得就要哭出聲來,焦虹咬牙切齒,望了一眼上訪,山風勁吹,枯草搖曳,甚至連道旁的鐵鏈都晃動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焦虹握住鐵鏈,只感覺到自己臀下一股力道往上推動,頓時輕鬆許多。
悄悄低頭一看,之見沙正陽的肩膀頂着自己的臀部,正在奮力向上。
濃烈的暖意在胸中蕩漾,仿佛濕冷的文胸帶來的涼意都退散了不少,焦虹咬緊牙關,感受着這種莫名的情緒,一步一步向上而行。
當兩人終於爬到山頂天峰閣時,焦虹幾乎連腳步都挪不動了,沙正陽只能一隻手從焦虹腋下穿過攙扶着對方走進天峰閣。
這口氣足足緩了半小時,焦虹才算是緩過來,看見坐在一旁的沙正陽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焦虹就忍不住狠狠的朝着沙正陽的肩膀扭了一把,疼得沙正陽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這動作一出手,焦虹才覺得不妥,好在這天峰閣內人很少,而走廊曲折,僅有的幾個人都跑到另一側去看風光了。
「虹姐,是不是覺得這個時候有一種成就感和征服感?」沙正陽揉着自己肩膀,不緊不慢的道:「你覺得自己不行了,爬不上來了,其實不然,你只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行了,但當你真正把自己逼到那個層度,你會發現,你其實還有餘勇可賈。」
「你在開導我麼?」焦虹白了一眼沙正陽。
「虹姐,不算,但我覺得經歷了這一輪『生死相依』,是不是咱們可以更有信心迎接任何挑戰了呢?」沙正陽笑眯眯的道。
「虹姐這輩子都賣給你了,也不知道怎麼昏了頭來宛州?」焦虹雙腳縮起來踩在閣內的坐凳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沙正陽,「也許哪天被你賣了還在替你數錢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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