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幽雨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事,你跟老楚說過麼?」
衛世傑搖搖頭:「沒有,少磊兄說,他最近這段時間日子恐怕也不太好過,還是暫時不驚動他的好。」
「既然少磊兄這麼說,或許他真有辦法。」蘇幽雨盯着衛世傑,臉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老衛,你是不是答應給少磊兄幫什麼忙了?」
衛世傑點頭,說:「少磊兄有個姨媽,得了心腦血管方面的病,四處求醫都沒治好,他聽說白雲朵的老公是這方面的專家,就讓我找白雲朵幫忙,安排個床位,親自給他姨媽做手術。」
衛世傑向來認為,求人辦事,說實話比說假話更顯得有誠意,尤其是像蘇幽雨這樣熟悉的朋友!
蘇幽雨想了想,說:「老衛,少磊兄的事我也不瞎打聽,你們互惠互利了,你讓我給你幫忙,總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衛世傑心中一驚:蘇幽雨膽子不小哇,杜憑風的事風頭還沒完全過去,她剛接任國土局局長不久,就敢如此直截了當麼?不過也好,她能開口談互惠互利,總比杜憑風那樣亂繞彎子更好對付。
衛世傑憨憨地笑起來,說:「小蘇,我這人你是知道的,別的能耐沒有,就是重感情講道義,你有什麼要求只管說,我一定做到讓你滿意。」
這一點,衛世傑在青原官場有口皆碑!
上一次,唐逸夫為了跟伊海濤爭市委書記,揪住彭慧穎收了一條金項鍊的小辮子,指使紀委的人把衛世傑帶走,整得死去活來,可他硬是沒吐露一個字。
私底下,青原官場對他的這個「英雄事跡」讚不絕口。
蘇幽雨點了點頭,輕啟朱唇,緩緩地說:「幫伊書記把婚離了!」
衛世傑聽了,頓時呆若木雞。
伊海濤與彭慧穎夫妻感情破裂,關係緊張,衛世傑早有耳聞。
上一次去京城,衛世傑和楚天舒專程去看望過彭慧儀,伊海濤的兒子伊凡就痛苦地提出,希望他們能幫忙從中斡旋,結束他父母這段名存實亡而又相互煎熬的婚姻。
當時,衛世傑隨口就答應了,還被楚天舒批評了一通。
【故事見第1209章這就是命,第1210章難念的經】
從京城返回之後,衛世傑也做了一些鋪墊,想等到見了伊海濤,由他自己把離婚這句話說出來才好運作。
現在,這話突然從蘇幽雨口裏說了出來,衛世傑自然感到十分的震驚,莫非彭慧穎說伊海濤外面有人,指的就是蘇幽雨麼?
蘇幽雨說:「老衛,昨天喝茶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見了伊書記,他兒子伊凡打來電話,說彭老師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還阻止伊凡來臨江出差,說兒子是她唯一的支撐,不能再失去了等等,伊書記非常痛苦,實在沒地方傾訴,才跟我說說。」
蘇幽雨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得上是很坦誠了。
衛世傑不好再沉默下去,便說:「小蘇,這事我也聽老楚說起過,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摻和進去,怕是不好吧?」
蘇幽雨將茶杯端在手上,看着衛世傑,不疾不徐地問道:「老衛,你覺得,空手能套得走白狼麼?」
衛世傑苦笑:「小蘇,這是兩碼事嘛。」
「在我這,就是一碼事!」蘇幽雨說:「老衛,我知道,這事辦起來有很大的難度,我也不是要你立馬就把這事給辦好。同樣,楊家嶺這塊地的整理,我可以答應交給世紀陽光來做,但整理出來之後,能不能納入生態城的規劃,掛牌出讓你拿不拿得到,我就無能為力了。」
衛世傑頓時來了精神,趕忙點頭,說:「你要這麼說,我心裏就有底了!」
蘇幽雨伸出了手,說:「那我們就算成交了?!」
衛世傑握住了蘇幽雨的手,說:「成交!」
據說,世界上有兩種東西,能讓男人與女人之間的距離迅速靠近。
一種是性-愛,一種是秘密。
上床之後,許多原本私密的話題,兩人都可以開誠佈公地交流,比如,你更喜歡哪種姿勢,你每個月幾號來例假?
同樣,秘密也是個好東西!蘇幽雨和衛世傑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關係無疑更近了一步,吃飯的時候,兩人盡情地聊開了,從個人興趣到成長經歷,無所不談。
整整一個晚上,無論是在飯桌上吃喝,還是餐後在鄉村小路上散步,衛世傑與蘇幽雨都聊得很開心。
同樣出自青原尋常巷陌人家的背景,同樣在事業上苦苦奮爭的經歷,讓他們能找到許多共同的話題。
衛世傑說起他上中學時追同一個社區的女生,買通了一個男生在回家的路上攔住她,自己則見義勇為,英雄救美,俘獲了芳心。
聽了這個小故事,蘇幽雨撲哧一聲笑了。
那神情,仿佛當年的那個小女生就是她自己!
返回的時候,剛上車,衛世傑拿出一個雅致的小紙袋:「小蘇,我給你帶了點小禮物,這個在青原不一定找得到。」
「哦,是麼?」蘇幽雨很是好奇。
衛世傑從紙袋裏取出一瓶包裝精美的香水,遞到蘇幽雨的手上,說:「這是法國guerlain(嬌蘭)的蝴蝶夫人系列,香型清雅飄逸,若有若無,guerlain這個牌子有90多年的歷史,是經典中的經典,很適合你的性格和品味,你用一下試試。」
蘇幽雨接過香水,抹了一點在手背上,聞了聞,說:「真的很好!有暗香浮動的感覺,老衛,沒想到,這方面你也是行家。」
「什麼行家啊?!就是從男人的角度瞎琢磨的!」衛世傑笑道:「其實,男人對女人用的香水特別的在意,你總用同一款香水,他漸漸就麻木了,偶爾換一換,才有新鮮感。」
蘇幽雨只聽說過男人會聞香識女人,卻從未聽說過他們還會在意女人換不換香水,她忽然浮想聯翩,沉默不語了。
衛世傑沒有多說,接着又拿出一個紙袋,說:「這是瑞典進口的羊胎素,我聽婕妤說,對你們這個年紀的女人特別有效,你吃了要是覺得好,以後給婕妤買的時候,我順便給你帶兩瓶。」
衛世傑的幾句話讓蘇幽雨感觸良多。
近三十年了,哪個男人對自己說過如此關愛體貼的話,有過如此關愛體貼的舉動啊?
沒有,一個也沒有!
父親自然是愛自己的,但他不太會用語言表達,小時候甚至覺得他很嚴厲;楚天舒從來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唐逸夫只是垂涎自己的美色;伊海濤呢,或許有情感的成分在裏面,但更多的是,填補情感空窗期的替代品和互惠互利的交換品!
蘇幽雨心裏何嘗不清楚,即便是伊海濤與彭慧穎離了婚,自己與他也修不成正果。以他副省長的身份,只會保持孑然一身,絕對不可能因此背負一個喜新厭舊的罵名,更不願意落下一個利用職權勾搭女下屬的臭名,進而影響他的仕途。
眼前的這個衛世傑,也是帥哥一枚,他的關懷備至令蘇幽雨百感交集,尤其是聽到「你們這個年紀的女人」這幾個字,忍不住鼻子一酸,熱淚奪眶而出。
……
一轉眼,又到了周末,楚天舒的假期行將結束,向晚晴和「鬧鬧」都恢復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當天傍晚,楚天舒帶了鮮花和水果,又去了心內科的病房,看望吳旭,順帶告辭。
剛到病房門口,楚天舒就聽見裏面傳出來一陣談笑聲。
門開着,一位頭髮全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坐在吳旭的對面,兩人談笑風生。
「小楚哇,來了,進來,進來,坐坐坐。」吳旭看見了楚天舒,招手喊道。
楚天舒走進去,放下東西,問道:「阿姨,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吳旭介紹道:「這位是陳阿姨……小楚,你說巧不巧,當年我插隊的村子,離陳阿姨她們家只有幾里路,我們是一個公社的。」
「可不是嘛!」陳阿姨的普通話帶着濃重的西北口音,她興奮地說:「我記得,好像是七零年吧,知青和我們一起在牛頭山上修水庫,我見到過吳大姐,挑起擔子來,比我們跑得還快呀……」
「呵呵,老陳,好漢不提當年勇了。」吳旭擺着手,笑道:「那時候年輕,逞強呢,晚上回了知青點,連炕都上不了,老南就罵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喲。」
「哈哈,老南那是心疼你呢!」陳阿姨說:「八二年,你和南大哥考上了北大,公社專門開歡送會,我們姐妹們私底下都羨慕得要死,不是因為你們能去北京上大學,而是你們郎貌女貌,好般配喲。」
吳旭也記起了當年歡送會上的盛況,仿佛又看到自己和南延平戴着大紅花坐在了主席台上的情景,不由得面色紅潤,笑容也是十分的舒展。
怪不得,兩位老姐妹回憶起當年,能不談得熱火朝天麼?楚天舒為她們的巧遇打心底里感到由衷的欣慰。
只是,出來之後,碰到了一個人,卻讓楚天舒在腦海里打了幾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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