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鈴鈴!」
第二天清晨五點不到,天剛蒙蒙亮。
手機的爆響驚醒了淺睡眠中的楚天舒。
一接,是市政府秘書長兼市府辦主任黃如山慌張喑啞的聲音。
「楚副市長,我剛接到電話,昨晚上鰲頭灣的村民跟拆遷隊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楚天舒猛地起身,詫異地問道。
「怎麼啦,天舒?」迷糊中的向晚晴翻了一個身,手搭在楚天舒的腿上,問道。
「沒事,你睡吧!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楚天舒安慰了一句,從床上下來,走到了客廳里。
「是這樣的!」黃如山接着說:「楚副市長,他們之間的摩擦一直沒斷過,昨晚上,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打起來了……」
「有沒有傷人?」楚天舒打斷黃如山的敘述,挑重點的問道。
「情況還不明,說是兩邊都有人受了重傷,正在醫院急救。」黃如山含糊着說:「郎市長得到報告,大為震怒,讓我通知你趕過去處理,怕他們天亮了還會打起來……」
「知道了,你把車帶過來!」一聽有人受了重傷,楚天舒頓時感覺情況不妙,不管哪一方吃了虧,搞不好真會再打起來,他沖手機喝了一聲,就奔洗手間而去。
一接到黃如山的電話,楚天舒就有點不爽,郎茂才接到了報告,仍然通過市府辦來通知,好留下他及時處理了的記錄,而且,只要一有突發事件,就該他這個救火隊長管似的,他這個市長當的倒是輕巧。
好你個衛世傑,跟你反覆交代過,竟然還是打起來了,還是那個敖富貴,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回查證落實了是誰挑的事,我饒不了他!
楚天舒恨恨地想着,簡單收拾了一下,立即就出門下樓了。
天還沒亮透,蒙蒙的晨光映着酣睡的青原城,別具一番詩意。
可是,楚天舒卻沒有心情欣賞,心裏比火燒還急。
車子已經停在了小區的門口,黃如山等在車旁,見了楚天舒,問道:「楚副市長,吃了早點再走吧。」
剛才還火急火燎地打電話催,這會兒倒想起要吃早餐,到底安的什麼心?楚天舒沒好氣地說:「吃什麼吃,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吃?」
黃如山挨了嗆,也不辯解,忙拉開車門,請楚天舒上車。
車剛開出去,青北縣常務副縣長楊曉光的電話打進來了,開口就叫道:「不好了,楚副市長……」
「慌什麼慌?慢慢說!」楚天舒呵斥道。
楊曉光說:「我聽說,鰲頭灣村有村民傷的挺重,已經送醫院搶救了。」
楚天舒心提了起來,沉着臉問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不太清楚!」楊曉光解釋說:「楚副市長,我剛聽說,還沒有落實,怕你擔心着急,就先向你匯報了。」
「楊副縣長,到底傷得重不重?」楚天舒本來不想問這個,他現在是一提鰲頭灣村就頭痛。
楊曉光吞吐了一陣,說:「應該沒什麼事,說不定還是裝的。」
楚天舒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
住院是村民們打鬥之後的一個策略,怕將來打官司吃虧。
剛到南嶺縣的時候,楚天舒就見識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件。
村與村之間經常械鬥,雙方都會有人受傷。
有一次,一個村的村民挨了打,自己包紮一下又下地去了,而另一個村的村民卻直接去住了院。
後來法院處理,住院的傷者有挨打的證據,沒住院的卻沒有,判決下來,自然是沒住院的那個村賠償住院了的那個村傷者的醫藥費、誤工費等等。
以後村民們有了經驗,只要一打架,不管傷沒傷着,先把人往醫院裏送了再說。
楚天舒舉着手機,對青北縣的這個常務副縣長,真是很無語,有人受了重傷送醫院搶救是他說的,應該沒什麼事,說不定是裝的,也是他說的,到底哪一句是真話,還是搞不清楚。
不過,楚天舒斷定,楊曉光應該還知道不少的內情,只是不肯說出來,有些縣鄉幹部,為了地方上的局部利益,不自覺地就會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十分的複雜。
同時,楚天舒也能理解縣鄉幹部在基層工作的難處,村幹部,鄉鎮幹部,包括縣裏的幹部,能說和敢說真話的不多,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怕承擔責任,串通一氣地欺上瞞下。
「到底傷得重不重?」楚天舒抬高了聲音,再次追問,她從楊曉光的語氣聽出了幾絲慌張。
「這個……我真不大清楚。」楊曉光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
楚天舒心裏又是一沉,事態說不定比他預想的要嚴重,他不滿地說道:「楊副縣長,你能不能把情況搞清楚之後再跟我匯報?」
「好好好!」楊曉光唯唯諾諾地掛了電話。
車剛上青蓮江大橋,歐陽健的電話又打進來了,語氣十分的沉重:「報告楚副市長,出大事了,鰲頭灣有一個村民在昨晚上的械鬥中腦部受傷,送縣醫院搶救無效,死了。」
「死了?」楚天舒腦子裏嗡地一響,隨即問道:「歐陽書記,落實了麼?」
歐陽健說:「落實了,醫院已經出具了死亡報告!」
「現在什麼情況?」楚天舒心裏一陣陣發緊,忙問道。
「家屬情緒非常激動,他們糾集了幾百人,抬着屍體,往市里去了!」歐陽健略顯尷尬地說:「我們派出了很多人手,還是沒攔住!」
沒攔住還有臉匯報?楚天舒心裏有氣,但此時卻不便發作,只得耐着性子,說:「歐陽書記,我現在就返回去,你帶上縣裏的人,也馬上趕過來。」
「是!」歐陽健答應了一聲:「楚副市長,實在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不存在!出了事,我們都有責任處理好。」楚天舒客氣了一句,掛了電話,沖司機喊道:「師傅,掉頭,回市政府。」
「這……在橋上,不能掉頭。」司機為難地說。
「叫你掉你就掉,囉嗦什麼?」黃如山先急了。
可是,誰急也沒用,大橋中間是一排隔離護欄,想掉也掉不了,只能開過正橋之後,在沒有隔離護欄的引橋處強行掉頭。
楚天舒平復了一下心情,撥通了衛世傑的手機……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988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