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羽湖的芳菲亭,喬真便看見徐家老兩猥瑣的笑着,似乎還口恬不知恥的說着什麼,而李氏卻被氣得身子都顫了。
喬真並沒有直接上前,而是手握團扇側耳聽着,陸丞相夫人的熱鬧,可不是天天都能湊到的。
直到陸李氏從腰間拿出錦囊遞給徐家的老兩口,這錦囊被徐老頭掂了掂,裏邊發出的響聲可聽出裏頭的銀塊又大又多。
徐老頭又道:「你也算是老頭兒半個女兒,你有的東西,分給我跟你娘一點,這是不過分的吧?」
陸李氏氣得說不出話。
喬真覺得聽到這裏也該適可而止,所以她拐彎出去,「這什麼時候,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胡同里蹦出來的跳蚤,都敢自稱是當朝丞相夫人的爹娘了?」
陸李氏一驚,「誰?」
喬真帶着身後八個丫鬟走到陸李氏身邊,她斜眼看向陸李氏,「你便是陸丞相近日接回來的夫人?怎麼軟弱成這般?」
陸李氏心中刺痛,她以前也是端莊大氣的貴婦,不知從何時起,竟畏首畏尾的。她眼前的女子出行帶八個侍從,這般仗勢,應當是當朝的珠玉公主。
「臣婦陸李氏拜見公主。」
徐家老兩口看得目瞪口呆,只是局限的認知讓他們更加恬不知恥。
徐老太婆蠻橫道:「別欺負俺們是鄉下的,就拿俺們當傻子耍。公主都是活在宮裏頭,用的金子銀子,怎麼會在這裏?!」
徐老頭子細想:「好你個李氏!為了打發俺們,竟讓人充當公主!你們今天要是不接俺們去享福,不救俺們的女兒出來,俺們就把你要嫁給地主的事情,說給街頭的混混聽!他們整天乞討,只要一天,看你的名聲怎麼辦?!」
陸李氏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真的公主,但她又不敢肆意出言替自己辯駁。
喬真揮了揮團扇,黛眉輕蹙,「聒噪!來人,將他們帶到衙門,打個二十大板再說。」她又改話,「讓衙門的人過來,本公主要親眼看着他們挨打。若是天下人都似他們有恃無恐,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徐老頭與徐老太婆哭天喊地的聲音響起,辱罵聲、哭喪聲不絕於耳,放在現代已經可以報警了。
喬真微蹙的眉頭愈發緊鎖,「給本公主卸了他們的下巴!辱罵當朝公主,乃是死罪,直接交由衙門發落吧。」
「是。」侍從上前,他的手只在徐老頭與徐老太婆的臉上稍稍用力,二人的下巴便掛了下來。
喬真屏退左右,順便讓侍從將徐家老兩口拖下去,她對着陸李氏眨眨眼睛,「你受罪十幾年,一朝不能拿起丞相夫人的威嚴也是情有可原,但本公主念在你是陸淵川與陸淵流他們兄弟倆的親娘的份上,凡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本公主都給你撐腰。」
陸李氏唯唯諾諾的說道:「臣婦謝公主恩典。」
喬真扭身離去,她帶着侍從又在羽湖逛了幾圈,之後才回公主府。
離她與許阮筐的婚事也只有半個月了,許阮筐這幾天都在盡心盡力的督促着繡娘還有匠工,婚宴的請帖也是他親力親為的。
陸丞相帶着陸李氏去公主府要給她道謝,喬真吩咐婢女請他們進客廳,卻不知陸淵川也跟在夫婦身後。
「微臣/臣婦拜見公主。」
「臣子拜見公主。」
「免禮。」喬真抬起下顎示意婢女上茶,「不知丞相與夫人,還有陸大公子到訪,所為何事?」
「微臣謝過昨日公主為微臣的夫人解圍。」陸丞相真心誠意的拱手向喬真,他壓下脊背。
而陸李氏也夫唱婦隨的矮身作禮。
喬真漫不經心的看了眼陸丞相夫婦,而陸淵川卻還是挺直了脊背。「舉手之勞,若非時間所誤,本公主與陸夫人應當還有段婆媳的緣分。」她抬眸看了眼陸淵川,「陸大公子又所為之事?」
陸淵川向喬真拱手彎腰,「臣子向公主請教——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喬真一本正經的與陸淵川打着鋒機,「且看是被狼叼走的羊,還是在羊圈裏的羊了。於前者,亡羊補牢,為時已晚;於後者,才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且看陸大公子是聰明人,還是蠢鈍之人了。」
她看見陸淵川眸中的受傷,又添道:「但依本公主只見,養羊的人之所以沒有打理好羊圈,就是因為他蠢鈍。」
陸淵川身子一僵。
他周身的溫度又驟降。
喬真不耐煩的攆人道:「陸丞相與陸夫人還是快回吧,本公主還要與駙馬準備婚宴的事宜呢。」
「微臣/臣婦告退。」
陸丞相帶着陸夫人離開,轉身卻看見陸淵川還站在原地,他嘆息一聲,並沒有催促陸淵川與他們一同離開。
喬真看着遲遲不離開的陸淵川,她出言問道:「陸大公子可還有事?」
陸淵川的墨色眼眸倒映着喬真的身影,也只倒映出她一個人的身影,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拱手道:「臣子告退。」
喬真看着陸淵川拐彎離開的身影,她氣得咬牙切齒,這個懦弱的男人,都臨到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退縮!
陸夫人在馬車上喃喃的說道:「怪不得…怪不得公主昨日要替妾身撐腰。」
陸丞相問道:「什麼?」
陸夫人將昨日的事情細細道來:「blablabla……怪不得公主會替妾身撐腰,原來是看在阿川的份上。」
她認為喬真昨日說是看在陸淵川與陸淵流兩個人的份上,而陸淵流只是給陸淵川打掩護的,所以她很自覺的將陸淵流省略。
簡直是個神助攻!
陸淵川站在車轅上,聽着從車廂帘子的縫隙里鑽出來的聲音,他腦袋裏名為理智的弦瞬間破裂。
他轉身闊步回公主府的客廳,卻見喬真撇嘴懊惱着,他很難看的笑了笑,「真真,你敢不敢,與我抗旨?」
喬真看着去而又返的陸淵川,她綻開嘴角的笑容,只是不知為何,竟笑着笑着,便有濕潤的水痕划過她的面容,「陸淵川,我以為這輩子都等不來你向我邁來的步伐,這便已經夠了。」
她抬手抹去臉頰上的濕痕,然後與陸淵川擦肩而過。
陸淵川想伸手拉着喬真的胳膊,卻是頭一次抓了個空。
原來,她從始至終都是故意讓他抓住,從始至終都在等他邁開步伐,他卻像是個盲心的人,從沒有珍惜。
如果二人能夠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那大概是最淒婉的結局。
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還不夠淒婉。
半個月後。
在喬真與許阮筐的婚禮上,突然騰空出現一層又一層的黑衣殺手,他們將喬真的轎子層層圍住。
許阮筐、陸淵川與陸淵流都奮力殺入其中,想要救下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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