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小山賊 第十三章 匪夷所思

    東郊的清風營，吳正強端坐在中堂之上，正優雅地品着茶。

    他愛上喝茶，那還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一次，手下掠奪了一個商隊，收穫了十幾餅圓圓的、黑乎乎的壓得很結實的東西，拿回來經相對見多識廣的賈秀才一辨別，竟然是上等的緊團茶。吳正強一品之後就喜歡上了，從始把那十幾餅茶看得無比寶貝，時不時泡上一點，慢慢品味。

    只是手下一見到大當家品茶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在想心事的時候，誰也不敢去打擾。

    守在門口的匪徒，看見有幾個濕漉漉人的走回來，正是二、三、四、五當家和笨小子陳大力，欣喜的地衝進去中堂報告：「恭喜大當家！二……三、四、五幾位當家的都回來了！」

    吳正經掩蓋住內心的狂喜，故作鎮定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吩咐廚房準備點酒菜，給幾位當家填一下肚子吧。」

    他站起來整了整衣着，慢條斯理地走到大門口，迎接自己的幾位兄弟去了。

    吳維良他們幾個人顯得相當疲憊，但是一見到吳正強，掩蓋不住心中的狂喜，急切地說：「大哥了事如神！銀兩到手了！」

    吳正強哈哈大笑：「幾位兄弟辛苦了，先休養數日，再取回來了。」

    莫七匯報說：「老大，每家二十包，共二百包，分文不少！」

    吳正強說問道：「在下面時，有沒有檢查過，牢不牢靠啊？」

    「老大放心，絕對牢靠！除非發洪水！」

    「這倒不用擔心，這種季節，三五日之內哪會有洪水的。不過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明天還是去取回來吧。」

    「太好了，老大！我們發財了！」

    吳正強哈哈大笑：「我說過要帶你們一起發財的！不但是發財，還有三個女孩，到時候讓你們一人一個！」

    「嘿嘿，謝謝老大！」莫七笑得最開心。因為五個人當中，他的年紀最大，早就想有個女人了，整天總往窯子裏跑也不是個辦法。

    次日，吳正強讓人把賈秀才召回來，吩咐他去準備一艘小船，讓兩個手下駛去停靠在離廉州城門橋不遠處釣魚。大當家想吃魚，他們釣到幾條就賞他們幾兩銀子！

    結果全營都炸開了，個個賊匪都搶着要去！

    最終還是選出了兩個公認釣魚相對高手點的傢伙。吳正強跟他們交待，說自己必須要吃活魚，他們釣得魚後就從南流江再轉入清水江，然後回到離清風營最近的地方，再通知弟兄們去船上運回來，必須保證魚是活的。

    當天下午，那兩個賊匪興高采烈地划着船往回走，奇怪的是感覺到比出發的時候費力多了，想必是自己釣魚太累沒力氣了吧。不過值得啊，一人釣了十八尾，另一個更是釣得了二十一尾，活生生的大鯉魚啊！想來得謝謝大當家這怪愛好，自己大家當嘴也太刁了吧，三十九兩銀子，可以買到一船的鯉魚了。

    哈哈哈……

    當船靠岸時，吳正強早就帶了二十名壯漢在江邊等着，只見他們從船尾拖起幾根纜繩，上面掛着一袋又袋、沉甸甸的東西。兩個負責釣魚的賊匪驚訝地叫起來：「是銀子！」

    賈秀才就站在吳正強的身邊，看着大當家象變戲法似的變出兩萬兩白銀，眼睛發直！半晌才清醒過來：「大當家，我賈秀才憑着識幾個字，自以為也算是足智多謀，想不到您才是大智若愚啊！」

    他帶着崇拜的口吻說道：「大當家，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救您多加指點，方便秀才我以後也能學點皮毛吧？」

    吳正強哈哈大笑：「今晚慶功時再跟你慢慢解釋！今晚二、三、四當家還要當新郎官呢！」

    賈秀才更是糊塗了！哪來的新娘子啊？

    就在吳正強他們忙着搬銀子的時候，從廉州城門裏又出來了一輛牛車，還是之前那漢子和幾個家丁，車上裝着三四根木頭。守兵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趕車漢子給守兵塞了一錠銀子，說道：「軍爺，材料不夠，我家老爺又讓我等再去採購一些。另外這幾根的長度不足，我要帶去找賣家的麻煩去！竟然膽敢坑我們！也不想想我家老爺是什麼後台！」

    守兵接過銀子，應道：「快去吧，俗話說無商不奸，坑人實在太不地道了！」

    牛車順利的出城，車上的家丁們把偽裝一除，陣陣狂笑！正是清風營的賊匪吳維良等人。

    回到營里，他們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三根木頭抬下來，取下機關，那木頭從中裂開，竟然是中空的，裏面分別藏着一個妙齡少女，其中兩個丫頭長得十分相似，雖然驚恐萬狀的，卻掩蓋不住嬌嫩可愛，正是城裏失蹤的那對姐妹花！

    賈秀才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覺這一切真是匪夷所思啊！

    這兩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到手了不說，三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也到手了。不損一兵一卒，甚至也沒人受傷。更可怕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落到官府手中，連縣尉、指揮使都吃了悶虧。這是什麼人才能想得出來的妙計啊？

    賈秀才對着眾賊大喊：「弟兄們，大當家真是神通廣大啊！我賈某人真的拜服啊！」

    其他賊匪也明白過來了，紛紛下跪，齊聲大喊：「大當家作主神明！大當家威武！」

    「大當家神明！大當家威武！」

    ……

    當天下午，清風營中又是宰豬又是殺羊的，更是熱鬧非凡！

    吳正強對眾人說，那三個女孩子嘛，妹花中的姐姐蘇金鳳許給吳維良，妹妹蘇玉鳳許給周八，另外一個女的就許給了莫七。自己弟弟老五還小，就不必着急了。

    三個女孩子早前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這下聽說要嫁給三個劫匪頭頭，哭天抹淚的死活不依！

    吳正強也不發火，只是冷冷地對她們說：「我知道你們每個少女都有自己的夢想，誰都想嫁給富家公子、或是官宦子弟！但是你們要知道慶幸了！你們自己想想，其他女孩都能安然無恙的回家了，為什麼偏偏你們不能回去？」

    他話鋒一轉，冷冷地說：「這是因為你們爹娘不願付錢！這分明是他們不想要你們了！認為你們不值得他們付這個錢！你們看看，我這三位弟弟一表人才，能委屈得了你們嗎？」

    那三個女孩子雖然見吳正強如此說，依舊忍不住悲傷，徑自哭泣不已。吳正強火大，凶神惡煞的：「你們不願嫁也沒事！一會我就讓全營寨的弟兄們個個都一起輪着上，嘗個鮮！然後再將你們賣到窯子去，天天任由什麼菜販子、殺豬的髒男人天天**！這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吳某人說到做到，想走什麼路你們自己選吧！」

    他話音一落，三個女孩子嚇得花容的色，哪裏還敢再哭泣。

    吳維良等三人心裏原本也在盤算着，三個少女如果老大要了一個，就只剩下兩個了，都擔心會不會有自己的份呢。可是這回一見吳正強自己不要，又變成誰也不敢要了，紛紛推辭。

    「老大你都沒有，我們誰敢要啊？」

    吳正強罵道：「你們都是跟我出來闖的兄弟！都是我吳老二出生入死的親兄弟！許給你們，你們就給我乖乖的去洞房！是不是嫌這些女人丑？還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凶過之後，他突然改口：「你們三人是不是都不想要？那我讓秀才去聯繫窯子的雞頭了？」

    這三個女孩哪裏丑？和鄉下女孩比起來簡直賽嫦娥啊。吳正強語氣越凶，那三人心裏越發受用，激動地跪謝大當家：「謝謝老大！我將誓死相隨！」

    吳正強豪情被激起來：「好！你們今晚先洞房，改天我再替你們親自上門提親！讓你們名正言順的嫁親！」

    他轉身吩咐：「秀才！明日你前往廉州城裏，給我買來二十個良家婦女，我要獎賞給立功的弟兄們！」

    這種亂世，窮人家賣兒賣女的事情是很常見的，二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得個女孩了。清風營得了如此之多的銀兩，花費區區幾百兩算不上什麼。

    眾賊狂喜，又是一通狂呼：「大當家神明！大當家威武！」

    當晚，營寨里燈火通明，大堂里貼了幾個大大的紅雙「喜」字，眾賊胡喝狂飲，好不熱鬧。最終是幾個新郎打扮的當家摟着傷心欲絕卻不敢哭泣的少女「新娘」強行洞房去了。

    賈秀才借着醉意，不解地問：「大當家，秀才真是不明白啊，糊塗至極。」

    吳正強自幼能喝，自是不會醉。他看着眾手下如此開心，心情很好，笑咪咪地問：「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大當家智勇雙全，秀才不得不服。只是那些綁來的姑娘明明是藏在洪二的房子之中，為何官差偏偏搜不出來呢？」

    「一個尚未完工的房子，誰又能想到人會藏在那裏呢？」原來他之前已經讓莫七帶賊人在天井地下挖了個密室，然後賊匪裝扮成裝修的家丁，在密室之上搭個地鋪。衙差們光想會不會藏在閣樓、想着有沒有密室、隔牆之類的，誰又能想到就藏在天井之下、家丁那髒兮兮的地鋪之下？

    「此計真妙！那銀兩又是如何到手的？」

    「南流江雖說水深流急，但是我兄弟幾人可是在海里泡大的。這等水流對於他們幾個，都不在話下。我讓他們在提前於水中立有鐵樁，個個含着蘆葦杆在水下等着。銀子一到水裏，他們當即拖到下游固定於鐵樁之上。」

    至此，賈秀才悟了個明白。

    「神啊！大當家再藉口要吃魚，讓他們去釣去，其實是藉此機會將銀兩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回來！還有樹身藏人，也是絕妙啊！定是幾位當家的綁好銀兩，又潛回城裏，再將那女孩們運回來了。」

    吳正強對他說道：「你秘密差人給那兩家人各送去五百兩和一千兩，就當作是我兄弟娶媳婦的聘禮！是他們放棄女兒在先的，並不是我吳某人強迫讓他們嫁女的！」

    他想了想，另行吩咐：「另外你再領一千兩，給縣尉羅經那鳥人送去。說是我吳某人無法幫他追回失蹤的女子，對他不起！同時你去買姑娘的時候，要故意讓那些衙差知道。我要讓他們明白，清風營的兄弟娶親是通過買賣良家婦女來的，而不是強搶民女！」

    三日之後，他那三個兄弟個個喜笑顏開。畢竟那三個美嬌娘細皮嫩肉的，雖然不解風情，但是那種感覺勝過窯子裏的姑娘何止千倍，更是老家鄉下女孩所不能比的。

    吳正強把他們三對男女找來，不管那三個女子是否願意，分別讓他們三對新人給自己敬了茶。

    他一一品過之後，對那三個女孩說：「喝了你們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三人的賀禮我早都送到你們娘家！他們對你們不仁，我不許你們對他們不義，你們還是帶着新郎倌回門去吧。」

    他怕那三個女孩不明白其中厲害，挑明了說：「你們回去後，且對你們父母說是被逃兵們擄走，後來被我清風營所救！因有辱門風不敢回去，只好嫁給相救之人。你們已破了身子，回去也不可能有好人家要你們了。我這幾位弟弟個個武藝高強，也不算委屈了你們。若有差錯，休怪我心狠手辣滅你們全家！」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