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韻大睡了兩天兩夜,終於悠悠醒來,仍舊感覺全身一陣虛脫無力。頭更是感到暈的厲害,睜着眼睛在房內打量半響,意識才完全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此時已經身在山莊內。「沙?沙……」依韻下意識的出聲喊着,頓時房門被人猛然推開,一身白紗裝束的沙帶着一臉喜色闖了進來,坐在依韻一側扶着依韻靠在床邊,語氣中滿是擔憂的道「總算醒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有危險你也該馬上用傳音頻道告訴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和你一起時,不然我傳音頻道就算睡覺也是不關閉的。」
依韻露出一個苦笑,「沙,我連打開頻道的時間都沒,而且,也不可能求助。我遇到了喜兒,被她殺了次,她因為我帶着娃娃的緣故仍舊不甘心,足足追了我,厄,我忘記準確是多久了,跑糊塗了。大概七到八的日夜吧,連續不停的,要不是她突然想起有急事要辦,我恐怕就活活跑死在路上了。」沙聞言大駭,「原來是她?還好,總算平安回來了就好,你先休息着,我去端些補品近來,你身體虛脫不成樣。」依韻伸手拉住欲起身離去的沙,眼神爍爍的道「沙,陪我會再去。這些天,被喜兒追殺時不斷想起你,我覺得過去確實陪你太少了。武功雖然不該放下,但是我那般過分的苛求,似乎也過分了,如果這趟不是運氣夠好,就這麼毀了一身修為,便不可能再回到聯盟,你師姐也不可能允許你跟一個連自保都不能的人離開,那樣想在和你一起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簡直成了奢望。以後我會多陪你的,對不起。」沙一頭扎進依韻的懷內,滿是委屈和欣喜的淚水奪眶而出。沒有人不在乎被自己所愛的人漠視,無論有多堅強或是多無情都好,就是清心寡欲等級已經達到150的沙,也僅僅是能比別人更強的壓抑和忍受着而已,卻絕不表示無所謂。
喜兒幽幽醒來,一身的骯髒已然被侍女清洗乾淨,抬頭看看日曆,已是昏睡了兩日多。雖然仍舊感到全身酸軟無力,仍舊支撐着盤膝而坐,運功恢復着內力。『後天就是約期了,自己必須儘快恢復功力,為了鬥氣竟然鬧得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容兒輕手放下幕簾,關門退了開去。月兒走近關切的詢問道「情況怎樣?」「該差不多了,已經在自行運功。不過,這次的約戰恐怕不妙,喜兒的身體太虛弱了,就是這兩日再怎麼補,最多也就能恢復得五成狀態。真不知道她怎麼可能鬧得這麼狼狽,就是跟小刀惡戰一場,也不至於吧。」月兒做無奈狀,眼角輕剽喜兒的房門,「現在是不可能知道的,等她結束了約戰,才可能花時間對我們說。」容兒微微點頭,轉身帶着清風離了開去。月兒帶着滿心的疑惑,回了自己住處,朝侍女吩咐道「快馬去京城找冷傲霜,請她送一株雪蓮前來;再吩咐綠花去青龍壇找不存和有缺,請她們送幾顆歸遠丹,就說十萬火急。」侍女應聲退去,月兒單手托着下巴,眼神透着幾許愁思,幽幽的神態此時份外動人。
喜兒推門而出,兩日每頓服用歸遠丹和雪蓮,身體狀態仍舊只恢復了五成些許,內力也僅恢復了八成,卻已是眼前能做到的極限了。見月兒和容兒都已在房外涼亭處候着,不待兩人開口便道「不必多說,怎麼也是要去的,如果真讓他們破除了約定,也無可奈何。我從不需要藉口,此外,容兒,月兒你們替我把古月山莊的資料儘可能詳細的替我準備妥當,該死的依韻,我定要他生不如死!」說着便欲舉步離去,月兒略有些焦急道「難道是因為依韻?可是他哪來那份本事?」喜兒朝外走出的腳步不停,聲音遠遠傳來道「休要替他求情,你該知道沒用。他的逃命本事非常了得,害我不停追了八日八夜!」容兒朝月兒聳聳肩,輕聲道「你該知道她脾氣,你總不會為個外人打算跟喜兒打一架吧?呵呵。」說着轉身離去,自然是吩咐門派成員收集喜兒需要的資料去了。月兒暗自無奈,『依韻,便算你運氣不好吧,我也救不了你。』
喜兒放下挽起的長髮,隨意的披灑在雙肩,頓時另有一番韻味,顯得高雅而恬靜,簡單的這麼些許變化竟然完全從一種妖異的美徹底轉變,實在讓人驚嘆。腳下輕快的踏上斷腸崖,此時崖邊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緩緩轉身,看一身黃色絲綢的裝束不由讓人想起恆山派,但女子卻未束髮,更沒佩帶着恆山派女弟子所帶的清修帽。一對冷傲的雙眼緊盯着喜兒,神色分明帶着幾許仇恨和怨毒,卻仍舊未破壞那份清新的美感。喜兒對女子的神色毫不在意,「呵呵呵呵……你的生死伴侶呢?」喜兒話音方落,一旁的巨石轟然碎裂,一名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猛然出現,右手將劍連鞘放在肩頭,左手卻是提着一壺酒,神色冷漠而充滿傲氣,稜角分明的臉龐忍不住讓人讚嘆實在英俊之極。「我很早便來了。」
喜兒長發輕楊,淡淡道「那就開始吧,看看這趟你們是否能從我手上挺過兩百招。」男子打量了喜兒幾眼,沉聲道「不若改個日期吧,你身體狀態明顯不好。」黃衣女子聞言微怒道「管她做甚?她自己都不理會身體狀態仍舊前來赴約找死,何需我們替她擔憂!」
喜兒全身衣衫頭髮無風自動,不片刻連帶周圍大片範圍都充斥着白色氣勁。一男一女頓時神色凝重的聚起功力,紛紛拔出腰間長劍。男子同時大聲道「小心她的手套!那是天蠶軟絲手,連寶刀利劍都能輕易折斷!」女子點頭示意明白,兩人頓時挺劍朝喜兒攻上,女子所使赫然竟是恆山派絕學萬花劍法,男子所使竟是全真派鎮派無上三清劍。倘若放到江湖中,任一人一出手定讓人深感驚訝,這兩套武功,先不談其威力,僅是想學得,便是極難之事。就是眼下的門派十大高手,除卻一些名聲赫赫,得到掌門人認可的極少數幾個外,其它人都是未夠資格得以傳授的。如此兩個人物,怎會在這種無人的山崖,跟江湖第一魔女喜兒決戰呢?
喜兒對兩人的攻勢仿佛無睹,雙手硬插進兩人劍勢最強的中心點,雙方一陣硬碰下各自退了一步。女子士氣高漲道「她不但身體未完全恢復,連內力都受損至少兩成!你今天死定了,魔女!」男子嘆了口氣,挺劍再次攻上。這一次兩人劍上所帶的勁道卻是遠比剛才更強,周圍幾丈處的沙塵碎石皆被氣勁衝擊的四散飛起,喜兒臉上掛着一如往常般的似笑非笑,雙手做掌狀身影如鬼魅般從兩人的氣勁間隙插入,兩人連挽十數劍花,方才勉強化解喜兒眼前就要穿胸而過的攻擊。女子駭然道「小心點,她的速度比十年前更快!」
「呵呵呵呵……今天該是你們唯一有機會解除約定的機會。我的體力確實不行,倘若你們能盡數擋下我的快攻,誓約便就此解除。」喜兒混身氣勁內斂不再外放,兩人卻是心知這才是喜兒認真交手的狀態,心神隱隱被一股強烈的殺戮之氣衝擊,難以穩定。喜兒雙掌連連急攻,身形快的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人的速度,繞着兩人完全壓制性的連綿快攻,兩人原本不至於在喜兒狀態如此不佳的情況下仍舊如此狼狽,但卻要防着被喜兒硬抓住手中的利刃,這就顯得礙手礙腳,額頭冷汗直冒的不斷化解着喜兒一輪又一輪的攻擊。山崖平台原來的花草早已被雙方交接的氣勁吹飛的不知去了哪裏,地面也被流散的氣勁撞擊的坑坑窪窪。
日落夕陽,山崖附近的山,樹,岩石盡數被夕陽的餘輝覆蓋上一層美麗的霞衣。斷腸崖上,喜兒雙手負背而立,神色略顯蒼白,「你們擋下了,誓約從今天日起解除,但是他日江湖上最好莫在我心情不佳的時候被我遇到,不然,你們仍舊要死。」
黃衣女子全身已是被汗濕透,喘着氣道「口出狂言,你已經奈何不了我們了!」喜兒似是未聞,雙眼掃過一片狼籍的山崖平台,似是自語般的道「明年的今日,這裏依舊美如當初。」轉身輕飄着下了山崖平台,片刻後遠遠聲音道「你們有今天之幸,不得不感謝一個叫依韻的人,否則憑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我手下挺過三百招,永遠……」
我終究是為自己找了一個藉口,儘管這是一個事實,但對我而言,終究無法洗脫藉口的嫌疑。其實我對此早已沒了興趣,卻依舊不斷赴約,僅僅是不高興他們過的愉快而已,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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