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轉大氣的樓閣,坐落於正軸線上背靠人工湖,沉香煙熏,紫檀小塌,圍着坐了一屋子人,屋內華衣麗錦,珠台金飾
「哎喲,我家這不成器的那裏能跟你家的小神童比呀,今年虛歲不過八歲,所作詩詞都讓簋惠先生讚不絕口」一個頭戴赤金牡丹身穿深藍色褶裙的夫人正對着上位的祥安夫人說話
其他人也都恭維着「是嘛,簋惠先生的評價,那確實很難得」,「看來國公府後繼有人了」……
祥安夫人坐在高位手扶了扶頭上血玉珠釵笑臉盈盈
「就是小孩玩鬧,你們還誇他,到時候我更覺得自己不得了了」;
一身着深色綠衣的婦夫人接過話
「夫人是太嚴厲了,小公子小小年紀就驚才艷艷,正是我們旁人羨慕不來的」
另一頭戴蝴蝶珠釵的年輕夫人也笑着說
「夫人是人上人,比我們見識廣博,自然按着光皇孫貴女來教養,哪是我們這些俗人能體會到的」
他們誇得起勁,祥安夫人面上都謙和笑着應承,姿態祥和賢淑,心裏卻不太在意。
這說的是祥安夫人長兄家的小兒子,這孩子剛出生親娘就沒了,國公府擔心新世子夫人帶不好幼子,便送來祥安夫人這裏寄養幾年,順便讓她沾沾兒女福氣。
如今孩子得了大家的青睞,她應該是臉上貼光的,大家誇讚她教養有加;
然而她自己無所出,別人家孩子再厲害也不是她的,越是誇讚反而越不是滋味了,心裏泛酸,她手輕輕放在了小腹上。
祥安夫人五官嬌小,臉盤有些癟凹勝在一眾夫人中年輕嬌美,她抬了抬頭示意
「各位夫人嘗嘗我這府中的桃花釀,我親手釀造是去年新開的鮮桃花加上初晨的露水,陳了一年剛出窖的,給各位喝個新鮮,酒味不濃勝在滋美養顏」
祥安夫人最愛研究各種新奇的吃食,每年宴席都會安排自己的新品佳釀給眾夫人品賞。
各位夫人握着手中的金盞淺嘬,一位體胖的夫人更是猛喝了幾大杯,喝完笑呵呵的
「夫人釀的酒都是佳品,我們誰人不知,這桃花釀真是滋美,夫人家真是個個出人才,人人頂着半邊天呢」
她臉上的肉隨着說話上下翻動,各位夫人都不動聲色皺了眉頭,這位胖夫人在李家是出名的言行鄙陋,連恭維話也說不清雅。
據說是從小遺失在外沒有得到好的教養,若非看中她娘家後台,是嫁不進李家來的,與她成妯娌各位夫人面上不顯心裏嫌惡至極。
祥安夫人看不出異樣隨意和其他夫人說說聽聽,胖夫人也習慣了被冷落,自己喝着酒也不覺不快,晚宴前的宴客似乎其樂融融。
「夫人今年舉辦的端午盛宴,不知有什麼有趣味的安排沒有」
是剛才穿藍衣的夫人問話,她瘦瘦小小五官卻端正,正緊挨坐在祥安夫人下手
祥安夫人舉着杯盞歪歪頭顯然與她關係甚熟
「和去年差不太多,倒是增添了一些小玩意,晚上見着就知道了」
「夫人還跟我們打啞謎呢……」她話還未說完就見門口有下人進來通傳
「祥安夫人,大公子求見」屋裏里說話聲漸小,祥安夫人則慢悠悠的抬起頭
「哦?肖揚,不是才出去嗎」祥安夫人有些薄醉,體態散漫,旁邊的夫人提醒她
「祥安夫人,怕是大公子有什麼事吧」祥安夫人才揉揉頭擺手
「去請大公子進來」
聽見通傳,肖揚就帶着韻汐直接進去,走入里映入眼帘的就是祥安夫人歪斜的靠在塌上的樣子,空氣中還散着薄薄的花香酒味。肖揚目不斜視低頭單膝跪下
「肖揚拜見祥安夫人,拜見各位夫人」
姿態恭敬,一進這全是穿金戴銀的屋子韻汐就亮瞎了眼睛,果然古人才是土豪的鼻祖,瞧這一個個頭上都帶幾斤黃金。
見李肖揚跪下她也趕忙蹲下屈腿行禮
「小女元寶拜見祥安夫人,拜見各位夫人」
韻汐對她這一世的名字不止一次吐槽,不明白一個有才情的美人為啥會給自己女兒起這麼個土財主家的名字。
「奴婢拜見祥安夫人,拜見各位夫人」跟在後面的綠荷也跟着行禮。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頓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眾人瞧大公子身邊的綠衫女子瘦弱簡樸,神色各異的打量,祥安夫人揚了揚頭掃見了肖揚旁的瘦弱綠影,眼神瞬間一利。
祥安夫人沒應答,大廳里的氛圍更安靜了些
這邊肖揚微微仰頭「嬸嬸,肖揚又來打擾您喝酒了。我在路上遇到位姑娘,不小心迷了路,說是您的至親,我不認識就把人給您送來看看」
不失敬意又溫潤如玉的表述,讓祥安夫人臉色微微緩和,她放下杯盞擺弄下手上的翡翠玉鐲,周圍的夫人都靜了聲
「肖揚這孩子就是個熱心,最見不得誰受了罪,既有這憐香惜玉之心就應該問清了是誰,別領錯了人進錯了門,就不好了」
現場氣氛一滯,祥安夫人認識這女子?
「嬸嬸說的是,只是見這姑娘可能與嬸嬸相熟,不知嬸嬸可知是哪家的姑娘,我給送回去」
不動聲色地解釋讓祥安夫人深深笑笑,她殷桃嘴角高高翹着眼神渙散,趔趄的站起來瞅着地上瘦弱身影搖搖頭
「跟個鵪鶉似的縮在地上,我哪知道是誰呀」三分醉意,七分惡意。
肖揚更加證實了心底所想,那個坐在下手的瘦弱的婦人眼角一頓,跟着站到祥安夫人身邊
「這是誰家的呀,中途進來擾亂一屋子桃花香味,打斷大家興致。抬起來瞧瞧吧,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
祥安夫人目光森冷,韻汐低着頭無所感,綠荷卻是緊緊握着手帕,想着這曾經小姐居所的地方,就滿眼濕意…
韻汐抬起頭來前面站着一高一矮兩個華衣夫人,一個眼神犀利一個眼神驚訝
韻汐一雙細媚的大眼透着伶俐,看得祥安夫人眼裏忍不了的恨意。
韻汐抬頭間周圍就響起抽氣聲音,只見少女細嫩的額頭飽滿圓潤,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精細雙眼妖媚,姿態清冷從容,天生媚像,也像極了一個人。
韻汐見她周圍人一直一眨不眨打量着她,有些不解。
而那位被人嫌棄的胖夫人這時卻是站了起來,桃花酒後勁十足,她不停打着酒嗝
「祥…祥安夫人,我瞧着怎麼是柳如霜來了,她~嗝~她不是關在荷塘里呢嗎?」
祥安夫人身邊的瘦弱夫人面色不善瞪她一眼「醉了就好好坐着,逞什麼能」
胖夫人有些懼怕,被拉着坐好,韻汐尋思柳如霜不是娘親的名字嗎,
祥安夫人轉過頭卻是對着肖揚冷笑
「這位姑娘我並不認識,你好好問問為何胡亂與我攀親」
肖揚不傻隨意問了,韻汐卻認真的答了,隨着她每解釋一個字祥安夫人眼神就冷一分,狀做不經意地輕笑
「原來是咱們尚書府的大千金,從沒見你進我這院子一步,今個是吹了什麼風了?」
端莊坐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韻汐不緊不慢仔細回答
「祥安夫人錯怪了,小女自降生以來從未出過院門,與娘親恪守長輩教誨每日在荷塘為族人祈福禱告,今日是父親傳令前來小聚,才得以出院門」
這些女人彎彎繞繞多,話一說完,祥安夫人身旁的夫人就冷笑一聲
「這當女兒的不懂孝順誰又能強求,自己不願認嫡母死賴在院子裏,拿長輩作甚筏子」話說的不留情面,韻汐呆在當即反駁
「夫人此言差矣,我未降生前聽娘親說卻有長輩多次告誡娘親禮德,娘親正因尊長盡孝才願守在院裏為族祈禱,這個是哪些長輩告誡夫人若不知可以多問問。此為大義之舉,夫人不說敬佩,怎還不屑,難道祈福是件可恥的事嗎?我對祥安夫人也並無不尊,一直以來謹尊教誨不敢離開荷塘,唯恐長輩怪罪,今日出來之後就第一時間來給夫人請安,怎麼會說成我不認嫡母,還請嫡母明鑑,夫人解惑」
句句反駁,頂得那夫人一時找不到胓擊的地方,有些羞惱臉紅指着她的臉「你…」,她們想欺負年幼的元寶,也要看身體裏的靈魂住的是誰。
祥安夫人嫻雅大方的拍拍那夫人,上往下俯視着韻汐的冷笑幾聲
「果然像他娘,一樣的伶牙俐齒,目無尊長,美艷嬌媚」
最後幾乎帶着咬牙切齒,韻汐總算明白這祥安夫人為何仇視自己了,換做誰有個比自己美麗百倍的平妻都氣不過吧,好吧,韻汐有些幸災樂禍了。
此刻跪着的肖揚卻有些驚訝,本以為會是個私闖的私生女沒想竟是荷塘那位平妻的孩子,他的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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