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拉夫一行,終究還是沒能順暢的完成一場勝利大逃亡。
不是車不給力,而是路況不好。
本就不是什麼大路,沒有路燈,倒是有幾個急彎,薩科對路也不熟,於是車速90邁,仍舊是在一次判斷失誤後撞樹了。
雖然也有類似安全氣囊的設計,但仍舊很不好受。
格魯姆鼻子都戧破了,邊流眼淚邊流血邊哼哼。
雅卡莉則裝腫了腦門兒,顏值直降20個百分點,人也暈乎乎的,半天緩不過勁。
最糟糕的是薩科,車體變形,他的一條腿被擠了一下。這一下就夠他受的了,雖然骨頭沒斷,卻也影響了行動能力。
狀態最好的是奧拉夫。一般來說,司機面對碰撞危機,會本能的打方向盤,以副駕駛位去迎接撞擊,薩科卻是關鍵時刻想到了奧拉夫,最終奧拉夫只是有些暈乎乎,很快便恢復了。
於是接下來,奧拉夫最是負擔重,不但背負了裝有四人重要物品的行囊,還要大力攙扶不良於行的薩科,格魯姆和雅卡莉兄妹則相互攙扶。
四人跌跌撞撞,哪裏林子密,就往哪裏鑽。
原因也簡單,出了車禍後,若是還沿着路走,那麼絕對是尚未到靜謐花園,就會被追到。
因此還算冷靜的奧拉夫和傷情無礙思考的薩科簡單一商量,便決定了鑽老林子,希望能夠借着密林和夜色,躲過追捕。
空中坐在雲團中,整了點零嘴和美酒愜意小酌的凱恩看在眼中,咂吧咂吧嘴,感覺有些無言以對。
不久前才做了預測,這就被打臉了。
按照現在的趨勢,奧拉夫一行最終前往靜謐花園的可能性已經很低,去礦洞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礦洞那邊有什麼呢?先知記憶中的相關信息,值得一提的也就是墮夜狼人和狼人,再深挖這條線的話,則會引出月神鐮刀。
月神鐮刀,其實跟艾露恩的關係不大,也就是沾個力量賜福的邊兒。但需要指出的是,月神鐮刀的力量,代表的是月之暗面,陰鬱、無情,被艾露恩的信奉者們稱之為復仇系。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泰蘭德·語風在家園巨樹泰達希爾、被時任部落大酋長的希爾瓦娜斯·風行者帶人燒毀後,滿腔悲憤,通過帶有勒索(祈禱時說:你不給力量我就不信奉你了)性質的祈禱,而獲得的特殊戰職——月夜戰神。
在泰蘭德之前,試圖獲得這種力量的暗夜精靈也是很有一些的,但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而失敗的結局就是徹底死亡。
光是這份苛責,就大異於艾露恩給世人的印象。
顯然,艾露恩一點都不鼓勵祂的信徒走上該道路,可能也是覺得偏激極端終究會害人害己,且與祂的核心教義主張相悖吧。
月神鐮刀是在什麼樣的背景下誕生的,已經無從可靠。只知道最早出現在某個暗夜精靈手中,然後在暮色森林地區遺失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暮色森林都還沒有人類居住。
而跟人類扯上關係,還是後來黑暗之力籠罩暮色森林時期。
仿佛是一夜之間,狼人就出現並開始肆虐了。
爛果園是重災區,猶根鎮的前身猶根農場是最慘受害地,後來漫延到夜色鎮西面的陽光樹林地區,着實是不處理不行了,王國才派了專人,狠狠的清理了一通,但徹底根除,卻是很後來的事了。
具體有多後,按照凱恩新了解到的相關情報顯示,距現在也就不到兩百年。
俗話說,殺頭的買賣有人干,賠錢的買賣沒人干。徹底清除狼人,相當長時間裏就絕對屬於賠錢買賣。
尤其是暮色森林的這幾支狼人,由於其根腳與德魯伊有着密切關係,因而普遍擁有『荒野認同』的天賦,它們要是鐵了心鑽老林子,想要獵殺,那真是有難度。
暴風王國就一度不惜人吃馬嚼的巨大消耗,往拉網式清剿,結果好幾層網,還是被突破或鑽了空子。
之所以後來能被清理,也是因為利。吉爾尼斯人要重新建國,缺人口,願意收納月神鐮刀作用下誕生的這一系狼人。
純粹的大棒沒能令後來自稱為月神族的狼人們屈服,但大棒+甜棗,成功了。
其實能成功,還有一個客觀原因,那就是在漫長的對抗中,野性強的那幾代狼人紛紛戰死、老死,群體中的重要成員,其根腳漸變為被轉化的前人類,因此,種群思路也漸變,不再是拒絕和敵視文明的野獸派。
然而在凱恩看來,狼人族群的離開,只是從宏觀角度解決了問題。即便不去考慮少數喜歡單飛的獨狼,根源問題沒有解決,那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是一場禍事。
不過這次凱恩不肯當預言家了,命運之子的命運線,連他自己都沒譜,憑什麼他就能猜的准?他如果能猜到,也就不用靠命運之子帶路參與時代大戲了。
追兵比奧拉夫他們晚了差不多五分鐘。
在凱恩眼中,這票人也是有點意思的,給他的感覺像是地球華夏戰國時期的權貴門客,雖然都只是些小手段,但的確是近乎人人有專擅的一兩手本事。
這次出來秀的是個『狗鼻子』。
「我能聞到血味兒,他們往那邊去了!」這人在從車中捻了些格魯姆的鼻血,嗅了嗅,然後又對着四下抽着鼻子一通狠嗅之後,這樣說。
「你帶路,你,還有你!跟着他,招呼好他,讓他能專心搜索。」發號施令的是個矮個子,由於夠粗壯,不注意看還以為是矮人,實際上是畸形,矮人腿短,但不羅圈,這位則是非常羅圈。
羅圈腿指派人手之後,便麻溜的爬上一個壯漢的背,這壯漢可能有維庫人的血脈,格外的魁梧,身高往兩米五探了,可惜一臉蠢樣,讓人聯想到巨嬰,此時也表現的格外溫馴,半跪着以方便羅圈腿蹬踏攀爬。
等羅圈腿坐進壯漢背着的筐椅之後,追獵隊便出發了。
凱恩點評:「這追獵隊還挺專業哈!」
實際上這幫人那還真就是捕獵隊起家,屬於那種無視相關法令,什麼賺錢就捕獵什麼的血腥私獵隊,其人脈渠道,也是那個時候淌出來的,時代變了,他們的生意內容,也跟着發生了改變,也算是積極迎合市場需求。
這下,就算進入夜林追獵環節了。
只不過演繹者略沒能把喜聞樂見的戲碼給演出來。
奧拉夫他們倒是還行,雖然也只是本色演出,但把弱勢一方的那股無辜可憐勁表現出來了,悲憤惶恐、跌跌撞撞,讓人下意識的為他們的前路未卜而揪心。
追獵者們演的就不太好了,沒有將反派的壞和狼狽演到位。這個時候,應該是蹦出來個嘴欠的,先是對這麼多人遲遲不能抓捕到目標而大為不滿,甚至氣急敗壞、罵罵咧咧,然後話題順勢轉到抓住目標後,如何的蹂躪折磨,這樣一來,觀眾仇恨就算拉穩了。
然而這幫人是比較專業的捕獵隊,自信、有耐心,也沒那麼多廢話。雖然理論上追蹤者相對被動,但他們卻行的很是穩健,並不快,卻也不算慢,一副成竹在胸的老獵人派頭。
凱恩估摸着,這些人是想跟獵物比耐心、比腳力、比技術,等追上的時候,獵物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了,只能束手就擒。
從這方面分析,追獵方已經成功了一半。
畢竟人家緊抓自身長板,有着明確的方法,執行的也不差。
奧拉夫他們一比之下,就顯得遜色很多,全憑一股血氣之勇,和悲憤情緒。
由於擔心被追及,因此四人都是咬牙硬拼,這就相當於忽視了方式方法,靠意志蠻幹。
這樣搞,短時間行,可一旦拖長了,誰都頂不住。
捕獵隊正是一定程度的估算到了四人的這種情況,因此只要沒有跟丟,並不急着追上。
甚至,通過這種煎熬,消磨下獵物的銳氣、傲氣,對於順利捕捉都是有好處的。
凱恩分析完以後,就坐等命運給四人開掛了,若是不出現意外,最多40分鐘後,就會上演虐主劇情了。
凱恩估計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不大。
主要是因為命運之子現在還太幼,過早的經歷爛事,會令其黑化長歪。
不是說不能虐主,虐主也分類型,像虐主角本人,就可以理解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那一套,可若將其直系親人、女朋友什麼的那啥,結果往往就是黑暗畫風。
當然,現實不是童話故事,不作都有可能因為倒霉而各種慘,作死搞事、品嘗人間慘劇的風險則會大幅度增加。相比於能夠善終的,倒在半路的必然更多。
因此走不到終局,也未必不能是某個時段的主角。況且,哪怕不是主角,黑暗主配,也照樣能用。
然而,懂道理不代表他就必須眼睜睜看着,就像明白某些影視作品說表達的的內涵有深度,卻不等於看這類就是唯一正確選擇。
凱恩都想好了,若是真的是拿下三路說事,當眾羞辱,搞的鋼牙咬碎那一類,那麼他就出手,哪怕是換主角呢,也不接受餵翔。
於是,乏善可陳的苦逼逃亡和穩步追趕進行了半小時之後,眼瞅着奧拉夫他們就要被趕上,意外發生了。
是由雅卡莉引發的。
這妹子體能最差,頭上被撞了個大包,看似無大礙,可暈乎乎的很難留意腳下,一路上就數她的磕絆情況最嚴重。
這樣一來,最先支撐不住的就是她。
偏偏格魯姆也不比雅卡莉好多少,體能、精力不濟的情況下,自顧不暇。
雅卡莉被一處樹根絆了下,格魯姆一把沒拉住,雅卡莉摔倒了。這一摔不要緊,竟然滾入了黑暗中。
走在前邊的奧拉夫和薩科,被雅卡莉的半聲驚呼警醒,急忙回頭察看。
當時格魯姆已然急着試圖滑下去了,被奧拉夫一把拉住。
下面什麼情況根本都不知道,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下去,都不是莽、而是蠢。
薩科和奧拉夫配合還算默契,這時已經在呼喚了:「雅卡莉,能聽見我說話麼?回應一聲,然後檢查下自己的狀況,告訴我們……」
「我、我沒事!」隨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薩科急忙道:「如果可以,你別做什麼大動作,等我們下去!」
他們四個人只有一個專業照明設備,是一盞使用煤油的馬蹄燈。不過薩科有塊家傳的能量石掛墜,激活之後倒也勉強能充當照明設備。
此時,他們將馬蹄燈掛在相對高一點的地方,然後從行囊中翻出繩索和滑輪,以一顆大樹為依託,然後就準備展開營救了。
具體的營救者只能是格魯姆。
薩科傷了腿,發力也受影響,全靠奧拉夫賣力氣。
而且格魯姆身材相對纖瘦,份量最輕,跟雅卡莉又是親兄妹,忌諱少一些。
格魯姆腰間掛着薩科的掛墜,用以照明,身上拴着繩子,腳儘量蹬踏實物,倒着向下移動。
因為有薩科習慣性準備的滑輪組,算是工具給力,一點點的放格魯姆下去的過程,總算沒那麼吃力。
而格魯姆則藉機看清了沿路的情況。
原來,這裏有一處溝壑,被橫生的樹枝遮擋,又填滿了落葉,因而隱蔽。
從上面看,仿佛是自然生成的、充滿了惡作劇味道的陷阱,而從下面看,則是有着天然頂棚的一處所在。
格魯姆就將情況告訴了薩科和奧拉夫。
恰好在這個時候,薩科和奧拉夫感受到來路那邊有燈火光芒晃動,在密林間時隱時現。
本來就不遠了,他們這麼一耽擱,追兵愈發的迫近了。
照着眼前的情形,他們這邊剛把兄妹倆撈上來,那邊追兵正好找到他們。
而且,就算沒這一出事故,他們被追上也用不了太久。
這半個多小時的黑暗密林行進,比正常行走數小時都要疲累,他們早就人乏體困。尤其是薩科的腿傷,已經愈發嚴重。
薩科雖然沒說什麼,但奧拉夫卻能夠通過薩科衣服都濡濕了的情況,知道薩科這一路的苦忍。
於是奧拉夫儘管知道是餿點子,那幫人能陰魂不散的一路追他們這般深入,就必然有專業的追獵手段,不是靠躲進樹洞深溝中就能避過的。但最終,他還是提議下溝。
薩科還為此安慰他:「跟我想一塊兒了,讓我們做回地老鼠吧。」
結果一語成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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