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躺了兩個多月的宮老爺子終於回了老宅。
唐雅竹提前吩咐傭人將屋內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宮老爺子躺在自家臥室的床上,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又拍了拍床,笑呵呵地說,「還是家裏住着舒服。醫院裏空氣不流通,到處都是消毒水味,沒病都住出病來了。」
老爺子精神狀態好,話也跟着多了。
一切都安頓好,宮邪才開口說,「爺爺注意身體,我先帶小白回天龍居了。」
「啊?」唐雅竹看着他們倆,有些意外,「現在就回去?」
老爺子出院就回天龍居,這話宮邪只在老爺子面前提過,唐雅竹並不知道。
宮邪嗯了一聲。
「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直接住在老宅多方便,免得到時候跑來跑去。」唐雅竹試圖勸說宮邪留下來。
她又看向宮小白,「小白,你先前還說要跟媽媽一起睡的。」
宮小白:「……」媽媽,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你忘了?
她露出靦腆的笑,「我聽宮邪的。」
她乖巧聽話的模樣逗笑了在場的幾個人,連生悶氣的老爺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臉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
宮小白撓了撓紅紅的耳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宮邪。
她沒說什麼搞笑的話吧?
怎麼他們都笑了?
宮邪揉了下她的發頂,對唐雅竹說,「等過年的時候再過來,跑一趟不麻煩。」
這是堅決要回天龍居去住的意思了。唐雅竹笑容漸失,有些悶悶不樂。
宮申倒表現得非常開明,攬着妻子的肩膀說,「他們小年輕樂意過二人世界就隨他們去,誰願意跟一大家子吵吵鬧鬧住一起。」
本以為會安慰到唐雅竹,誰知她翻起了白眼,「哦,吵吵鬧鬧,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宮申:「……」
宮邪沒聽他們爭辯,牽着宮小白的手出了老爺子的臥房。
唐雅竹心裏縱然有十萬分不樂意,還是走出房間送他們。
家裏的管家剛好從外面進來,手裏捏着燙金的請帖,「夫人,宋家派人送過來的請帖,宋老先生的壽宴在三天後,邀請您和先生出席。」
唐雅竹眼睛一亮,立刻從管家手中抽走請帖,塞到宮邪手裏,「你和小白代替我們去吧,我和你爸最近累了。」
「哪個宋家?」宮邪眉毛蹙起來,「盛世集團?」
「對對對,就是盛世集團宋總他老爸的壽辰。」唐雅竹說,「你這兩年不在帝京所以不清楚,宋家的實力早就夠格成為第六大豪門了,不過人家也不急着上位,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慈善晚會舉辦了不少,不僅積攢了人脈,還獲得一致好評。」
「宋家一直以來都跟我們宮家的關係不錯,這次老先生壽宴是肯定要去的。」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宮申說。
宮邪揉了揉眉心,明知道他不愛參加這些場合還把請帖塞給他。
上次也是,宋家的慈善晚會,他與霍錆暗中較量惹出一堆事,參加完姥姥的壽宴又發生了那樣的事。他真心對這些場合無感。
他把請帖遞還給唐雅竹,「你們去吧,我和小白沒空。」
「不行,我和你爸累了,去不了。」唐雅竹還是那句話,並且把手背在身後,堅決不接過請帖,「你們哪有事情要忙?別騙媽媽了,我告訴你哦,宋家的壽宴不能不去。」
唐雅竹使勁兒朝宮小白眨眼睛。
剛才就拒絕過媽媽一次,宮小白不好再拒絕第二次,晃了晃宮邪的手臂,「要不我們就去吧。」
宮邪看了她一眼,「好。」
唐雅竹:「……?」
你老娘我說破了嘴皮子你都不肯答應,你媳婦兒一句話就……
宮邪收下了請帖,對目瞪口呆的母上大人說,「我們到時候直接從天龍居過去。」
唐雅竹:「……」
她費盡心思讓他答應出席壽宴就是為了留他們在老宅多住幾天,結果,他還是要走。
——
曹亮提前得了消息,吩咐傭人將天龍居上下都打掃乾淨了。
走進自家鐵柵門的一瞬,宮小白張開雙臂,臉上是大大的笑容,「好久沒回來了,感覺真舒服!這裏還是這麼漂亮,跟離開時一模一樣,一點沒變!」
宮邪笑着,看着她一蹦一跳,像只花蝴蝶一樣從迴廊外面竄到裏面,又從裏面竄到外面,抱着紅漆柱子對他傻笑。
還想生孩子呢,她自己都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當初怎麼找出這麼一個好地方買下來的?太漂亮了,我太喜歡了!」宮小白覺得她老公對建築的審美觀非常棒。
「你喜歡就好。」宮邪笑着,答非所問。
「可是,不覺得大麼?一個人住的話,空蕩蕩的啊。」東西南北一共四棟別墅,他們平時一直住在南邊,其餘三棟別墅都沒住過。
宮邪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上躥下跳,「不覺得大,我喜歡比較開闊的格局。」
宮小白抿唇笑了笑,不假思索地說,「等將來生了寶寶,可以讓他們住剩餘的幾棟別墅,這樣既不會離我們太遠,他們又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我的想法太棒了!」
宮邪長眉一挑,唇畔已經浮出笑意,「你想生三個?」
什麼生三個啊?
宮小白剛露出茫然的表情,立刻反應過來了。
剩餘的別墅一棟有三棟,一個孩子住一棟的話,要生三個才剛剛好。
宮小白飛了個斜眼給他,「呵呵,我還要生四個呢!」
「……」宮邪噎住了,須臾,笑着反擊回去,「那我只好讓曹亮趁早聯繫建築工人,再修建一棟,嗯,應該來得及。」
「宮邪!」
「嗯?」
宮小白撇嘴角,「你比我還皮。」
兩人路過一個燈柱,宮小白突然停下腳步。
天龍居雖大,卻承載了她最初的記憶,她對這裏有很濃厚的感情,任何地方都比不過它在她心裏的位置。
就拿這根燈柱來說,是她心傷難過時着急開車撞歪的。
宮邪一直沒有找人來修,像個標誌性的物件兒,記載着一小段不太愉快的回憶。
回想起來儘管心酸,卻也有一種獨特的感情在裏邊。
宮小白有些煽情地問身邊的男人,「你怎麼還沒找人修啊。別的燈柱都是直直的,就這一根歪歪的,太突兀了,影響美觀。」
她以為他會笑着不提,或者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揭過,誰知,他笑得很溫暖,「留着提醒我以後少惹你哭,否則下場就像這根燈柱。」
宮小白嘴快,下意識接話,「像這根燈柱?被掰彎了?」
宮邪:「……」
曹亮許久等不來兩人,跛着腳從正廳出來等待。
一出來就見到兩人站在迴廊前的小道上說話。
宮小白一臉笑嘻嘻,宮爺一臉黑線,極度無語的樣子。
小白這又是幹了什麼事把爺刺激成這樣?
他沒有上前,默默地在一旁等待。看見宮邪屈指彈了下宮小白的腦門,她皺着鼻子捂住自己的額頭。
——
晚上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餐,宮小白早早跑進她的小書房,跟一堆毛絨玩具以及電腦、手機玩耍去了。
另一邊的大書房,宮邪和曹亮在談事情。
「爺之前讓我查的事我暗中派人查了。」曹亮把一沓資料放在桌上,「都在這裏了。神槍手l確實跟霍錆聯繫過,不過他後來又銷聲匿跡了。我以為他會潛伏在帝京,查了兩年也沒查出來,估計是離開了。他應該猜到爺知道事情是他幹的。」
宮邪將手上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看,「霍家現在跟上官家的關係怎麼樣?」
「不冷不熱。」曹亮說,「有來往,但關係並不密切。上官家死了個女兒,他們沒殺了霍錆陪葬就不錯了,還指望密切來往?」
曹亮先前跟他通過一次電話,關於壽宴當晚的具體情況。
霍錆的妻子上官婧在那晚葬身山崖,連同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沒了,上官家因此發了好一通火,最後因為沒找到證據,不了了之。
上官家的人沒跟傳說中的l打過交道,自然不會懷疑是他做的,更加不會懷疑,上官婧的死,與霍錆脫不了關係。
宮邪想到,家裏的丫頭跟上官婧的關係不錯,還戲稱是她肚子裏孩子的乾媽。他沒跟她說過,上官婧已經死了的事實。
「只要他還在這個世上,我總有一天要親手殺了他!」曹亮氣憤道,聲音有些大,拉回了宮邪的思緒。
「接着查吧。」宮邪背靠在椅子上,眉心蹙着,「不殺了他我也不甘心。」
宮小白的中槍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連同當年曹亮那一份,他都會加倍奉還給他。當年就該處理掉的人,留到現在已經讓他多活了幾年。
宮邪收起資料,鎖進抽屜里,「資料先留着,沒準以後能送霍錆一份大禮。當年他從上官家得到的,總有一天會還回去,加倍的還!」
「叩叩叩!」
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我能進來嗎?」是宮小白的聲音,故意捏着嗓子,嗲嗲的。
宮邪臉上哭笑不得,要是她什麼時候突然變沉穩他可能會不適應,像現在這樣頑皮才是她的本性。
「進來吧。」
兩人已經談完了事情,曹亮臉上的陰鬱在宮小白進來的瞬間消失了,變為和善的笑。
他還是不留下來打擾他們倆了,離開書房,順便關上門。
宮小白捧着一個玻璃碗進來,裏面裝着一顆顆炸的金黃的丸子,聞起來很香。
「這是什麼?」宮邪問。
宮小白用叉子紮起來一顆餵到他嘴邊,「紅薯丸子啊,我特意來給你送這個的,剛炸出鍋最好吃了。」後知後覺地問,「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已經談完了。」宮邪張嘴吃下,粘粘的,甜甜的,他老婆已經不是第一次讓他吃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怎麼樣,好不好吃?」
「為什麼大晚上吃這個,還是在快要睡覺的時候?」宮邪感覺牙齒都被黏住了。
宮小白紮起一個餵給自己,「因為我想吃。」
有點酥脆的外殼,裏面是軟乎乎的,很燙,宮小白張着嘴哈出熱氣,被宮邪一把撈進懷裏,坐在他腿上。
宮小白:「其實吧,我就是有點無聊,最近播的電視劇都不好看,玩具也不好玩,我閒着沒事做就只能吃東西了。」
她再紮起一個餵給他,宮邪這次沒張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宮小白看他剛剛的表情就猜到,他肯定不喜歡吃,她把丸子餵進自己嘴裏。
宮邪看着懷裏的人,「其實我想說,小白你有沒有想過再回學校上學?你的年齡不大,就算從大一開始讀起也沒什麼。帝京大學的老校長很欣賞你,我從媽那裏聽到的消息,那個老校長每次大型典禮都會提一遍你的名字。」
宮邪:「只要你一句話,他應該很樂意你進帝京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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