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小白!」
宮小白站在訓練場上,遠遠地看見姚琪像火箭一般朝她衝過來,她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姚琪一把抱住她,興奮要把她舉起來。
「等等,等等,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好嗎?」剛吃完早飯,被她這樣使勁搖晃有點想吐,宮小白按住她的肩膀,「朋友,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你冷靜點。」
姚琪鬆開她,「我告訴你,我現在特別不冷靜,我想繞着訓練場跑三十圈,不,三百圈!」
「你還是把體力留着待會兒訓練吧。」宮小白扶額,見她眉毛上揚,眼睛帶笑,唇角勾起,每個器官都體現了「開心」兩個字。
「你們,在一起了?」宮小白猜測。
能讓姚琪開心成這樣,除了猴子答應跟她在一起,她想不到別的。
姚琪重重點頭,又抱住了她,「小白,你這軍師沒白當!我崇拜死你了!放心,回頭就給你一筆謝媒金!」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高興。
宮小白伸出手臂抱住她,笑了起來,「恭喜你。」
「你都不知道,昨晚,只要一想到夢想成真,我的嘴角就瘋狂他媽上揚,然後,我就真的一晚上沒睡着,居然還不覺得困。愛情真他媽神奇。」
她現在就是一個得了糖果的孩子,忍不住把這份甜蜜分享給別人。
「你當初追上宮爺也會這樣嗎?」姚琪突然問。
宮小白不知想到了什麼,咧嘴笑,「好像沒有吧,我跟他在確定關係之前就……就很親密了,在一起是水到渠成。」她歪着頭思考,「用一句準確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我只要在他身邊,就有戀愛的感覺。」
姚琪抱頭,似乎頗有些苦惱,「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誒,我不會真在做夢吧……啊!」
趁她不注意,宮小白掐了她胳膊一下,她立刻疼得尖叫起來,宮小白替她揉了揉掐過的地方,「疼不疼?」
姚琪點頭,老實回答,「疼。」
「那就說明不是做夢。」
姚琪捂着額頭,覺得有哪裏不太對,想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不是,我不是說現在在做夢,我是說昨晚。」
宮小白:「……」
「你清醒一點,昨晚不是做夢,那個男生真的來找你了。」莫揚不知何時站在了兩人身後,突然出聲,「謝天謝地,終於不用禍害我了。」
姚琪看着他,哦對,昨晚猴子來找他了,親口說了那樣的話,一切都不是夢,他們在一起了。
她掰直了美猴王!
吃完早飯的戰友們魚貫而入,莫揚遠離她們,跟其他男兵湊在一起聊天說笑。
姚琪還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她拉着宮小白的手,嘖嘖出聲,「真沒想到,我居然掰直了一個gay,現在想想太不可思議了。」
宮小白幽幽地道,「其實……我早就想說了,猴子可能根本不是那個,也許這只是拒絕別人的一個藉口。」
「你說什麼?」
宮小白舉起雙手,「你別激動,這只是我的猜測。」
姚琪露出陰惻惻的笑,在寒冷的陰天看起來有些瘮人,她兩手握在一起咔咔掰了兩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當晚,訓練結束的姚琪迫不及待地衝到了猴子的住處。
屋內的燈亮着,軍綠色的鐵皮門緊閉,顯示屋裏是有人的。
風吹動,樹影橫斜,姚琪站在外面不動。她是來找他算賬的,但是看着周圍熟悉的景物,她想到了以前許多次站在這裏。
從夏天到冬天,從被蚊子叮咬到被冷風狂吹。
她看到過很多風景,最美不過這排梧桐,這扇門,這一盞燈。
姚琪抱臂靠着樹幹站立,吹着風,並不急着找他。
門忽然打開了。
猴子披着毯子站在門邊,穿着薄毛衣,休閒褲,棉拖鞋,可能剛從床上起來,髮絲有些凌亂,擋住了那雙眼睛。
姚琪一愣,動作先於大腦,走到他面前。
「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他不至於有千里眼吧。
猴子靠着門框,臉上揚起笑,沒有隱瞞她,「我的屋外安裝了攝像頭,大大小小有幾十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我能在電腦上看到。」
「……」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有句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姚琪絕對是前者。
姚琪揪住了他的領子,「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每次在外面蹲守你都能看到?」
他明明看到了,卻一次都不來見她。
猴子沒察覺到她情緒變化,點頭承認,「是這樣沒錯,但我不會有事沒事總調監控錄像看。」但他知道她在外面。
姚琪默默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根本憋不住。
她猛地拽了下,因為來不及躲避,猴子的頭往下一垂,臉幾乎貼上了她的臉,他問,「你在生氣什麼?」
「你居然還給我裝無辜!」姚琪氣得臉通紅,「那好,你告訴我,既然知道我在外面,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我……」猴子噎住,啞口無言。
該怎麼說,以前他並不喜歡感情上的羈絆,也就沒多在乎。眼下回想,確實有點混賬沒風度。
「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姚琪目光兇狠地直視他,逼得他吞咽口水。
衣領一直被她攥在手裏,挺不舒服的,猴子試着扭動脖子,「先鬆手,我們心平氣和地說。」
她現在心不平,氣不和,就是不鬆手,「這樣也能說,你說吧,我聽着。」
「你現在是在跟我翻舊賬嗎?」猴子看着她的眼睛,無奈嘆息,「以前是以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對不喜歡人幹嘛要投入關注。」
姚琪追問,「那現在呢?」
猴子:「喜歡啊。」
ok,要的就是這句話,姚琪鬆了手,表示原諒她了。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都有種不真實感,腳像踏在棉花上,踩到哪裏都是軟綿綿的,仿佛隨時能從夢境跌回現實。
興奮伴隨着忐忑,激動伴隨着不安,這種複雜交織的情緒,她從來都沒嘗試過。
即便他昨晚親了她,她也會胡亂揣測,他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才會有那樣奇怪的舉動。她兇巴巴的過來,不過是想聽一句確切表達他對她情感的一句話。
我喜歡你。
就是這句話。
脖子終於得到了解救,猴子喘口氣,見她臉憋得通紅,突然大笑,「你早說想聽這句話就直接告訴我好了,差點勒斷我的脖子。」
他的調侃對她來說無異於在煙灰中扔下一粒火星子,瞬間點燃了她已經澆熄的怒火。
她雙手掐住他脖子,「我現在就掐斷你脖子!」
兩人糾糾纏纏就進了屋子。
姚琪看到周圍的佈置後直接愣住了,這是他的房間?
沒有客廳和臥室之分,是一個偌大的空間,裏面擺放着五六台連起來的電腦,各種粗細不一的數據線牽得到處都是。每台電腦前放着一張沙發椅,椅子上有靠枕。
碩大的耳機放在桌上,旁邊是一排碼整齊的水杯。
距離電腦不遠處有一張雙人床,沙發上放在衣服,洗乾淨的,沒疊起來,像垃圾一樣堆在一起,都是休閒裝。
冰箱立在床邊,坐在床上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還真是終極宅男的佈置風格。
姚琪目瞪口呆,喃喃道,「每天對着六台電腦睡覺,不會輻射致死嗎?」
「……」猴子扯下身上的毯子扔在床上,「忘了告訴你,不止六台,還有兩台被我暫時收起來了。」
拿了個空杯子,他轉身問,「想喝白水,還是飲料?」
「你這兒還有飲料?」
猴子放下空杯,拉開了冰箱的門,「想喝什麼飲料?」
一眼望去,花花綠綠各種飲料瓶子,跟小賣部的冰箱似的,居然還有零食。同樣都是特戰隊員,為什麼他的日子過得這麼舒適這麼爽?!
姚琪挑了一罐可樂,猴子幫她打開了拉環,遞到她手上。
她像個在沙漠中前行數天沒見水源的人,猛地灌了一大口,好久沒嘗到熟悉的味道,感動得快哭了。
當他獻寶一樣拿出一堆零食,姚琪徹底淪陷了。
原來有男朋友這麼爽,他的所有東西都能跟她分享。
嚼着嘎嘣脆的花生豆,姚琪突然一頓,猴子見她不動,問,「怎麼了,不好吃嗎?」
花生豆當然好吃,只是她想到了更重要的事,她放下零食袋,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轉頭,目光認真地盯着猴子。
猴子往後撤了一段距離,手裏的薯片都吃不下去了,「幹什麼?」
兩人坐在沙發上,姚琪逼近他,分明是纖細的身材,卻把他困在沙發一角,她的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
霸、霸王硬上弓?!
猴子的腦海里飄過這麼一句話。
姚琪看了一眼他的腰腹以下,「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不是gay?」
猴子:「……」
「好好回答,要是發現你騙我,我一定手撕了你,像撕魷魚塊那樣。」姚琪左右擺動脖子,骨骼咔咔響了兩下。
猴子想,戀愛雙方一般都不都是男生佔上風嗎?他們怎麼是截然相反的狀態。
一定是她的武力值太高了。
姚琪:「這個問題還需要考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在憂鬱什麼?」
「你先起來。」
「你先說。」
「你起來我就說。」這個姿勢有點屈辱,猴子堅持不下去了。
姚琪挑眉,甚至騰出一隻手撩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他漂亮若琉璃的眼睛,「你說完我就起來。」
猴子拍掉她的手,「我拒絕回答。」
她剛剛就生氣了,他要是據實說了,她一定當場爆炸。
姚琪哼笑,唇角一點點上揚,看起來心情不錯,說話的語氣卻暗含威脅,「不說是吧,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她要幹什麼?
一念划過,還不等他深想,姚琪的手往下一探,「我試試不就知道了。」
「姚琪!」
她還是不是女生!
——
宮邪要的證據在兩天後送來。
猴子拿着光盤,交給他,「華瀾酒店發過來的,畫質不太清晰,我做了調整。另外,有個地方是死角,找了別的攝像頭的錄像,拼到了一起。不過爺請放心,沒有做過任何剪切,都是最真實的畫面。」
宮邪捏住薄薄一塊光盤,「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作為經手監控錄像並刻盤的人,裏面的具體內容猴子自然先目睹了。可是,這份錄像沒有任何異樣。
他不明白爺為什麼要這個。
宮邪拿着光盤走了,自己先在電腦上播放一遍,鏡頭對準的是他的房間和隔壁邢天冥的房間,還有房間對面的電梯門。
其中有個三分鐘的片段,他看了好幾遍。
最後,他闔上筆記本,面無表情地坐着,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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