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受了那一晚的打擊,姚琪萎靡不振了好幾天,宮小白因為記掛宮邪,跟着萎靡不振了好幾天。
兩人的腿痊癒了,一起加入了訓練。
每個教官都有自己特有的教學方式。例如,宮邪是系統性教學,往往一個訓練中要涉及到的技術全面廣泛;秦灃喜歡開放式的教學,更側重於鍛煉特戰隊員靈活變通的能力;邢天冥呢,一板一眼,嚴格按照條條框框來教。
比起他們,閆左的教學方式更趨近於殘暴,他喜歡挑戰人體的極限。通常一上午訓練完畢,脫一層皮,或者丟掉半條命。
擱以往,宮小白絕對累到堅持不下來,今天的她一反常態,從頭到尾沒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從泥潭裏滾出來,她渾身濕乎乎地立正站進隊伍。
陸姝雅斜覷了一眼,大喘着氣說,「你不要命了,滾了有四百多圈了吧。」
宮小白:「還好。」
陸姝雅:「……」
閆左讓他們負重滾泥潭,沒規定次數,主要考驗他們的耐力和潛能,誰滾的次數多就是優勝者。
雙腿總共綁了二十五公斤的沙袋,沙袋沾了泥水,重量會增加。那些耐力和體力排名前幾的男兵最多也就滾了三百多次。
宮小白最後一個從泥潭裏爬出來。她沒仔細計數,粗粗估算應該超過四百次了。
陸姝雅不得不對她豎起大拇指。
所有人都看向宮小白,她站在隊伍中間,雪白的臉頰沾滿了髒污的泥水,頭髮好不到哪裏去,**的黏在臉上,像一隻狼狽的貓咪。
她喘着氣,眯着眼睛等待教官公佈成績。
太累了,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滾了多少次,渾身的力氣都抽乾了一般。
「很好。」閆左拿筆做了記錄,抬起眼皮看向人群中的她,「第一名,宮小白,452次!」
閆教官難得露出讚賞的眼神。
他自己都沒想到,宮爺的小媳婦兒這麼厲害。他對她的認知還停留在上次聚餐,她穿着黃裙子坐在宮爺身邊,輕聲細語,柔柔弱弱。
野外訓練測試她雖是第一名,但受了重傷,休息了好些天。在他這裏,她一直貼着「嬌弱」的標籤。
實際上,宮爺臨走前還交代過他,讓他多加照拂宮小白。
這一次訓練,徹底洗刷了他對她的認識。
就在大家都為宮小白的成績感到開心的時候,閆左冷哼一聲,「看你們的樣子似乎很高興?」
沒有!
大家在心裏吶喊,絕對沒有很高興!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閆教官用這種語氣說話,都是在說反話。
果不其然!
「一群大老爺們兒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羞不羞?!」閆左冷冷地喝道,記錄單被他扔在一邊,「除了宮小白,其他人再加五十次!」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聽見一聲短促的口哨聲,來不及思考便撲進泥潭裏,匍匐前進。
宮小白一個人站在邊上,鶴立雞群的感覺不要太美好,也代表了她被人認可。
這一輪訓練結束,閆教官讓原地休息半個小時。
一身泥水的姚琪躺在了地上,一隻手擋在眼睛上,遮住刺眼的陽光,「果然是太久沒有訓練,差點死過去了。」
宮小白坐在她旁邊,手裏拿着水瓶喝了口水,「你好了嗎?」
太過疲憊,導致腦子不靈光了,姚琪沒反應過來,「什麼?」頓了頓,終於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你是說猴子啊,讓我先緩一緩,再想怎麼進行下一步行動。」
下一步?
「你來真的?」宮小白被她嚇到了,她以為她會到此為止。
姚琪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說多了都是淚,「光說我,還沒問你呢!」
「我?」宮小白說,「我怎麼了?」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跟走火入魔似的訓練,宮邪不在,你就不要命啦?」姚琪在地上滾了一圈,**的作訓服沾了一層灰。
被人戳中心思的宮小白有一瞬的彆扭,不吭聲。
「被我說中了吧!」姚琪撐着地面坐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宮小白:「你少來了,我就是覺得前段時間一直在休息,跟其他人相比,落下了許多,想要努力追上他們。」
這個藉口太蹩腳,姚琪不信,「你沒跟宮邪聯繫嗎?他什麼時候回來?」
一下戳到了宮小白的軟肋,她抬首挺胸的氣勢被打回了原形,佝着背、垂着頭,喪喪地道,「打過兩次電話,顯示關機。」
宮邪臨走前跟她說過,執行任務期間會聯繫不上,她還是不死心的給他打了電話。事實跟他說的一樣,斷了聯繫。
姚琪摟住她脖子,「哎呀你不要這麼喪氣,開心點昂,也不看看宮爺是誰,一般的牛鬼蛇神都不是他對手。我來到這裏不曉得聽了多少關於他的豐功偉績,那麼多次驚險的任務,他不都平平安安回來了。要我說,你就是太杞人憂天了。」
宮小白揚唇,「你說的沒錯!」
休息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聽到口哨聲響,全體特戰隊員站起來集合,臉上的疲憊還未褪去,就要進行新一輪的訓練。
宮小白的表現始終令人震驚,最後連閆左都覺出不對。
「停!」他吹響口哨,叫停了眾人。
走到宮小白面前,他嚴肅地說,「讓你們加倍訓練是激發潛能,不是不顧身體損傷。你確定這樣下去,明天的訓練還能堅持?」
抿了抿唇角,宮小白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教官,我記得訓練成績第一名者可以提要求對吧。」
閆左嚴厲歸嚴厲,卻也賞罰分明,他這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優勝者可以向他提一個條件,只要不出格,他都會答應。
閆左微微一愣,不料她提起這個,「沒錯。」
宮小白笑了,「我的要求是——閆教官,我們比試一場吧,搏鬥。」
話音落地,旁邊的姚琪就扯了她一把,「你腦子瓦特了!跟閆教官搏鬥?!他……」出了名的殘暴!
由於閆教官就站在邊上,姚琪不敢把後半句說出來。
不僅僅是她,其他人都以為宮小白瘋了,居然提出這種要求。以前閆教官帶領他們,優勝者提出的要求無非是得到優待,宮小白偏偏往槍口上撞。
確定這是獎勵而不是懲罰?
閆左意外極了,以至於臉上的表情都是僵愣的。殘暴的閆教官露出這種表情着實罕見,眾人意外之餘,又有點想笑。
閆左不確定地問,「你確定?」
宮小白表情鎮靜,黑色的眼眸里透着認真,「確定。」
她一直以為超越宮邪是個遙不可及的目標,甚至刻意去逃避,不曾為此努力過。但現在,她想試一試,大概她受到這次任務的刺激吧。
她不想以後宮邪每一次出任務,她都只能待在這裏等消息,整日惶惶不安、精神恍惚。
她想站在他目所能及的位置!..
一口吃成個胖子是不可能的,她要慢慢努力。秦灃說過,宮邪的實力比他們任何一個教官都厲害。想超越宮邪,她覺得還是先打過這些教官再說。
閆左吞咽一口口水,「現在?」
宮小白點頭,「有時間嗎?如果有的話,就現在。」
說出這句話,她緊張得手心出了汗。
跟閆教官對打,她不能再像上次跟肖瓊對打那樣利用速度投機取巧,一味躲避不攻擊。這一次,她要主動迎擊。
有言在先,獲得第一名的士兵都能對他提出條件,閆左無法拒絕,沉聲下令,「所有人,後退十步走!」
眾人如夢初醒,渾身打了個激靈,明明身處在秋老虎的炎熱下,卻仿佛冬天來臨了,大片雪花落下,眾人手臂都起了雞皮疙瘩。
宮小白沒開玩笑,她真的要跟閆教官搏鬥。
閆左扔下口哨,看着她,「來吧。」頓了頓,提前給她警告,「我不會手下留情,堅持不了立刻認輸。」
宮小白咬了下下唇,「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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