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教官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是驚嚇,是驚悚!
其他測試完的新兵,站在一旁,個個瞪圓了眼睛,堪比大白天看見了鬼魂。
同一組的新兵,剛開始還顧着自己的測試成績,奮力往前跑。猛一抬頭,看見那個速度快成一道殘影的女孩,整個人都驚住了。
宮邪目光沉沉地盯着手裏的計時器,剛過1。32秒,宮小白已經跑出七百米將近八百米。
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人類的速度。
就連他,也跑不出這樣的速度。
腦子嗡了一下,他扔下了記錄表和計時器,以一種令人驚嘆的速度衝到宮小白面前,攔住她。
宮小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笑嘻嘻地還覺得挺好玩,猛不丁被他攔腰截住了,她是甚至停不下來。
撞進了宮邪懷裏。
她抬起頭,望進了他深邃如漩渦的眸子,裏面好像有巨大的磁力,吸引得她不斷墜落。
「怎、怎麼了?」她吞了下口水。
這麼高速度的奔跑下,還能臉不紅氣不喘,輕輕柔柔的說話。
宮邪眸色陡然一深。
宮小白掃了一眼其他人,整個訓練場在大白天寂靜的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和蟬鳴,知了知了。
那些跟她在同一組測試的新兵,全部愣在起跑線不遠的地方,目光呆滯地看着她。
而她所站的位置,距離起跑線太遠太遠。
她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速度使用過頭了……
她不曉得啊,鳳皇跟她說打開第二重塔會擁有速度這個技能,她以為比普通人快一點而已,卻不知會快這麼多。
「我……」她該怎麼解釋。
所有人都看見了,說再多的話都不可能抹掉已經發生的事實。
她很想問一問鳳皇,他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所有人短暫失憶。
宮邪仍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二話不說,將她拎起來挾在腋下,快步往訓練場外面走,給在場的教官丟下一句,「幫我繼續測試第三組。」
然而沒有一個教官回過神應他。
宮小白保持着奇怪的姿勢,被他半抱着帶出了訓練場。
走了很遠,眼前的世界開始顛倒旋轉,他再不把她放下來,她早飯吃的麵條就要吐出來了。可她感覺到現在的宮邪有點可怕,她不敢說話。
說多錯多。
她還沒想到怎麼說謊揭過去。
「鳳皇!你害死我得了。」她在心底大罵鳳皇,「什麼神啊,有你這麼坑人的嗎?!是你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有七重玲瓏塔的事,可你為什麼不提醒我速度不能亂用!」
這會兒鳳皇也在懊悔。
他忘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她現在是宮小白,單純的什麼都不懂的宮小白,不是能熟練運用七重玲瓏塔的墨家接班人。
她現在根本不會控制異術。
該慶幸這裏某些介質的存在,阻礙了她的速度,如果真正的速度異術使出來,這些人用肉眼都無法看到她的身影。
「抱歉,是我的疏忽。」鳳皇的語調里多了一分情緒。
宮小白欲哭無淚,扁着嘴,繼續暗暗叫喚,「那現在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
眼下這種狀況,鳳皇束手無策,他還沒有恢復,不能讓所有人都失去記憶。
宮邪走到一處僻靜的樹蔭下,鬆開了宮小白,推她靠牆站立。
這裏是監控攝像頭的死角。
風吹着樹葉簌簌作響,粗壯的柳樹綠意濃濃,垂下無數根嫩綠的柳條,在風中飄揚。
萬條垂下綠絲絛,說着就是這樣的美景。
宮小白微抬眸,看着面前垂下的幾根柳條,腦子在高速攪拌漿糊,越攪越糊塗,找不出一點頭緒。
「說,剛才怎麼回事?」驀然響起的冰冷聲音,嚇得宮小白的身子跟抖篩子似的劇烈顫抖幾下。
她更緊地貼着牆根站立。
恨不得把自己摁進牆壁里,扣都扣不下來。
耳邊的蟬蟲不厭其煩地叫,聽得人心煩。
宮邪居高臨下的垂目看着她,渾身寒冷至極,沒有半點柔色,審問犯人一般。
宮小白抿抿唇,忽然就無比失落和害怕。
鳳皇曾無數次警告過她,不能把七重玲瓏塔的事告訴任何人。人心都是複雜的,隔着層皮,永遠不知道那顆鮮紅跳動的心臟里盤算着什麼。
她信任宮邪,從來不願把她想成鳳皇跟她說的那類人。
面對眼前這樣的他,她開始……有點不確定了。
「說!」宮邪厲聲喝道。
一秒多點跑了將近八百米,吃了興奮劑也不可能到達這個速度。
宮小白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兩片唇死死地抿住,就是不說一個字。
宮邪睨着她的頭頂,她沒戴帽子,腦袋上扎着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因為跑步,更鬆散了一些,幾乎耷拉到了脖子上。
「宮小白,你說不說?」他逼着自己的聲音更冷了幾個度。
前一刻,親眼所見,她帶給他的驚悚,心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各種複雜的情緒沖刷着內心。
她到底是誰?
身體裏藏着多少未可知的秘密?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卻不肯告訴他?
宮小白搖搖頭,不說話。
宮邪面無表情地看着,問,「不信任我?」
宮小白還是搖頭。
無關信任,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宮邪也是氣沖腦門,轉身就走,心慌得不得了,在褲兜里狠狠掏了一下,沒掏出煙盒。平時訓練很忙,沒時間抽煙,晚上回住所會抽上兩根。
大部分這丫頭在場,他就忍了煙癮,沒抽。
眼下,煙癮犯了,口乾舌燥得厲害。
宮小白看見他的背影就慌神了,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追上去抱住他的腰,「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想要說的話,急得又想哭。
宮邪無聲地嘆息,轉身,扶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後退摁在了牆壁上。
就在宮小白以為他要家暴她的時候,他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力氣很大,宮小白嘴唇吃痛,大睜着眼睛,眼眶裏前一秒湧出來的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滑落。
宮邪的唇摩挲出了火苗,燙着她的唇,輾轉碾磨。
宮小白忘記了閉眼,呆呆地目視前方,看見模糊的他的稜角,看見更遠的柳樹,日光,水泥地……
宮邪鬆開了她的唇,聲音低低的,「沒什麼想說的?」
宮小白怔怔地看着他,想抿唇,卻發現他的唇還貼在她的唇上,微微一抿,他就能感知到她的抗拒。
「真的不想說?」他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
宮小白無法招架,踮起腳尖摟緊他的脖子,主動吻他,啃咬着他的唇瓣,藉此逃避這個問題。
宮邪扣着她的後腰,與她吻在一起。
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宮小白墊了墊腳尖,捧着他的臉,還要吻他。宮邪別開臉,讓她落了空。
「行了,想一直堵着爺的嘴,不讓爺說話?」他淺淡地笑了一聲,好似將沉悶的空氣撕開了一道裂縫,大片花香和陽光透進來。
宮小白仰起一張因接吻憋得通紅的臉。
宮邪咬了下她的唇角,「爺一手帶大的人,你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
「那……」
「不問了。」
宮邪溫熱的指肚在她眼角擦了擦,濕潤的睫毛掃在他的肌膚上,一顆心也跟着打濕了,變軟了。
金豆豆這麼珍貴,以後還是少用的好。
「走。」宮邪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從來時的路往回走。
宮小白想到訓練場那群人,有點犯憷。
宮邪猜到她在擔心什麼,「什麼都不用說,就像你對我這樣,保持沉默。」
「哦。」
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只要能過了宮邪這一關,其他人她不擔心。
回了訓練場,第三組的新兵由張裕計時,已經測試完畢,站在一旁等候指令。
由於被宮小白嚇到了,第三組的成績最差。
訓練場上的教官們心裏咚咚咚地響,各自拿了水壺,喝口水壓驚。
見宮邪走來,身邊跟着宮小白,眾人蹭地一下筆直站立,目光全都落在宮小白身上。
這個小姑娘……
爆發力,驚悚!
傳說中百年難得一遇的軍事奇才?
宮邪彎腰撿起台階上的記錄表和計時器,目光在記錄表上大致掃了一眼,除了宮小白成績那一欄沒有任何數字,其他人都填了成績。
他抽出記錄表夾的圓珠筆,在宮小白成績那一欄寫上一個時間,不疾不徐地說,「恭喜,除了個別人的成績不合格,大部分人的體能都過關。」
「接下來,進行技術訓練。相對來說,對體能的要求沒那麼高,技術訓練分為拆彈、射擊、拆解組裝槍支、駕駛直升機高空作業等等數十項訓練。」
教官們都看向宮邪,等着他解釋宮小白的速度,怎麼,他竟是揭過不提了?
「宮爺。」嚴安大着膽子喚了一聲。
宮邪神情冰冷,側目看他,「有事?」
眸中一瞬間迸出的寒光嚇到了將要說話的嚴安。
斂了斂不安的心神,嚴安冷靜地說,「宮小白剛剛的速度,確、確實驚人了點。」
他用「驚人」兩個字來形容都覺得辱沒了那種速度。
作為教官,他倒沒往別處想,單純的惜才心理,覺得宮小白是棵好苗子,可以往追蹤這方面訓練,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一提起,其他教官,包括底下的新兵們都深有同感。
尤其是那些新兵,當時宮邪的哨聲響起,他們剛跑離起跑線還沒五十米,宮小白就已經跑……沒影了。
搞得他們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陸姝雅當時的臉色可以用石灰膏來形容了,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宮邪難得輕鬆一笑,「我知道。所以她不用測試。」
他的兄弟們沒有多想,這一點讓他覺得無比慶幸。
沒錯,當時計時器在他手裏,他得到的感受最直觀,其他人只是短暫的驚訝,驚訝過後,那種情緒便被人的常規思想禁錮住了,不會往別的方面想。
「嗐!我說爺怎麼一點不驚訝。」張裕哈哈笑着撫了撫額頭,「聽說爺當年的追蹤速度也是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張裕扭頭,小聲跟身邊幾個教官說,「爺還一直不承認私下教了小丫頭呢。看看,肯定用了特殊的手段訓練過。」
其餘幾個教官低聲笑起來。
宮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從沒見過他笑容的新兵們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站在第一排的女兵們簡直控制不住心跳的速度。
他的沉默,更確定了教官們心中的猜測,他用了特殊的方式訓練過宮小白,所以她的速度快出常人太多。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許多難得一見的鬼才,你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存在。
大家都是這麼想。
宮邪放下了心中的重石,回頭,繼續訓練他們。
中途休息時,擱在一邊的手機震動起來。
拿起手機,肖瓊兩個字映入眼帘。
接通了,那邊傳來肖瓊含笑的聲音,「爺,最近基地沒我的任務,不忙,過幾天我來一趟梟鷹軍校,順便看看爺訓練新兵。」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4.03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