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幻術的力量異常強悍,而秦浩軒又沒有做任何的抵抗,剎那之間,全身修為連同記憶一同被封印起來!
雞啼三聲,天依舊是黑的,冬日冰寒的氣息從紙糊的窗戶內一點點滲入房間,裹着厚厚被子躺在床上的王學勤,將手從暖和的被窩裏伸出去試了試,被凍得瞬間又收了回來。
三息之後,床上傳來王學勤一聲低喊,他動作十分迅速從被子裏抽出自己的衣服,雖然只用了幾個呼吸不到的時間就把衣服穿上了,但依舊被這隆冬的寒意凍得全身發抖。
穿好衣服後,王學勤原地蹦躂了兩下,活動了下身體,這才搓着手出門,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冷風把他凍得一僵,他快跑出去,來到廚房,動作熟練的劈了一會柴,感覺身體暖和了過來,這才開始燒火做飯。
白晝的青白色漸漸取代了夜的濃黑,從沉睡中醒來的臨河村漸漸熱鬧了起來,炊煙裊裊,早飯飄香。
「學勤!吃好了沒?」
王學勤正在收拾吃好早飯的碗盆,聽到外面人的叫喊聲,連忙應了一聲,用乾淨的手巾擦乾了手上的水珠,跑回房間,取了幾摞書,出門去了。
「昨天夫子佈置的課文你們都看了嗎?」林衡一邊走一邊翻看書本,問大家。
同行的一共有三個人,都是同鄉準備今年考試的書生。
年紀最小的林周英打了個哈欠:「佈置那麼多的任務,哪有時間全看啊?只求今日夫子抽查的時候別再檢查我。」
「我看懸,你前幾日做的功課都不好,夫子這幾日看來都要抓緊你了。」王學勤搖頭說道。
上一次考秀才落榜的趙展圖拍了拍王學勤的肩膀:「你小子行啊,若是我們有你這樣的腦瓜子,也不用愁被夫子提問了!」
林周英苦着臉道:「是啊王大哥,把你腦子分我一半,我也不至於天天這麼慘,你看看我的手,這幾天被夫子打的都腫了。」
王學勤瞥了他們一眼:「我看你們是該,來年開春就要考試了,你們還這麼鬆散,阿英你在學堂上不聽講,只知道睡大覺,還有你展圖,天天喝酒……」
林衡看到王學勤看向自己,連忙舉起手來,一臉真誠的說道:「我這幾日可用功了!」
「還得堅持才行。」
「是是是,謝王夫子教導!」林周英拖長了聲音道。
「哈哈哈哈哈……」
臨河學堂就在眼前,一路笑鬧的四個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邁過古樸的大門,分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趁着夫子沒來,趕緊溫習昨日的功課。
學堂內的人漸漸多了,朗朗讀書聲從屋子裏傳出去很遠。
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要鄉試,所有的書生都摩拳擦掌,讀書致仕是他們這些貧寒書生的唯一出路。
王學勤眼睛微微閉着,書本里的內容在腦中清晰的閃現,他晃着自己的腦袋,隨着書文的韻律轉動,他記憶力不錯,又肯下苦功夫,無論是背誦古文書籍還是執筆論文都很出色,夫子也十分看重,他嚮往書籍中所描繪的君臣際會,一心想要科舉進仕,到更廣闊的天地施展自己的抱負。
冬日寒風肆虐,飄揚的大雪不知道下了幾重,天地間一片素白,萬物沉寂,天地靜默,只待春歸。
東風解凍,春回大地,柳條抽芽,冷冽的冰霜被清澈的溪流衝散,嫩綠的色彩覆滿山間田園。
王學勤穿着新作的衣裳,對父母牌位拜了三拜,簡單的收拾好行囊,關門落鎖,往鎮上鄉試地點走了過去。
「我有點緊張啊。」林周英望着來來往往的考生以及表情嚴肅的考官,拽着王學勤的胳膊道。
林衡提着東西趕來匯合,考試的地方排起了長隊,有縣衙官兵幫忙檢查考生有沒有作弊帶小抄。
「這種場面你都能緊張?那以後的更大的考試你是不是要昏過去?」王學勤毫不留情的打擊着林周英。
林周英長長嘆了口氣:「我爹都準備好皮鞭了,如果我考不上,他會打死我的。」
王學勤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頂多打你個半死,過兩年接着考。」
林周英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
林衡到處張望了一下,疑惑的問:「趙展圖那傢伙呢?」
「一直沒見啊……」林周英道,「按理說他應該早來才對的……」
「來了來了!」王學勤指了指大隊伍後面。
姍姍來遲的趙展圖沖眾人揮了揮手,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喂,你做什麼去了這麼晚才來?不怕進不了場啊?」林衡道。
趙展圖在他們中間站好後,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說:「你們懂什麼?我一大早去夫子廟上香了,求了六根紅繩!」
說着,趙展圖撩起自己左右袖子,六根紅通通的繩子分掛兩邊。
林周英不明所以的問:「這有什麼用?」
「嘖,當然是請天上神仙保佑了,前年我就是因為沒去求才落考的!」
林周英登時變了臉色,慘叫一聲:「我沒去求啊,怎麼辦,這豈不是一定會失敗?!」
「哎呀你吵吵什麼?」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趙展圖拍了一下林周英的腦袋。
「哥,趙哥,你給我一根吧。」林周英扒住趙展圖的手,可憐巴巴的說,「我要是考上了,請你喝酒!喝大的!」
「臭小子你給我鬆手,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
林周英跟趙展圖鬧在一起,看的王學勤只想笑。
「學勤啊,咱們也搶一根吧,你看那小子得意的樣子,這種事寧可信其有啊!」眼紅的林衡見林周英已經成功搶到了一根繩子,忙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搶劫行列。
林周英搶到紅繩後立即栓到了自己身上,一蹦三跳的來到王學勤身邊,看攛掇他:「你看他小氣巴拉的樣啊,身上有六根都不知道分享一下,你快去也搶一根。」
王學勤只瞥了一眼臉都被氣紅了的趙展圖,就重新收回目光,落到不遠處的考場,他很淡定的說:「我不信那個,憑我自己的本事,考個秀才還是很輕易的。」
林周英正美滋滋的撫摸着紅繩,一聽這話,撇了撇嘴:「也是,你功課做得那麼好,夫子都誇你拿下秀才稱號輕而易舉,但那也是多一重保障啊。」
王學勤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才學非常自信,他就是最大的保障。
排隊進場,分號入座。
與幾個人告別後,王學勤來到自己的座位前,仔細的收拾桌面上的用具,磨好筆墨,鋪好鎮紙,安安靜靜的坐着,無視了其他人,靜等開考。
這場考試一考就是三天。
期間陸續有學生因為作弊被直接帶走,取消考試資格。王學勤完全進入了人筆合一的地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答身前題。
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王學勤伸了伸懶腰,竟然覺得神清氣爽,相比較其他人虛弱的樣子,更顯的精神奕奕。
「我在這我在這,不行了,快扶我一把。」林周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氣無力的。
王學勤轉身,就看到這小子一臉菜色的靠在門前。
「你怎麼回事啊?」王學勤走過去,一把架起他,朝外頭走去。
門外林衡與趙展圖已經在等着了,看到林周英虛脫的樣子,都笑了。
「一群沒義氣的笑什麼笑?」林周英生無可戀的看着天空,「沒想到真的考到夫子指定背的書籍,我當時為什麼就不背呢?!」
「完了完了,我爹那頓揍看是跑不掉了。」
「公佈考生成績的榜單在一個月後,你可以趁着這一個月多吃點好的,養的皮實點,沒準能逃過一劫。」王學勤鬆開扶着林周英的手,涼涼的留下這句話,背起自己的行李,朝家中走去。
林周英一個踉蹌,眼睛刷的亮了,從後面猛地趕了上去:「說得對啊,還有,我得讓我娘給我縫製點厚實的衣裳。」
趙展圖哼笑一聲:「再過一個月天就熱了,你也不怕長痱子!」
「長痱子也比被打的皮開肉綻好。」林周英頭也不回的說。
林間小路上,四個人有說有笑的走着,夕陽把他們影子拉的很長,少有憂慮笑聲時而驚起叢林中的小鳥。
鄉試考試的成績一個月後揭曉,王學勤以第一名的成績高登榜首,幸運的是其他三人也都在紅榜單之上,雖然林周英排最後一名,但他還是很滿足了,最起碼少了一頓揍。
這日四個人正在村裏的酒館喝酒,林周英對趙展圖千恩萬謝,有些醉醺醺的他語無倫次的說道:「趙大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了,親哥!沒有那條紅繩,小弟我可能就見不到你們了!你們不知道我爹有多狠,那棍子,有我胳膊粗!大哥來,咱喝酒!」
趙展圖只顧着喝酒,根本不去理會他。
王學勤拿着酒杯輕啜着,心中卻在盤算一年後的考取舉人的那場測試。
林衡跟酒館女兒調笑着,風吹柳花滿店飄香,熏得人飄然若仙。
「仙人來了!仙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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